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明



1949年,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一聲“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宣告了一個新的歷史紀元的誕生。勞動人民翻身當家做了主人,平民百姓才開始以公平競爭獲得上大學的機會,當然也有不少人因為工作和勞動的突出表現而被直接送進了大學,他們畢業后在各條戰線上成了骨干和管理者,這使得大學真正意義上成了人民的高等學府。然而由于國家底子薄,廣大勞動人民的文化程度很低,一般能讀上小學、初中的就很不錯了。
在建國初的十幾年里,大學仍是百姓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通過這十幾年的社會主義建設,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和受教育的普及,一批解放前后出生的普通百姓的孩子開始有機會向大學進軍??删驮谶@時,一場持續十年之久的政治與文化的“浩劫”,使中國人上大學的夢徹底地被打碎了,大學被停辦和關門,這是中國教育有史以來受到的最為痛苦的一次摧殘,它所產生的負面影響,使連筆者在內的無數適齡學子失去了基本的接受教育的權利,并在一個相當長的階段里處在人生前途的黑幕之中……這種痛苦,并由此帶來的沉淪只有親歷者才會有切膚之痛。
后來我們這一代人曾經有過重上大學的可能,偏偏又出了一個“白卷先生”。
十年浩劫和“白卷先生”給本來已經落后的中國又添了重重的一層冰霜,中國人久碎的夢何時復圓?蒼天在問,百姓在問,更有眾多青年學子在問。
恢復高考!
1977年8月, 復出不久的鄧小平自告奮勇挑起了主管教育的工作。在那個炎熱的夏天,他心中裝著一件早已想透又沒來得及說出的大事,便在人民大會堂,親自召來四十多位教育界的著名人士及官員,其中引人注目的有周培源、蘇步青、張文佑、童第周、于光遠、王大珩等畢生從事科學與教育的專家。雖說那時“兩個凡是”仍高懸在人們頭頂,但因為此會是鄧小平同志親自主持,所以有人說這個會倒有點像“神仙會”,大家暢所欲言,難得這么痛快。
8月6日下午,有一位被鄧小平邀請來的教授大概受到這個會議的氣氛影響,激動地站起來,面對鄧小平慷慨陳詞“請中央領導盡快采取堅決措施,迅速改變現行的大學招生辦法,切實保證新生的質量。因為大學招生是保證大學教育的第一關,其作用就像工廠的原料檢驗一樣,不合格的原材料就生產不出合格的產品??墒沁@些年來,我們招收的大學生有的只有小學文化,我們這些大學教授只能為他們補中學甚至小學的文化課,大學成了什么?什么都不是,還談什么教育成果?這種情況不改實在是不行了!”
“查教授,你說,你繼續說下去。”坐在沙發上的鄧小平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探出半個身于,示意那個被他稱為“查教授”的老先生往下說,“你們都注意他的意見,這個建議很重要哩!”
查教授提提神,繼續他剛才的慷慨演講。這時人們發現鄧小平不時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與會人士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因為他們知道,一件大家早已想說想做卻又不敢打破束縛的大事情就要發生了。
果然,等查教授發言完畢,鄧小平詢問了一下身邊管教育的劉西堯部長有關具體細節后,當機立斷:“好,就這么辦。招生會議重新開,高考從今年就立即恢復!”
高考立即恢復!立即恢復高考!湖北大學的查全性教授是最高興的一個,全國人民也跟他一樣興奮不已。
這消息應該說是1976年10月結束“十年浩動”后,在中國老百姓中第一個引起最大反響的事。盡管那時國家的整個機體仍處在僵硬狀態,但恢復高考則如冬眠的肌體的脈管,開始有血液在涌動,正是這根血脈的涌動,神州大地像初春般有了第一抹青綠……
1977年,新中國教育史上出現兩大奇觀:四十四天連續不停的教育工作會議;第一次在冬季進行大學招生。似乎恢復高考招生的一切枷鎖都已解除,但這時突然有人提出:中國雖然是個考試大國,積壓了整整十年的考生一起擁進考場,誰也沒有組織過呀?首先需要一大筆經費,其次印考卷需要大量紙張啊,這兩樣事現在想來根本不可能成為問題,甚至可能是考試主持部門賺大錢的好機會呢!當時不行,全國上下一片窮。問題因此上交到了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的結果是,中央決定:關于參加考試的經費問題就不要增加群眾負擔了,每個考生收五毛錢即可,其余由國家負擔;印考卷沒紙,就先調印《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紙印考卷!
