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禎 申永紅
摘 要:晉北右玉這個小縣城,因為油畫家白羽平的風景作品而被全國的藝術家所熟悉。右玉已經成為當代繪畫圈的一個“現象”——反映晉北油畫風景語言本土化的典型。筆者從畫面的構圖方式、構成形式、色彩情感、筆法刀法四個方面對白羽平的油畫語言進行分析,試圖對晉北油畫風景語言的本土化進行梳理,希望從中得到一些規律性、啟發性的東西,來引導和啟迪更多的畫家。
關鍵詞:白羽平;晉北;油畫風景;本土化;語言特色
第一次在雜志上見到白羽平先生的風景作品就特別喜歡,所以一直在關注著他和他的作品。前年十月在右玉寫生,巧遇他也在那里寫生,零距離的接觸使得我對他的人和作品都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倍感先生為人謙和,做學問真誠,畫畫勤奮,談笑幽默。了解了其人后更是被他筆下的右玉風景深深地打動和感染,
一面面對右玉這塊真實而又貧瘠荒涼的土地,一面觀看白先生右玉風景寫生原作,曾經一段時間內,總是無法將兩者聯系起來,因為經過他主觀加工和藝術化處理出來的右玉風景比現實的右玉要美麗、生動得多,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平常的場景在經過攝像師的拍攝后再從電視上面反饋給我們,給我們以超越現實和高于現實的感受一樣。但與此同時又會感覺白先生筆下的右玉就是真正的右玉,甚至比真實的右玉風景還要顯得逼真到位。再結合白先生本就是右玉人,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總覺得他的畫已經緊緊系在了右玉這塊神奇土地的大門命脈上,已經是右玉本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筆者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解讀他的作品特色。
1 鳥攬的大構圖
談到白羽平的風景畫,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大俯視的構圖。無論是被皚皚白雪覆蓋的茫茫大地,還是浩瀚的山嶺和荒草地或是排列整齊的屋舍樓臺,都在他的筆下表現的淋漓盡致——北方土地的空曠遼闊、北方人的寬廣和厚重。他的繪畫語言在他長期努力錘煉的過程中得以升華和提煉,并最終達到準確而又生動的訴說。我猜想,俯視的大構圖可能是白先生一直的偏好,他在早以前就一直喜歡折騰飛機模型之類的東西,想要拍攝一些俯視宇宙之類的圖片,他的大俯視構圖可能跟他一直喜歡航模、航拍有關系,可能先生是想要通過俯視的蒼茫和寬廣來揭示生命的渺小或者是人性的偉大。在右玉寫生時有幸見識了白先生的“秘密武器”——德國進口的袖珍直升機,可定速巡航10多公里之長,可以在手中的遙控器上面直觀的控制和設定拍攝照片或者視頻資料,因為是在畫畫閑暇之余的晚上,飛機上面閃爍著各種顏色的信號燈,真是美哉、帥哉,令在場的人大開眼界。當然白先生大俯視的構圖方式只是其作品中的一種慣常的構圖方式,除此之外,還有常規的構圖形式存在于其作品中,正像白先生自己所言“沒有規律的構圖才是構圖法則的最佳狀態。”
2 巧妙的畫面構成
右玉縣城多山溝、谷地,錯落、起伏有秩,地形、地貌變化豐富異常,忽而平坦寬廣、忽而卻又山林遍布,常有村莊農舍依山而居傍水而住。畫家在這樣特殊的地形地貌中,真是感覺隨時隨處都可以選擇出想要畫的場景,可是當真正坐定打算開畫時,才發現風景本身的構成形式,并不是天成的完美,總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和缺憾,總要花好多的時間和智慧在畫面的構成形式上,還得不到理想的畫面。鑒于這種情況,筆者認真分析了白先生的畫面構成形式,他作品的構成形式從“色團”(白先生自己這樣來形容)的深淺、冷暖、純灰、大小等諸多方面來看,幾乎沒有一幅作品不顯的完美。“構圖不能平均化,不能搞的平衡了,要透氣,四個角別都堵死了”,這是白先生在談到構圖和構成形式時說到的。可見,同樣是面對同一個景色,白先生總能從中選擇適合自己的畫面構成形式,或者經過個性的主觀加工而得到巧妙的畫面構成形式,先生的每一幅畫作,無不經過他認真的選景,細心的畫面經營構圖,安排畫面的大框架結構,無不體現先生的智慧和聰銳。
3 隨類賦彩的用色
