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共詞網絡分析的國內創新驅動研究熱點與趨勢

吳建南，鄭 燁，張 攀，顧華偉

1 創新驅動研究的總體概況

1.1 數據與方法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 (CAJD)，檢索主題詞為創新驅動;來源時間為2003—2012年;檢索條件為精確;操作時間為2013年4月8日，文獻的檢索結果如圖1所示。結果表明:近十年國內有關創新驅動研究的期刊類論文共計2919篇 (該結果為剔除與研究主題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及會議通知、產品介紹等無效文獻后最終獲得的文獻數量)，涉及經濟體制改革 (719篇)、工業經濟 (482篇)、企業經濟 (486篇)、科學研究管理 (305篇)等多個學科。從各年度的發文數量上可以看出，歷年來創新驅動研究持續升溫，尤其是2011和2012這兩年的發文量是過去幾年平均發文量的8～10倍。

圖1 2003—2012年創新驅動研究的文獻數量分布

本研究所采用的共詞網絡分析法，結合了關鍵詞共詞分析和社會網絡分析的功能特點，是當前科學計量學中熱門的研究方法之一。對于關鍵詞共詞的社會網絡分析的應用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第一，引文分析，即利用各種數學和統計學的研究方法對科學期刊、論文、著作、研究機構等各種分析單元的引用和被引用情況進行分析，以揭示出某學科發展的繼承和利用關系，以及一些重要的研究文獻;第二，共被引分析，即當兩篇文獻共同出現在第三篇文獻的參考文獻目錄中時，這兩篇文獻 (作者)就成為被共引的關系;第三，社會網絡分析，主要是在高頻關鍵詞和關鍵詞共詞分析基礎上，進一步通過借助社會網絡分析軟件Ucinet構建行動者節點及其聯系網絡的互動關系，以社會網絡圖譜的形式揭示學科領域的研究熱點和前沿問題［1］。

1.2 創新驅動研究狀況的簡單描述

通過對近十年被引用頻次最高的前十篇文獻(見表1)進行分析梳理，可以總結出國內創新驅動研究的普遍關注焦點，為我們進一步深入了解創新驅動發展研究奠定重要基礎。

表1 2003—2012年前十位的高被引文獻

表1列舉了被引頻次最高的十篇文獻，它們主要探討創新驅動與經濟增長、科技進步、產業競爭力和創新型國家建設的關系方面。賴明勇等在基于創新驅動增長理論的基礎上引入人力資本變量，在開放型經濟系統中考察研發、國際技術外溢和人力資本對我國技術進步的作用［2］。尚勇指出，我國的經濟發展必須實現從資源、國外技術依賴向創新驅動、自主創新轉變［3］。吳金明等人認為提高產業競爭力的關鍵是通過產業技術的三類創新和品牌創新，圍繞產業“七寸”與“龍頭”環節，抓原始性技術創新與集成創新［4］。盡管高被引文獻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體現出創新驅動研究的主流方向，但是隨著時代背景和社會環境的遷移，學界勢必需要拓寬創新驅動發展的研究思路，創新相關的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

2 創新驅動研究的共詞社會網絡分析

2.1 關鍵詞提取與共詞矩陣

本文基于關鍵詞共詞分析方法，運用詞頻統計分析工具從國內2919篇期刊文獻中提取關鍵詞5367個，篇均關鍵詞1.80個，進而選擇頻率高于8次的32個高頻關鍵詞，見表2。

表2 32個高頻關鍵詞列表

基于32個高頻關鍵詞在2919篇文獻中兩兩共現的頻率，構建了32×32的關鍵詞共詞矩陣。然后運用Ochiia相似系數對矩陣進行標準化、規范化處理，最終得到代表關鍵詞間相似程度的共詞矩陣，見表3。

表3中共詞矩陣的數值大小表示相應的兩個關鍵詞之間相似程度的大小，數值越大表明關鍵詞之間的相似程度越高，反之表明相似程度越低。例如:在該矩陣中，創新驅動與制度創新和轉型升級之間的系數較大，表明創新驅動與制度創新以及轉型升級之間共現的概率較高。A、B兩詞的Ochiia系數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O chiia(A，B)表示A、B兩詞的O chiia系數;CAB表示A、B兩詞共同出現的次數;表示A出現的次數;表示B出現的次數。

2.2 共詞社會網絡圖譜

在關鍵詞共詞分析的基礎上，引入Ucinet軟件繪制基于關鍵詞的共詞社會網絡圖譜，通過計算網絡的密度、一致性、中心性等指標，進一步分析判斷某研究領域的熱點主題。將圖2中所示的32×32的關鍵詞共詞矩陣導入Ucinet，最終生成了創新驅動研究的共詞社會網絡圖譜，該圖事先已進行了中心度分析。

