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琳,吳保根
(1.武漢大學 信息管理學院,湖北430072;2.東華大學a.黨委組織部;b.發展聯絡處,上海200051)
我國自1988年創建第一個大學科技園以來,經過20多年的蓬勃發展,目前已經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成就。根據科技部門戶網站上公布的信息,截至2014年9月,經我國科技部、教育部認定的國家大學科技園已達116個,覆蓋了全國29個省(直轄市、自治區)、57個大中城市;從地理位置分布[1]來統計:華東地區42個、華北地區22個、東北地區14個、西南地區12個、華中地區10個、西北地區10個、華南地區6個,除港澳臺外,全國只有西藏和寧夏兩個自治區處于空白狀態。伴隨著數量上的穩定增長,國家大學科技園的孵化場地面積呈現階梯式遞增態勢,在促進高新技術企業孵化、科技成果轉化、專利授權以及創造就業崗位等多方面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據《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4年)》不完全統計,到2013年年底,國家大學科技園總孵化面積775.9萬平方米,在孵企業8 204個,累計畢業企業6 515個,在孵企業人數14.7萬人;2004年至2013年間,國家大學科技園孵化企業總收入達到了2 698.2億元[2]。由于我國大學科技園建設起步較晚,能在較短的時間內取得這樣的成績是令人欣喜的。然而,我們也應看到,由于地區經濟發展以及高校教育資源分布的不均衡等諸多因素,各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的建設水平存在參差不齊的現象。總體來說,華東、華北地區處于領先水平,西北地區偏弱。因此,本文將針對發展水平處于領先地位的京滬兩地的國家大學科技園發展狀況進行簡要的比較,以求同存異,取長補短,并供其他地區發展參考。
借鑒《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4年)》對國家大學科技園采取的統計辦法,我們沿用大學科技園數量、總孵化面積、在孵企業數、當年新孵企業數、孵化基金總額、累計畢業企業數、在孵企業人數、孵化企業當年總收入、上繳稅金總額等指標作為衡量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發展的主要經濟指標。所采納的數據,除大學科技園數量統計至2014年9月以外,其他經濟數據均統計至2013年12月31日。在分析比較各個指標時,兩地數據統計的時間段均保持一致,以避免分析偏差。
自2001年至2014年9月,科技部、教育部共組織開展了十個批次的國家大學科技園認證工作,共批準認定國家級大學科技園116個。其中,北京地區除第七批、第九批次空缺外,其余八個批次均有大學科技園獲得認證,共有國家級大學科技園15個,占我國國家大學科技園總數的12.9%;上海地區第三批、第七批、第十批空缺,其余七個批次共認證國家大學科技園13個,占我國國家大學科技園總數的11.2%,具體見表1。迄今,北京53所高校中已有16所高校(北師大、北中醫共建1個)獲批建設國家大學科技園,占比30.2%;上海42所高校中也有13所高校獲批建設國家大學科技園,占比30.9%。總的來說,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在數量上相差不大,北京地區略多。

表1 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的建設數量
國家大學科技園的發展質量,可以通過除大學科技園數量之外的其他幾個經濟指標來進行衡量。綜合學者殷群[3]、湛泳[4]、檀小芳等[5]對大學科技園孵化績效、綜合評價以及對區域經濟發展的貢獻等研究成果,我們將從孵化水平、社會貢獻兩方面進行定量比較。大學科技園的孵化水平采用總孵化面積、在孵企業數、當年新孵企業數、孵化基金總額、累計畢業企業數5個指標除以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的數量(2013年底北京地區14個、上海地區13個)來衡量,亦即取各指標的均值(北京Bi、上海Si);社會貢獻采用在孵企業人數、孵化企業當年總收入、上繳稅金總額3個指標的均值(北京Bj、上海Sj)來衡量。假定判斷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孵化水平、社會貢獻的總分均為100分,根據上述學者的研究成果,我們將上述衡量孵化水平的5個指標對應的權重分(Ei)分別賦值為29、20、12、25、14[3,4],同樣將上述衡量社會貢獻的3個指標對應的權重分(Fj)分別賦值為24、51、25[5]。隨后通過計算比較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孵化水平、社會貢獻的得分值,從而對其發展質量進行判斷。計算公式如下,具體數據見表2:


表2 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主要經濟指標
從計算結果分析,北京地區國家大學科技園目前的孵化水平與上海地區相差不多;而其社會貢獻的得分值要遠高于上海地區,主要體現在解決勞動力就業以及上繳稅金等方面。由此,從整體上來看,目前北京地區國家大學科技園在發展質量上要強于上海地區。
根據《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2—2014)》的統計數據,我們對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近三年(2011—2013)的主要經濟指標進行了分析,內容涉及上述提及的所有指標且均考察地區的總體值,以比較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的縱向發展狀況(見表3)。三年期間,北京地區國家大學科技園的數量保持在14個,而上海地區在2013年新增了2個,增幅18.18%。根據《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4)》中的說明,由于部分大學科技園重新規范了上報的場地面積,導致兩地大學科技園的總孵化面積出現了較大幅度的下降。忽略這一統計出入,兩地大學科技園的總孵化面積實際均呈現逐步增長的趨勢。此外,在孵企業數、當年新孵企業數以及孵化基金總額三項指標呈現了上下小幅波動的態勢,但總體上維持在一定的水平上發展,而這種波動態勢主要是由每年畢業企業數的不確定性、進園孵化企業數的不確定性以及孵化基金申請的不確定性造成的。根據累計畢業企業數可以計算,北京地區年均畢業79個,而上海地區年均畢業160個,數量遠高于北京地區,這說明上海地區的孵化效率比較高,企業在園區接受孵化的時間相對較短。需要指出的是,每年畢業企業數的差異會導致在孵企業人數、孵化企業當年總收入以及上繳稅金總額的統計數據波動較大。上海地區由于每年畢業的企業較多,而在孵企業和當年新孵化企業對三項經濟指標的貢獻值不能抵消畢業企業的影響,所以在表3中具體表現為增長率均為負數。然而,北京地區的發展則相對平穩,雖然也受畢業企業的影響,但其在孵企業和當年新孵化企業對三項經濟指標的貢獻值遠遠超過影響值,所以其增長率均呈現快速增長態勢,這也進一步印證了前文的結論,即北京地區大學科技園的發展質量要強于上海地區。

表3 近三年主要經濟指標縱向比較
通常情況下,為了推動大學科技園的建設,各大學一般都利用大學科技企業積累的經營性資產與政府或社會企業聯合組建大學科技園股份有限公司,作為大學科技園的運作載體。股份公司是大學科技園建設的平臺公司,是我國大學科技園的一大創造,具有中國特色。大學科技園股份有限公司負責科技園的硬件環境和企業孵化器的建設,它借助政府支持,依托于大學,利用市場機制,利用大學的無形資產和少量資金吸引大量社會資金進行科技園建設。同時,它還將能體現大學主流技術的知識資本(科研成果)與社會產業資本和風險資本結合起來,按照現代企業制度不斷組建新的公司,幫助其發展壯大[6]。
縱觀兩地大學科技園的發展經歷,其運作載體的組建模式,主要有五種類型:(1)大學單獨投資;(2)大學和大學聯合投資;(3)大學、政府和企業聯合投資;(4)大學和政府共同投資;(5)大學與單個或多個企業合資。表4列出了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運作載體的組建模式。

表4 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運作載體組建模式
從表4可以看出,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在組建運作載體的模式上,側重點存在著較大差異。北京地區多采用大學單獨投資、大學與單個或多個企業合資以及大學和政府共同投資三種主要的方式;而上海地區則普遍采取大學和政府共同投資以及大學與單個或多個企業合資的方式,依靠政府和社會力量較多。
大學科技園的發展與所依托大學的學科水平有密切聯系,它們的成長多數得益于一批研究型大學的優勢學科,如清華大學的電子工程、北京郵電大學的通信新技術、復旦大學的微電子集成電路、同濟大學的建筑設計等等。這些優勢學科不僅在該校具有特色和優勢,而且也是全國重點學科,具有一大批拔尖的學科帶頭人、良好的實驗條件和充足的科研經費,每年產出大量的研究成果,成為大學科技園技術創新的重要源頭和發展特色產業的技術基礎[7]。在實踐中,兩地大學科技園在制定入園企業需具備的基本條件時,均有意識地設置一定的準入門檻,引導一些與所依托高校優勢學科相關的企業或項目進入園區孵化,尤其會重點扶持和發展一些與其學科以及產業鏈緊密相關的項目,久而久之就孕育形成了各自的主導產業。表5歸納分析了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特色學科及優先發展領域。
以復旦大學國家大學科技園為例。該科技園以復旦大學為依托,將微電子集成電路、軟件信息技術等具有綜合優勢的學科作為產業化方向,成功地孕育出一批帶有“復旦特色”的高科技企業。例如,1998年合資組建的上海復旦微電子股份有限公司,依托學校專用集成電路與系統實驗室的優勢和園區平臺資源,先后推出“神威1號”嵌入式微處理器等12種自主創新的“復旦芯”,2000年在香港創業板上市,成為我國設計能力、生產能力、市場拓展能力較強的集成電路公司之一。創辦于1998年的上海復旦光華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總營業收入從1999年的1 400萬元增加到2007年的2億元,員工從20余人發展到2007年底的350余人,成為國家863成果產業化基地企業、國家計算機信息系統集成一級資質企業、國家規劃內重點軟件企業[8]。同樣,上海交大科技園打造了著名的“交大慧谷”品牌,成為了上海市首批“市級軟件產業基地”;同濟大學科技園構建了規模的“環同濟設計產業帶”,形成了以建筑設計為主的現代設計產業經濟區;東華大學科技園堅持紡織服飾特色,致力于打造“中國紡織第一園”、“紡織硅谷”;上海電力學院量身定做的“新能源專業園”也頗具特色,等等。事實證明,依托高校的強勢學科建設大學科技園區,是一條有著廣泛發展前景的有效途徑[6]。