從此,就有了世界上有史以來聲勢最浩大的一次考試,參加考試的總人數達一千一百六十多萬。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幾個月時間內,神州大地竟有如此龐大的考試大軍一起擁進考場,這本身就值得史學家們大書一筆。
中國人的大學夢在此次的大考中獲得了最徹底、最淋漓盡致的展現。它有太多的精彩,也太令人回味。
就學齡而言,應該說我正是屬于這部分人中的一員,但我卻沒有這個福分親歷這場波瀾壯闊的大考——我當時已經走進另一個大學(穿綠軍裝的人民解放軍大學校),遺憾地喪失了這次機會。但在今天,我身邊卻有很多這樣的朋友與同事,他們以自己的親歷替我們那一代人圓了歷史性的一場大學夢。
這場夢做得好苦,而圓它時又突如其來,讓人不知所措。
“當時我一個同學特別興奮地騎車來告訴我,說要恢復高考了。我雖然早就盼望這一天,但還是一下子就驚呆了,眼淚一涌而出。我跟同學反反復復地說一句話:“這下有希望了!當時那種情況,有點像在黑夜里走路,四面全是黑的,你什么東西都看不見,迷路了,你根本不知道往哪兒走?;謴透呖歼@個消息,就相當于前頭突然冒出火光。當時沒有別的念頭,只想著我趕快蹦到那兒去?!敝袊鴥和瘎≡壕巹?、北京師范大學78屆學生陳傳敏所表達的心情正是當時數千萬年輕人共同的感受。
那種感覺的真實情形,其實用語言無法表達,只能是驚愕,只能是夢幻,只能是眼淚……
一場“天方夜譚”
肖正華,67屆高中畢業生,77屆考生,現為安徽某師專附中高級教師。他對我說的那年恢復高考及參加高考的過程是一場“天方夜譚”:
1977年第四季度的一個早晨,我從收音機里聽到了恢復高考的喜訊,就立即把它告訴了正在喂豬的妻子,她卻并沒有多大的反應,更沒有我那種欣喜若狂的激動。一個農村婦女關注的主要是實際生活:丈夫、孩子、柴米油鹽……endprint
而我則有些措手不及,因為當時被公社抓差去寫個現場會材料和編一個短劇。完成后,我掐指一算,離高考只有十一天了,能用于復習的也只有十一個晚上了,考什么呢?理科吧!翻曬物理,沖洗化學,只覺得“霧都茫?!?,欲記還忘。改道易轍,考文科!耙地理,挖歷史,搶數學;語文和政治,就靠自己的“老板油”——憑自己經常為公社寫點“四不像”的看家本領??傊?,一切聽天由命吧。
開考了,我坐在縣二中第五考場第27座。每場我都大刀闊斧,一口氣從頭殺到尾,然后再回師圍殲“頑敵”。雖然時有“精逃白骨累三遭”的痛苦、“大雪滿弓刀”的遺憾,但絲毫也沒有改變我“不到長城非好漢”的信心和意志。
為了下一場的輕松順利,每一場我都第一個交卷,決不戀戰。一位滿唇茸須的小老弟考生替我擔憂道:“喂,27號老大,還能泡幼兒班,做游戲嗎?”十一年才盼來這個機會呀,人生能有幾個十一年呢?換成李白,不說“千年等一回”才怪哩!