分析結果顯示，圖2的網絡密度為1.42%，中間中心度為30.70%，一致性指數為0.283，這些指標表明網絡圖具有明顯的中心集聚性。圖2中的節點大小由關鍵詞的頻次所決定，圖中的所有節點主要是圍繞創新驅動、自主創新能力、戰略性新興產業、自主創新、科技創新、技術創新等熱點主題形成了相對密集的圈層。圖2中點的中心度排名前十位的分別是:創新驅動 (282.500，1)、自主創新能力 (101.167，2)、自主創新(129.333，3)、戰略性新興產業 (113.306，4)、技術創新 (88.675，5)、科技創新 (135.667，6)、制度創新 (47.167，7)、產學研合作(23.016，8)、經濟轉型 (39.612，9)、現代服務業 (72.067，10)，括號內為關鍵詞的中間中心度及頻次排序。通過關鍵詞共詞圖譜和關鍵詞的中心度值可以看出，近十年國內創新驅動的研究熱點主要是圍繞著中小企業自主創新、科技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產學研合作等內容展開探討的。

圖2 創新驅動研究的共詞社會網絡圖譜

表3 基于Ochiia相似系數的共詞矩陣 (局部截圖)

3 創新驅動研究的熱點主題

共詞社會網絡圖譜比較直觀地展現出當前國內創新驅動研究的熱點主題，以及關鍵詞之間的關系和重要程度。在此基礎上結合已搜集到的前50篇高被引文獻的研究內容，可以概括出創新驅動研究的六類熱點主題。

3.1 創新驅動的內涵及其對經濟的影響

創新驅動實質上是推動經濟增長的動力和引擎，從主要依靠技術的學習和模仿，轉向主要依靠自主設計、研發和發明，以及知識的生產和創造。更進一步地，國家層面發展戰略的轉型、形成財富效應的氛圍、嚴厲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和定期壟斷制度、通過服務業全球化集聚高端人才、提升開放型經濟水平、建設創新文化等等，就成為決定我國發展創新經濟發展水平的幾個關鍵問題［5］。創新驅動作為發展戰略本身也有個從外生向內生轉變的問題，創新驅動的增長方式不只是解決效率問題，更為重要的是依靠知識資本、人力資本和激勵創新制度等無形要素實現要素的新組合，是科學技術成果在生產和商業上的應用和擴散。而且，創新驅動需要注重協同創新，重點強調知識創新和技術創新的協同［6］。

3.2 科技創新支撐舉措及其與創新驅動之間的關系

科技創新不是以科學中的發現或技術上的發明作為標準，而是以實現市場價值為其判別標準，只要發現或發明的成果還沒有轉化為新產品、新服務，沒有創造出新的價值，它就不屬于創新的范疇［7］。

從創新驅動過程的機理來分析，全面創新的內在關系表現為:“理念創新→知識創新→技術創新→科技成果”是主線;科技創新即知識創新和技術創新，這既是核心內容、也是理念創新、體制創新和管理創新的表現形式;其中，知識創新是技術創新的基礎，理念創新、體制創新和管理創新分別是科技創新的主導、保障和手段。推動科技創新需要凝聚三股重要力量，即:市場、政府與第三種力量 (非正式關系)，而我國政府在科技創新中的職能定位是進一步深化市場化改革，轉變政府職能，培育第三種力量，加大對具有“公共品”屬性的科學和技術的投入，促進科技創新政策和產業政策的融合，為科技創新營造一個良好環境［8］。

3.3 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互動規律

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互動關系理論經歷了“技術創新決定論”、“制度創新決定論”以及現在的“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互動關系論”［9］。技術創新學者認為技術變革是經濟增長的動因，制度創新只是技術變革過程中出現的產物，技術創新決定制度創新。部分制度創新學者也肯定技術創新對制度創新的決定作用。

國內一些學者深入研究并提出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互動關系理論。有學者從辯證哲學的角度分析了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互動關系，提出企業制度安排設定了員工技術創新激勵與拓展空間，為技術創新提供保險和約束制度、信息制度、整合制度。還有學者認為，在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要摒棄傳統的重技術輕制度傾向，注重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同時進行。我國經濟發展的現狀表明，制度創新往往比技術創新更為重要，制度創新滯后正在成為我國創新系統矛盾運動的主要方面，急需摒棄傳統的重技術創新輕制度創新的不良思想傾向，以制度創新為突破口，加快與技術創新相容的制度創新步伐［10］。

3.4 產學研合作創新的模式與機制

有學者將產學研合作模式分為技術轉讓、委托研究、聯合攻關、內部一體化、共建科研基地、組建研發實體、人才聯合培養與人才交流、產業技術聯盟等多種模式［11］。還有學者將聯合攻關、共建基地、實體合并為一類，把產學研模式分為技術轉讓和聯合研發兩種［12］。此外，也有學者將產學研合作模式按照松散到緊密的程度依次劃分為:技術轉讓、委托研究、聯合攻關、內部一體化、共建基地、共建實體六種模式［13］。

