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米勒
我在2007年開始練長跑,這是因為在短短6個月里,我的男友為了另一個女人甩了我,我買了幢房子(這是個草率的決定),我的外公也去世了。
對于這一切,我應付得不太好。在幫媽媽整理外祖父母的房子時,我覺得自己累得不行,動彈不得,躺在地板上哭起來。我媽媽提議,我該試著接受心理治療。我沒去,反而是開始練起了10英里長跑。
備戰海濱道10英里長跑比賽(Ocean Drive10-Miler)就成了我釋放的出口。當我跑步時,沒有手機,沒有短信,沒有電子郵件。在路上,工作危機找不到我頭上;在暴雨中奔跑幾英里,我心懷感激:多虧了這場雨,沒人看到我在流淚。
當我奔跑時,我心里只想著跑步這一件事:一步步往前跑,拿下前面的這一英里,而不是擔心將要跑完的全程。之前我曾參加過幾次5公里賽,但這次不同。這次我要連著跑五六英里不歇腳,錘煉自己的力量與速度,直至3月份寒冷的一天,我跑完整整10英里,從新澤西的五月岬直跑到北維爾德伍德,跑到終點時撲倒在媽媽的懷里。
我渴望肌肉的酸楚和疼痛感
隨著經濟衰退如火如荼,我仍在不斷跑步。我盡量不去擔心周遭的一切變故——不管是工作,還是市價距離我買入時跌了一大截的房子。相反,我要一次鏟平一個問題。
我繼續將跑步作為自己的止痛藥膏。
一年前,我跟交往了兩年半的男友分手,我原本還以為我們有可能修成正果。我將自己的東西打包,抹去他在我家曾經存在的所有痕跡,當時,我特意將一份打印的“漢森馬拉松訓練法”裝到了隨身攜帶的箱子里,而不是塞到儲物箱里。
這套方法是由基思·漢森和弟弟凱文發明的,要求十分嚴格。按照它的時間表,每周的跑量可高達57英里(合91.7公里)。其中節奏跑(temporun,一般指以10公里或5公里比賽速度稍慢的節奏訓練)。進入第六周,將會迎來第一個速度訓練環節,需要你跑超過7英里間歇跑。而且是在一次平時訓練中進行。
我可做不來,我這樣告訴自己,可是轉身就開車去了圖書館,將訓練日程表復印下來,開始為新澤西馬拉松進行訓練,盡管與此同時我一直對自己說,我還沒法應付得了難度這么大的訓練日程:我太胖、太慢、太欠缺經驗,也太缺乏睡眠了。
但我沒有止步,每次完成一個鍛煉環節,然后用毛氈筆在復印的日程表上將它給勾掉。我渴望肌肉的酸楚和疼痛感。它既是對于我在又一場感情中吃了敗仗的告解,同時又是一記警示:是的,我還活著,除了痛苦,我仍然能感知其他的東西。
跑步可以緩解抑郁,重建生活
天氣再壞,我也不愿退而求其次,在跑步機上訓練,相反,我會在雨夾雪和凍雨中奔跑幾英里。有一次,我的帽子擱進了儲藏箱里一時半會找不到,但我還是冒著大雪跑了出去,一路跑著,雪花刺痛了我的眼睛。
對于每周跑30英里、40英里、50英里帶來的身體上的疲憊,我歡迎之至,因為這意味著我不會為接下來將要發生什么糟心事而擔心,不過凌晨3點瞪著臥室天花板輾轉反側,我可以睡著,而且睡得很香。
在心碎后開始鍛煉,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甚至在我家也是如此。1998年,我父母離了婚,爸爸開始定期去健身房,并因此減掉了20磅體重。鍛煉令我們感覺良好。有研究表明它可以釋放內啡肽,增進精力并改善情緒。
對我來說,運動的好處還遠不局限于腦科學。跑步可以緩解我的抑郁,讓我的生活得以重建。艱苦的訓練裹挾著我往前走。抑郁或許如同一小片悲傷的雨云,在我身邊如影隨形,但只要我一直往前奔跑,雨點就不會滴落在我身上。
“你想要跑離什么嗎?”一天晚上吃晚飯時,媽媽問我。自從和男友分手后,我便暫時搬到她那里。
“不是的,”我糾正她,“我是想跑向什么。”
征服了漫長而孤獨的里程
去年5月,當我沖過了新澤西馬拉松的終點線時,我是笑著的——打那以后,笑容越來越多出現在我臉上。在征服了漫長而孤獨的里程后,我已經開始重新振作起來。
我已經報名參加不久后進行的又一項馬拉松比賽,這次比賽是在弗吉尼亞州的夏洛茨維爾。我再次使用漢森馬拉松訓練法進行賽前訓練。訓練的第一周,原本是我計劃舉行婚禮的日期。
不過,我面對的挑戰跟原來不同了。我不再渴望征服更長的距離。那一小片悲傷的雨云已經散盡。看起來似乎絕無可能,但我真的已經往前走了。
如今,里程就僅僅是里程,而不再是為我減去重負的手段。我不再渴求痛苦。
我的訓練仍然艱苦:長達兩小時的節奏跑,永無止境的間歇跑,沉悶的冬天清早的漫長奔跑。
奔跑令我一路向前。它給予我的不是猛力重擊,而是輕輕地一推,卻令我跑向了下一個篇章。
(劉名遠薦自《海外星云》)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