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心中的飛羽，一路前行

曹曉宇

顧云芳

網名鳥語者，多年來專注瀕危珍稀鳥類攝影，足跡遍布全國，拍攝野生鳥類近600種。數十幅作品在全國、省、市大賽中獲得金銀大獎，上百幅作品在報刊雜志發表，2010年獲得“保護地球生態”全國十佳環保攝影師榮譽。7年前，一次偶然的雛鳥救助，讓顧云芳踏上野鳥生態攝影之路，生態攝影的獨特魅力和挑戰，讓他專注于拍攝，利用所有假期在野外奔波。他說：“拍攝一張珍貴的好片，除了好運氣外，更多的是你看不到的艱辛和努力。”

接受挑戰，

享受發現和拍攝的樂趣

顧云芳說剛涉足野鳥生態攝影時，會自我感覺良好，淺嘗輒止，他之前雖有多年的風光攝影經驗，但對鳥類攝影的理解鑒賞能力弱，眼光不夠毒。“片子還差一口氣”是當時老師對他片子的評價，他雖然虛心接受了意見，但看不出問題在哪里。半年之后再回頭看當初拍的片子，很容易就發現問題所在。他說：“想來攝影能力和鑒賞能力是在實踐中同步提高的，藝術的追求，是一個永無止境、循環往復的過程。”

為了追逐垂直遷徙的珍稀候鳥的行蹤，他連續三年在春節期間飛去云南高黎貢山自然保護區；為了拍攝特有鳥種在新疆的繁殖，他連續3年在5月飛往新疆；為了拍好遷徙路過的全球極危的勺嘴鷸，他每年春秋必到江蘇南通海邊灘涂等候；為了拍攝仙八色鶇，他每天凌晨背著沉重的攝影包摸黑上山，行走1個多小時，來到仙八色鶇出沒過的溪邊，歷時3天的蹲守，只在等待數秒的拍攝機會。在海邊灘涂拍攝時，他曾兩次被潮水圍困數小時，驚動了當地警察營救；在草原山地拍攝時，他數次被蜱蟲叮咬，甚至引起高燒急診。可是他依舊癡心不改。

顧云芳的妻子網名“花鳥”，不但非常支持他這些“任性”的行為，還積極參與。作為他片子的第一位欣賞者，拍到好鳥時妻子比他還興奮，還主動倡議一起到肯尼亞去拍鳥。只要條件許可，他就會帶妻子一起出去，他們的足跡遍布全國，到黑龍江拍攝白頭鶴，到吉林、大連拍攝猛禽，到江蘇拍攝勺嘴鷸，到河南、南京拍攝仙八色鶇，到浙江山區拍攝鹟鶯，到江西拍攝黃喉噪鹛。在這些行程中，“花鳥”也一起享受著觀察的樂趣。

獨辟蹊徑，

定制野鳥生態攝影之旅

野鳥生態攝影之旅遠不止“舟車勞頓”這么簡單，拍什么，到哪里拍，如何辨識鳥類這都是影響拍攝結果的關鍵。7年下來，顧云芳已經成了半個鳥類學家。為了策劃定制拍攝行程，顧云芳付出了很多精力。野生鳥類攝影相對于廣大的風光、人文攝影愛好者而言，還是小眾，鳥類攝影信息比較少，所以他每次出行都會花費很大精力去收集研究各方面資料，再決定以何種方式出行。

2014年春，顧云芳組織了“東方飛羽”定制尼泊爾探索之旅，9天8晚，實際拍攝時間為5天半，尼泊爾鳥類資源十分豐富，生活環境很好，鳥種密度高，拍攝價值較高。考慮到語言不通、交通不便、環境不明等可能出現的狀況，顧云芳沒有選擇自由行而是聯系了國內旅行社進行“私人定制”，由顧云芳等人定制拍攝時間、地點和路線，由旅行社訂機票、辦簽證、聯系地接社，落實車輛、賓館和當地保護區的鳥導，確保行程的合理緊湊，讓他們一行人沒有后顧之憂。此次拍攝與流行的蹲點拍攝不同，而是一路走一路找，純自然無干擾拍攝，因此，相對蹲點拍攝也更辛苦了些。但拍到160多種鳥種，顧云芳個人新種也達80多種，可謂是收獲頗豐，出乎意外。