在用色方面,白先生用中國畫論中謝赫的六法論來解釋——隨類賦彩。白先生對中國畫的畫論有相當深的研究并已將國畫的理論在自己的繪畫作品中融會貫通。他“隨類賦彩”的觀點我非常贊同,他的畫作是最有力的證據,我在他的畫作前常常產生強烈的色彩共振。他的畫從不使用程式化的冷暖色彩理論去生搬硬套場景,而是發自內心的去感受、去觀察、去思考:山是什么顏色、樹是什么顏色、金秋陽光下的右玉是什么顏色……,這一切顏色都全然靠的是他對右玉的情感融化、發酵后流露出來的,他了解這塊生他養他的土地的真正顏色,能在畫面上游刃有余的把顏色搭配得恰到好處。這并不是說白先生的作品中沒有色彩冷暖參與造型,恰恰相反,多年來的科班訓練,使印象派的色彩理論已經在白先生用心感受的同時成為一種自覺的色彩素質。正是這樣的素質使得他畫面的色彩在“隨類賦彩”的簡單中一點也不顯得單調。
他畫右玉十月份的風景,真正畫出了右玉金秋的燦爛,觀他的畫作,有些山坡在夕陽西下的陽光照射下,受光面他會直接使用中黃或者中黃加白這樣純的顏色,而放在畫面上卻一點也不顯得生、艷、火,用白先生自己的話說:我能感覺到右玉金秋燦爛的金黃色,有時候我甚至覺得用純色的中黃來表現右玉那種金黃的感覺還有點不夠。他在用色方面已經超越了西方的印象派的色彩理論體系,對于畫面色彩的處理已經全然達到一種內化的外露。結合傳統的養分,他把“隨類賦彩”的理論已經融化為自己內在的語言要素,并用這種語言來訴說自己所熟悉的右玉真是絕佳的。
4 獨特的刀筆共用
曾經很喜歡天津張京生先生用刮刀畫的風景畫,喜歡那種濃烈飽和的顏色和將厚重的顏料堆砌的刀法,畫面色彩飽和而又充滿了張力。將白先生的畫與其相比較,前者的畫面就略顯單薄、刻意和空洞,后者的畫面更顯得厚重、內斂和高級,刀法往往和要表現的內容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不顯得突兀。
右玉的風景經常是高低起伏的山丘夾雜著寬窄不同的溝壑,這山丘上面或者是一片草地,或者是幾塊巖石,或者是一片樹林,山丘的地形或平坦或崎嶇或傾斜,在白先生的畫面上都會變成一刀變化豐富的顏色,白先生在畫面的表達上經常會用到油畫刀,他會將深淺冷暖不同的顏色直接蘸在油畫刀上面,一筆擺上去,再稍作調整,退遠幾步看,那山丘的種種表情已全然躍上畫布,包括山石的肌理質感等都表現得恰到好處。在刀痕過處他經常采用的手法是用軟毛的油畫筆去銜接,但保留先前的一些有效的刀痕。
他非常注重畫面的薄厚對比關系,仔細品讀他的畫作,會發現每一幅畫都有非常明顯的薄厚對比關系,但每一幅畫的薄厚變化又都沒有規律可循。有的畫面刀法在后,有的畫面刀法在前,有的刀法用在了山丘的腦門上,有的用在溝壑的脖頸處,有的用在了寬廣的平地上,而相應的薄都會如影隨形的及時出現。說到他畫面的用筆,不得不提到他在畫樹上面的獨特方法。去過右玉的人都知道,右玉的風是特別得厲害,有句玩笑話:右玉一年刮兩場風,一場風刮半年之久。正是這樣的大風,造就了這里的樹木獨特的造型,細長的樹干,為抵御風寒侵襲而緊緊抱成團的橢圓形樹蓬。他常常用樹木來點綴畫面,用白先生自己的描述即“點苔法,哪里需要點哪里!”。筆法上很像是國畫中的點苔,但看似隨意的點苔,實則非常的認真,他會像畫不同的人一樣去畫每一棵樹,在他看來樹木和人一樣,長得都很像,但又都各有區別。
5 小結
白羽平對右玉的感情是純純的、難以割舍的,他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在經過苦苦探尋和摸索后,逐漸突出已往訓練所形成的套路的重圍,形成自己獨具特色的繪畫語言。看右玉的風景再去品味他的繪畫,無疑,他的繪畫語言用來表達這里的風景是最貼切不過了。白羽平在藝術實踐上的探索為中國風景油畫語言的本土化研究邁出了可喜的一步。
參考文獻:
[1] 張子康,劉曉琳.中國當代油畫家——白羽平[M].北京:中國藝苑出版社,2003.
[2] 戴世和.中國藝術品評叢書——白羽平卷[M].廣西美術出版社,2010.
[3] 黃劍武.繪畫形式語言自主意向的實現[M].浙江師范大學,2011.
[4] 吳冠中.邂逅江湖——油畫風景與中國山水畫合影[J].美術,1999(07).
作者簡介:曹睿禎(1981—),女,山西大同人,2009年碩士畢業于山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現任教于山西大同大學美術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