桃木印的性情

顧睿

周末整理書箱時，從箱底尋到一個小塑料袋。袋子毫不起眼，打開后，一枚印章靜靜地躺在我手里。這枚印章是賈君贈予我的，作為相識一周年的紀念。據說是他外出游玩時，特意挑選的桃枝親手制作而成。我仰慕古人遺風，尤喜帶有古意的玩意兒，私下里對一些書畫和印章頗為偏愛。賈君因此常笑我是一副文人騷客的做派。

曾有一段時間，我嗜好魏晉南北朝歷史。在北朝西魏歷史中提到一位名叫獨孤信的將軍，“獨孤信，美姿容，善騎射……”他戎馬倥傯的一生都被雕刻在一枚古印章里，就是那枚有著26面的“天下第一岳父”印章。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我在網上搜尋著那枚穿越千年時空的煤精印。

古人制印十分講究。首先在種類上分為官印和私印兩類。毫無疑問，官印代表著權利，由朝廷發放，穩重謹慎，多為四方形。私印相對而言隨意許多：字義上可用字號、齋館、詩詞、風月、佛語或圖案等，文字安排上通常有白文印、朱文印、朱白相間印、回文印四種，制作方法也不拘一格，可鑄、可鑿、可琢、可噴，制印的材料更是豐富，精貴一些的可用金銀、玉石、象牙、犀牛角或水晶瑪瑙，略次一些的可用銅鐵或者木頭。

賈君所贈的這塊印章就是用桃木刻制而成。由于我先前已識得獨孤印，后來又在別處看到納蘭容若的一枚閑章，特別喜歡。那陣子恰逢賈君迷戀自制印章贈友人，得知我愛印章，于是就制了這枚桃木印。

制印之初，他坦言工具簡單、技藝生疏，恐不能做出我心儀的印章。然而在收到東西的時候，我還是十分滿意。桃木印為長方體一面印。通體光滑，顏色深褐，表面上還能清晰地看見木頭的紋理。底部用小篆嚴謹地刻出“自傷多情”四個字，字上還殘留著紅色的印泥。

桃木能避邪驅怪，卻不驅情。再看這枚印章，想起了賈君在刻好后說的話，“你平日里雖寡淡，但寡情緣未必不是真多情。”唯情動人也唯情傷人，“自傷多情”冥冥中似乎成了我們的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