為了趕這趟考,事前我還專門向老岳父匯報了思想呢?!昂芎?,能考上?”“能!”“那你就去考唄?!笨既『?,我才笑著向他解釋,當時為了孩子,大的六歲,小的三歲,隊里又剛分責任田,水旱地十畝,妻子拖著兩個孩子怎么種呢?轉著彎子好請岳母大人照看外孫子。
第三場考下來,正往外走,背后有人喊我一聲?;仡^一看卻愣住了。此人頭上赤貧一片,嘴邊蠻荒崢嶸,身著光滑滑黃滋滋的老棉襖,沒外罩,沒鈕扣,攔腰一帶束肝斷腸?!澳ゼ糇訂嫇尣说丁彼宦曔汉?,撥云破霧,讓我抓住了記憶的根襻。這不是當年因平均99.7分(百分制)而苦惱的老同學嗎?這不是“文革”中炮打江青的紅衛兵嗎?這不是后來下獄要判死罪的政治犯嗎?原來,他剛平反釋放,就馬不卸鞍地趕來應考了。
“什么都顧不上了,只好穿這紀念服,大剎風景,大剎風景喲!”他爽朗地笑著解釋……
開學那天,我在火車站等火車。漫不經心的視野里出現一位高中時的女同學,她大腹便便坐車去合肥某大學報到。聽說后來在開學典禮儀式上,作為“老三屆”的代表發言,那理直氣壯的大肚子,把懦弱、卑怯、矯飾和虛偽頂得無處藏身。她侃侃的話語,不時被臺下熱烈的掌聲打斷。
想想當年我們這些遲到的大學生,身在校園,心系妻子兒女,能修完學業,順利畢業,真不知是怎么過來的,至于父子同級(兒子上小學級)、夫妻同班、師生易位,種種巧合,說來話就更長了。
“那次高考太有意思了”
黃蓓佳,我的老鄉,著名兒童文學作家,現為江蘇省作家協會專職副主席。那年恢復高考前她在長江江心的一個小島上插隊勞動,在此之前她已經在這個長青島上“接受再教育” 四年了,而且還早已準備再繼續個四年、四十年。那時知青除了老老實實“扎根”外,還有什么企圖?沒有,也不敢有。不過黃毛丫頭黃蓓佳有,因為她在1973年就已經寫小說了——她現在坦言說當時寫小說就是為了“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但那是她藏在被窩里的想法。
1977年夏天,黃蓓佳在島上勞動,在揚州當老師的父親寫信告訴了她一個“內部消息”:可能要恢復高考!真的呀?黃蓓佳高興得跳了起來,她知道她唯一能實現多年藏在內心的理想的機會終于來了。
一切都很突然,但好在“教師之家”的家庭,使她很快得到了不少復習資料。在考試之前,公社和縣里進行了兩輪篩選,很多人在初試時淘汰了,女生淘汰居多,所以男生們很狂。黃蓓佳外柔內剛,她發誓為女知青爭口氣,當然更主要的是能為自己“找回個城市戶口”。
黃蓓佳心中的理想是北大——其實當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考試能力,“可我們那時好像什么顧慮都沒有,想啥就填啥,至于考得上考不上是另外一碼事”。于是她填的志愿是北大圖書館系,填完志愿就回到村里等候一件決定她能否正式應考的大事。
這天生產隊召開全體社員大會,會議只有一個內容:讓社員們評議,到底讓不讓黃蓓佳參加高考。這實際上是對黃蓓佳的一次政治審議,當時,黃蓓佳的小命就握在了這些大字不識的貧下中農手中。黃蓓佳緊張極了,因為她的家庭成分是“地主”,她知道僅憑這一條,她就有可能被卡住。能否獲得通過,只有聽天由命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里面在開社員大會,我一個人在門外徘徊,像熱鍋上的螞蟻。我感覺開會時間很長很長,其實最多也就是半小時,可我太緊張了。這時隊長從里面出來,他朝我笑笑,說你去考吧!就這么一句話,我的眼淚嘩地流了出來……”
黃蓓佳說,她考試并沒有太費心思,考得比較順利。只是在揚州參加高考閱卷的父親對她有個要求:每天考完后,把答完的題寫信告訴他,好讓他估估分——老頭子雖不在女兒身邊,可心里比誰都著急。黃蓓佳說她每天考完后,竟能在當晚把所考內容一字不漏地再抄出來給父親寄去。幾天后,父親來電話告訴女兒:基本沒問題。有父親這句話后,女兒就放下心了,干脆從此不下地了,在等候大學錄取的消息到來的時間里,她動手給父親織了一件毛衣。毛衣織好時,知青朋友也歡天喜地地給她送來入學通知書:北京大學。沒錯。
黃蓓佳打開入學通知書看了第一眼,更是激動得直發抖:她沒有想到她被北大中文系錄取了!這正是她夢想卻又怕沒把握而不敢在志愿上填的專業??!