表5 京滬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優先發展學科
京滬兩地大學科技園的發展能夠處于全國領先水平,一方面得益于兩地具有豐富的高等教育資源,另一方面則得益于兩地政府的重視。多年來,兩地都先后出臺了一系列配套政策,激勵所在地高校創辦大學科技園,促進了大學科技園的快速發展。然而,兩地在支持方式和政策側重點等方面存在著較大的差異。
北京地區對大學科技園的政策支持多落實在市級層面上。例如,2006年北京市科委、發改委、財政局、教委、中關村管委會等部門聯合下發了《北京市關于進一步促進大學科技園發展的若干意見的通知》,明確符合條件的國家大學科技園經營管理公司,可認定并享受高新技術企業相關政策;財政資金支持大學科技園與大學共建科技條件平臺、補貼園區管理機構的運行費用、補貼符合條件的入孵企業最高不超過20%的房租;建立“中關村科技園創業投資引導資金”,對不同主體投資大學科技園內高新技術企業進行最高不超過300萬元的跟進投資;建立由擔保公司、企業信用促進會、商業銀行、企業、相關政府部門和中介機構組成的企業信貸融資促進平臺;建立“北京市科技型中小企業技術創新資金”,優先支持大學科技園內自主創新企業、重點項目;依托大學科技園建立一批專業技術轉移中心,設立專項資金支持科技園技術轉移工作。
上海地區對大學科技園的政策支持主要包括土地供給、注冊資本金投入、稅收優惠和創業資金投入等方面,且多體現在區級政府層面上。例如,楊浦區政府為支持同濟大學發展大學科技園,在土地供給上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幫助同濟大學以較低的價格獲得科技園建設用地;同時促成具有政府背景的投資公司作為其股東,解決大學科技園建設資金來源。同時,上海還以區為行政單位出臺了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如地方稅收區級留存部分以50%以上的比例返還給科技園公司和入駐企業,僅此一項就為同濟大學科技園獲得了1 200萬元(2007年)返稅資金支持[9]。為進一步降低科技創業門檻,上海鼓勵各區縣支持大學科技園設立“創業苗圃”,對符合條件的科技創業項目,免費使用一定期限的辦公場地、基本商務服務、創業指導和咨詢、專業支撐等公共孵化服務[10]。此外,為推動科技型中小企業的技術創新和大學生創業,上海設立了“上海市科技型中小企業技術創新資金”、“上海市中小企業發展專項資金”、“大學生科技創業基金”等多個專項資助基金。
總的來說,北京政府部門的政策支持側重于提升大學科技園的軟實力建設水平,而上海政府部門對大學科技園的政策支持更傾向于提升園區的硬實力建設水平。
國家大學科技園的發展水平與地方經濟發展水平、高等教育資源的豐富程度以及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有著密切的關聯。從京滬兩地的發展實踐看,兩地在大學科技園的建設數量上相差不大;但通過對兩地大學科技園的孵化水平、社會貢獻以及近三年主要經濟指標的縱向比較結果可以看出,北京地區的發展質量要明顯強于上海地區,主要原因體現在兩地高校總體實力的差異、區位差異以及政府政策支持的側重點差異。此外,兩地國家大學科技園發展特色鮮明,大多高校充分利用地方政府和社會企業的力量來推動大學科技園的發展,并緊密依托高校的重點學科、優勢學科、特色學科等發展與其學科或產業鏈相關的主導產業。總之,兩地在發展國家大學科技園的道路上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其他地區可因地制宜,借鑒兩地積累的寶貴經驗,不斷推動國家大學科技園快速發展。
[1]劉本盛.中國經濟區劃問題研究[J].中國軟科學,2009,(2):81-90.
[2]科技部火炬高技術產業開發中心.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4)[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4.
[3]殷群,謝蕓,陳偉民.大學科技園孵化績效研究:政策分析視角[J].中國軟科學,2010,(3):88-94,119.
[4]湛泳,聶欣.大學科技園綜合評價指標體系與評價方法[J].長沙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4):76-81.
[5]檀小芳,朱星諭,吳陸生,等.大學科技園對區域經濟發展的貢獻評價指標體系初探[J].科技管理研究,2013,(16):67-72.
[6]吳保根,張海生.上海地區國家大學科技園發展概況及其策略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10,(24):73-76.
[7]黃親國.大學科技園與大學學科建設[J].教育研究,2006,(6):41-45.
[8]郭天和.復旦大學科技園:體系完備,挺進一流[N].上海科技報,2008-07-30(B03).
[9]謝輝,陸鋼,張慧秋,等.京滬兩地大學科技園發展的啟示與思考[J].科技進步與對策,2009,(24):47-50.
[10]吳壽仁.以政策扶持科技創業,科技創業政策概覽(下)[J].華東科技,2014,(5):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