有學者通過對美國、日本、前蘇聯、德國、韓國和我國臺灣地區產學研合作創新模式進行比較梳理，從而提出針對我國產學研創新合作機制的建議，包括:政府要積極推動研發聯盟和大力支持契約型研究，防止科技園區亂建和低層次發展，扶植產學研中介機構發展，推進國際產學研合作，大學、科研單位要積極參加企業科研，推動知識轉移與訓練計劃，企業要積極尋求企業間或與大學和科研單位合作研究等七個方面［14］。

3.5 中小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路徑

有學者針對國內不同區域進行案例研究，進而總結出中小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提升的策略和建議。有學者認為廣東順德家具產業和長沙高新區集群內中小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建設的關鍵路徑是重視人才、環境、內外合作，以及聯系企業自身特點等［15］。還有學者探討分析了企業的創新動力障礙，并從微宏觀角度提出了完善珠三角中小民營企業自主創新動力機制的建議和操作措施，為相關中小企業和政府提供了科學合理的政策建議［16］。

3.6 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模式

世界經濟發展的歷史經驗表明，新興產業是新興科技和工業、商業及金融的深度融合，代表著未來科技創新的方向和產業發展的方向。有學者指出，美國、日本和歐盟等發達國家將注意力轉向新興產業，并給予了前所未有的強有力的政策支持，而我國已經具備了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基本要素和條件，應充分借鑒國外先進經驗抓好培育工作落實，爭奪未來世界經濟和產業主導權［17］。

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實質應該是新興技術產業化。就此論斷，有學者提出了新興技術產業化具備的兩條基本路徑:漸進性路徑和突破性路徑，并且構建了新興技術產業化的過程模型，同時結合臺灣地區生物芯片產業發展的案例探討了政府在參與新技術產業化過程中應扮演的角色和具體的措施，包括:營造創業精神和鼓勵敢于承擔風險的意識;以宏觀調控和引導的定位，參與到新技術產業化的過程中兩大方面［18］。還有學者立足我國光伏產業發展的現狀，提出了轉型期我國光伏產業的發展路徑［19］。總之，當前國內關于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模式的研究，重在強調市場導向下企業與政府良性互動的新興產業培育機制。

4 創新驅動研究的特點與趨勢

本文通過對2003—2012年國內創新驅動研究的高頻關鍵詞進行搜索和整理，依據研究文獻中歷年排名前五的高頻關鍵詞描繪出近十年創新驅動研究的發展趨勢 (見圖3)，以作為預測未來的基礎。圖3中的趨勢線是根據歷年排名前五的高頻關鍵詞的平均頻次而描繪得出，整體呈現出平穩的上升態勢，但是在2011年曲線出現明顯的拐點，并且2011年和2012年這兩年的發文數量出現明顯的激增。圖3中列舉的歷年高頻關鍵詞反映出創新驅動研究演進的幾方面特點:

首先，在2003—2012年的十年間，國內創新驅動研究領域較早出現的熱詞是“國際競爭力”，出自樊增強2003年發表于《當代經濟研究》的“論我國產業國際競爭力培育”一文，較早闡述了產業國際競爭力的成長一般要經歷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四個階段［20］。隨后，“自主創新”、“創新型國家”、“國家創新體系”、“區域創新體系”、 “科技創新”和“技術創新”等成為創新驅動研究領域熱門詞匯，體現出從十六大到十八大以來，國家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始終堅持走中國特色的自主創新道路，加快國家創新體系和區域創新體系建設。

其次，近五年來 (2008年以后)，“經濟發展方式”、“創業”等術語是創新驅動研究領域的主要關注熱點。長期以來，我國在經濟快速增長的過程中，存在著經濟增長方式粗放、經濟結構不合理、生態環境保護意識不足等問題，而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讓經濟效益在更高層次釋放，就意味著必須從重視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改為重視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從政府主導型轉變為市場主導型、從要素驅動型轉變為創新驅動型、從不可持續型轉變為可持續型，實現這樣的轉變，根本出路就在于自主創新［21］。另外，創業與經濟發展的靜態和動態關系表明了在經濟發展的“創新驅動階段”，創業通過創造就業和促進創新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驅動力［22］，這也就使得在這一時期學者們普遍關注的是創新驅動與經濟增長及創業政策、創業之間的關系研究。

最后，近五年來 (2008年以后)首次出現的熱詞有“創新集群”和“戰略性新興產業”。一方面，學界已意識到實現科技創新驅動科學發展，需要更多新的科技活動組織形態，而創新集群是集知識創新、技術創新、區域創新于一體的更高層次上的創新，形成了資源集聚、地理集聚和領域集聚，因而成為近期學界關注度較高的研究議題;另一方面，黨的十八大報告將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把推進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作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主攻方向，強化創新驅動勢必要加快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這也是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一項重要戰略任務，因此當前學術界對此問題展開了深入探究，并且這一研究主題有可能成為將來一段時期的研究熱點。

圖3 國內創新驅動研究的十年發展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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