提及此次拍攝的意外驚喜，顧云芳非常興奮，打開了話匣子。此次驚喜可謂是紛至沓來，他說，“一天在尼泊爾的庫西（Koshi）河旁的草原上拍鳥時，兩名鳥導突然異口同聲地指著天空大聲叫著，我們不等導游翻譯，就追著天空中飛過的鳥群一陣猛掃，后來鳥導興奮地告訴我們，這是尼泊爾的招牌鳥——孟加拉鴇，在保護現狀中被列為極危。不少歐美觀鳥者萬里尋它卻無功而返，我們驀然回首，卻將它記錄鏡頭中。”那種驚喜真是溢于言表。在他的講述中，鳥被賦予了人的性格，充滿活力，他說拍12米遠樹枝上的鳥蛇雕時，鳥兒威猛地瞪視，毫不畏懼，讓他的800焦距大炮失去了威力。最有意思的是小云雀，跳起空中芭蕾求偶，展示了繁殖季節雄性的魅力。

珍稀瀕危難得一見的沼澤鷓鴣、印度走鸻、褐漁鸮、短趾雕、紅腿小隼、黑鹮、黑鸛、歐石鸻，這次都拍到了。在保護區里，幾乎有樹就有啄木鳥，有水就有銅翅水雉，讓他們興奮不已，感覺不虛此行。從片子“差一口氣”到現在獨辟蹊徑帶領著鳥友們一起進行生態攝影，他一路都在前行。

用影像記錄生物多樣性

多年來的野鳥生態攝影活動，讓顧云芳對生態環境的變化更為敏感。全世界每9775種鳥中，有1212種瀕臨滅絕，攝影人給它們拍攝的“名片”很可能就成為它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唯一據。根據調查，由于生物鏈的影響，每消失一種鳥類，意味著與它伴生的90種昆蟲、35種植物、2～3種魚類也隨之消失；同時，每兩種鳥類消失，必然會有一種哺乳類隨之絕跡。由于人類活動的影響，到本世紀末，現存的鳥類中十分之一會滅絕。這場蝴蝶效應，作為鳥類生態攝影者的顧云芳說：“作為地球上的個體，似乎無力阻擋全球性的生態環境危機，然而作為鳥類保護的倡議者和宣傳者，通過對瀕危珍稀鳥類的保護性拍攝，至少可以對它們曾經的生活環境進行記錄，讓人了解到生物多樣性的危機和變化，也可以為專業研究提供豐富的影像資料，讓專家去考慮對策。”

拍攝歸來，他會跟鳥友一起，借助“東方飛羽”攝影沙龍的平臺，先后4年，在上海地標性建筑——東方明珠電視塔一樓城市長廊舉辦了5次野鳥生態攝影展覽，受眾達數10萬。他們希望能夠用作品來展示自然的神奇和美麗，反映生態環境變化的危機，讓更多人關心和喜歡鳥類，取得潤物細無聲的效果。

鳥類攝影是艱辛而漫長的攝影之旅，拍鳥對顧云芳而言，就是辛苦并快樂著，追求并期待著。豐富的鳥類資源和艱難的拍攝過程，為他打開了自然和藝術世界之門，讓他忘我，讓他癡迷。現在，顧云芳的超長焦鏡頭已經捕捉了近600種鳥類，行程達10多萬里。不斷陷于等待的焦灼，時而迎來收獲的狂喜，這就是拍鳥的意趣。這些拍攝者無法停下腳步，想把自己所見到的神奇之美傳遞給別人。

（本文圖片均為顧云芳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