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史上的幾部早期土地法

翟健

《漢書·食貨志》上說：“理民之道，地著為本。”自1927年的“八七會議”后，土地革命就成為黨最主要的任務之一。1928年4月，井岡山專門成立了分田領導機構——土地委員會，以鄉為單位，按人口平均分配，不少紅軍干部也抽調下鄉幫助分田。6月，龍源口大捷之后，邊區出現了全面分田的高潮，寧岡全縣，永新、遂川部分地區的農民都分得了田地。與此同時，毛澤東深入寧岡的壩上村、洋橋湖等地開展了以調查土地情況為主題的《寧岡調查》，獲得了第一手資料，全面掌握了湘贛邊界的土地使用情況。在此基礎上，1928年12月，毛澤東起草并主持制定了《井岡山土地法》，這是黨史上第一部土地法。

《井岡山土地法》全文9條，共約1500字，規定沒收一切土地歸蘇維埃政府所有；一切土地，經蘇維埃政府沒收并分配后，禁止買賣；以人口為標準，男女老幼平均分配；分配土地之后，除老幼疾病沒有耕種能力及服公眾勤務者以外，其余的人均須強制勞動。這些規定在實施之初產生了積極效果，如1928年，根據地糧食產量增長了20%。但沒過多久，弊端就顯露出來，當地農民從事生產、參軍參戰的積極性并沒有被調動起來，甚至存在不滿情緒。至于原因，在1941年延安出版的《農村調查》一書中，毛澤東說得很清楚：“這個土地法有幾個錯誤：（一）沒收一切土地而不是只沒收地主土地；（二）土地所有權屬政府而不是屬農民，農民只有使用權；（三）禁止土地買賣。這些都是原則錯誤，后來都改正了。”

這個“后來”時間并不長。1929年4月8日，紅四軍進駐于都，4月11日召開前委擴大會議，確定紅四軍以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在贛南贛縣、于都、興國、寧都、瑞金等地開展政治宣傳，發動群眾打土豪、分田地，幫助各地發展地方武裝，建立革命政權。4月15日離開于都后，毛澤東率紅四軍第三縱隊和一個警衛排來到了興國，指導興國的土地革命斗爭。就是在這里，毛澤東總結《井岡山土地法》的經驗和教訓，起草制定了《興國土地法》。這部土地法最大的貢獻是將《井岡山土地法》中“沒收一切土地”的規定，改為“沒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階級的土地”。毛澤東曾將《興國土地法》油印成冊，以紅四軍政治部名義公開發布，并在贛南、閩西各縣散發和張貼，這說明他對《興國土地法》是比較滿意和重視的。

《興國土地法》的思想后來經過了不斷發展和完善。到1931年2月28日，在《關于加強春耕工作的意見》一文中毛澤東提出：“過去田歸蘇維埃所有，農民只有使用權的空氣十分濃厚，并且四次五次分了又分使得農民感覺田不是他自己的，自己沒有權來支配，因此不安心耕田。這種情形是很不好的。省蘇應該通令各地各級政府，要各地政府錄令布告，推促農民耕種，在令上要說明過去分好了的田（實行抽多補少、抽肥補瘦了的）即算分定，得田的人，即由他管所分得的田，這田由他私有，別人不得侵犯。以后一家的田，一家定業，生的不補，死的不退，租借買賣，由他自主。”至此，黨的土地政策愈加明確，即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為農民的土地所有制。這一基本思路一直延續到新中國成立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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