“那次高考太有意思了。我們江蘇共有三人考上了北大中文系,有一個同學喜歡法律,結果把他放在中文系,而畢業后又把他分配到了省政法委。我呢,上了北大中文系,結果畢業后被分配到了外事辦。我不高興,因為我想當作家,所以拼命地寫啊寫,結果就一直到1984年寫到了江蘇省作協當專業作家。”
黃蓓佳說,她到北京走近自己“夢中情人”——北大的校園時心律加大了好多好多,因為以往夢中的北大僅是個概念,就像對皇帝頭上的那頂皇冠的認識一樣,可進了北大校園后,黃蓓佳發現這兒太大了。她當晚寫信給父親,說北大大極了,就像我們家的縣城一樣大!
這位江南才女入學后就忍不住又動筆寫了一篇感受上大學的作文,后來這篇文章被很多報刊轉載了。當時沒有稿費,到了1978年才有,她因此收到了后來轉載她文章的《山西青年》寄來的七元錢稿費。“七元錢就非常了不起了,是我一生中第一筆稿費呀!我用它買了一個鉛筆盒,一本字典。鉛筆盒伴我度過了四年北大讀書時光,小字典至今我還用著……”黃蓓佳說著從書房里拿出那本已經很舊很舊的小字典給我看,她坐在沙發上久久撫摸著它,就像一下子重新回到了當年走進北大的那段難忘日子。endprint
我知道在我們今天的作家隊伍中,有相當一部分人跟黃蓓佳走過的路非常相似。他們從小就有當作家的夢,而正是恢復了高考,才使他們真正有機會實現自己當作家的最終愿望。
“我的心已如巖石般粗糙了”
那年與黃蓓佳在北大同班學習的陳建功就是其中之一。他現在是我的兄長兼上司,是國內外很著名的作家了,還是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
陳建功上大學之前當了十年挖煤工,過的苦日子比誰都多。1968年,剛高中畢業的陳建功還在北京城里“鬧革命”,一天,突然有一個同學告訴他:京西煤礦來招工,我替你報了名,你去挖煤吧!建功就這樣去了煤礦,這一挖就是十年。
到礦上后,他喜歡動筆寫些東西,又喜歡發表些自己的見解,所以礦工們很欣賞他,工農兵學員招生時,大伙推薦他,但一到黨委那兒就沒他的戲了。特別是有一天他從巖洞里挖煤出來,看到太陽剛剛出來,就猛然吟起《日出》里的一首詩:“呵,太陽出來了,可太陽不是我們的,我們要睡了。”然后伸伸懶腰。這事被“有心人”知道了,于是他便有了攻擊“紅太陽”的罪名。
恢復高考的消息傳到他那個礦上時,陳建功表現得并不特別,因為他當時并不太了解時勢的變化,只知道自己和被打成“特嫌”的父親一樣是個“反革命嫌疑”,他因此抱定當個工人作家就是自己最好的理想了,而且當時文藝界都認為作家必須是從基層生活中才能培養出來的,學院那種地方不可能出作家。母親知道了兒子的想法便不答應了,說什么也得讓兒子“趕考”一次。陳建功說:“媽,我現在連最大公約數、最小公倍數都不知是什么了,怎么個考法呀?”他媽說:“你不會找兩本書看看!”
“這年秋天,我便開始了一邊上班一邊溫習功課的生活。當時我們礦的知青中大約有一半人都在溫習?!标惤ü貞浾f,“離校近十年,我的數學已經忘了很多,但經過溫習有不少也漸漸看明白了,但對最大值最小值的公式我卻始終搞不明白,也不肯背。當時和我在一個工棚里住的有個叫黃博文的,他數學挺好,我就發牢騷,我說這太復雜了,我背不下來。他說,建功我教你一招,你呀不要按它的公式,你就用y,用導數來解。他也問我,作文怎么開頭好呀?我也教他一招,我說你看題目沾不沾邊,如果沾邊你就可以寫成一封信。
“1977年深秋的一個清晨,天還未亮,我們礦上用一輛大卡車,將我們這些參加高考的礦工拉去考試。那時天氣已經很冷了,我看見寒星還在天上閃著,山路非常崎嶇,卡車似乎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了一個特別衰敗破爛的院子,這是一所學校。我們都知道,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刻到了。第一門是語文,作文題目是“我在這戰斗的一年里”。一出考場,黃博文就緊緊地擁抱我,他說,你給我出的主意太棒了,我果然是以給我爸媽寫信的形式寫的。最有趣的是,考數學時也有兩道題是最大值和最小值,我也就稀里糊涂地用Y公式套用了一番,答案果然很快就出來了,我的數學后來居然得了95分……
“聽說自己被北大中文系錄取的時候,我正在洞里篩沙子,更確切地說,那位工友興沖沖地跑來告訴我時,我正在仰面朝天,躺在沙子堆上曬太陽。我記得聽他說完了,當時我似乎淡淡一笑。接著,我又翻了個身,我還想曬曬我的后背。那人說你怎么這樣?我說著什么急,反正跑不了。直到我的后背也曬得差不多了,我才爬起來去領我的錄取通知單。
“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兒后怕,那年我也只二十八歲,我的心就已如巖石般粗糙了。我的成績平均在90分以上,總分在我們班是第四名、第五名的樣子。最為滑稽的是我的語文得分最低,只有80多分,其中作文失掉的分最多。大概因為我把作文寫得比較花哨,寫成了文章,而教師判題時卻是按照作文規范要求的。
聽說北大要錄取我時,還很疑惑,特地跑到招生辦詢問:這個人為什么語文分數最低,而別的分都很高?招生辦的人好像說的是,這個人可能是個寫文章的人,簡歷上說還發過作品……”
那年大考中,像陳建功這樣進大學門前后有過奇特經歷的,不止他一人??梢哉f它象征著中國封閉了多少年后真正走向開放的標志。但中國又是個人口眾多、教育落后的大國,能上大學畢竟是極少數人,至1980年,我們的文盲仍有一兩億之多,絕大多數的青壯年只具初、高中文化。
什么時候上大學成了所有青年和所有家庭的最高愿望?當然是改革開放帶來的結果。當“科學的春天”之風吹拂神州大地時,當徐遲的一篇《哥德巴赫猜想》把陳景潤這樣埋頭搞科學研究的知識分子奉為民族英雄和時代象征時,當鄧公一句“科學是第一生產力”的論斷發表時,當北大方正、中關村電腦城如日東升時,當一群又一群知識經濟下的百萬富翁誕生時,當黨政機關、中外企業甚至個體民營老板的招工牌上第一條件就是文憑,上大學越來越成為人們自我生存與爭取有所發展的必備條件時……
每一個中國家長、每一個到了就業年齡的青年和正在準備踏上社會的學生們都清楚地意識到:沒有相當過硬的學歷和文憑,個人或家庭的生存形態將面臨不可抗拒的挑戰。
大學和學歷,隨著中國開放程度與國力增強,以及知識經濟與科學發展的進步而在不斷升值、不斷升溫?,F在,甚至已經到了誰若沒有一張過硬的文憑,誰就難以跨進就業之門,更不容談大有可為的嚴峻時代了。
大學像一道無形的命運與身份的分水嶺。
大學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必須。
誰拒絕了大學,誰就將拒絕挑戰;誰放棄了大學,誰就意味著放棄了選擇。
此時此刻,問中國的百姓什么是你生活中最大的愿望?他和她準會告訴你,是孩子的教育,是培養孩子上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