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賣肉

趙慶喜

東漢末年，張飛在他的家鄉河北涿州開了一家肉鋪。由于他生性暴躁、脾氣古怪，經營的方式以強買強賣出名，當地的百姓畏懼他的蠻橫，雖然心有怨氣，但沒人敢說“不”字。

有一次，關羽從涿州城邊路過，在街邊他看見一個老頭手里捧著一團肉啼哭。關羽心中犯疑：手中有肉是好事，又為何哭呢？他好奇地詢問：“前輩，你為什么哭啊？”

老頭說：“剛才我來到前面的張記肉鋪，打算買一斤豬肉拿回去給病弱的老伴補補身子，誰想到那黑臉屠戶一刀割下三斤肉，我只好買了。這樣，我就把預計給老伴買藥的錢都付了肉款。沒錢買藥，老伴的病難愈呀，因而哭泣。”

關羽說：“那你少買些肉不就把藥錢省出來嗎？”

老頭搖搖頭說：“不成啊，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個賣肉的屠戶叫張飛，橫著呢，若是提出少買肉的要求，我就得挨他打呀！”

聽到這里，一股怒火在關羽的心頭升起，他氣憤憤地說：“世間竟然有這般不講理的混賬！我會會他去！”

關羽掏出二兩文銀，塞到老頭手中，做為藥費，老人感謝不盡，同時，他又看到關羽把臉都氣紅了，就急忙阻攔：“不要去呀，你惹不起人家！”

“放心吧，老人家，我從來不怕惡人。”關羽說完大步往前走。

關羽向前走過百米左右，就見路北處有一臨街門店，門楣上書：“張記肉鋪”，鋪里有一位黑臉大漢正在操刀賣肉，看樣子霸氣十足，關羽想，這人定是張飛了。

關羽來到肉案前。

張飛問：“客官，你買多少肉？”

關羽伸出一個指頭說：“一斤。”

張飛見來客是陌生人，咔嚓下去一刀，割下一大塊豬肉，一稱八斤二兩。

關羽連忙說：“太多了，老板，我少買點成不？”

張飛雙眼一瞪：“不成！難道你不曉得我外號叫‘張一刀么？只要我這一刀切下去，不論割下多少斤肉你都得買，這是規矩！”

“好，就按你說的辦！”關羽不以為然。

張飛又朝關羽瞄了一眼，見對方是個紅臉大漢，雖然不及自己彪悍，但也不失風度。他提高了嗓門說：“這就對了，快掏錢哪！”

關羽把手伸進袖口里，摸索了半天只掏出一文錢，然后“啪”地放在案子上。

張飛急了：“我那是五十文錢的肉，你這點錢遠遠不夠，再掏！”

關羽不慌不忙地說：“不掏了。”

張飛歪著頭問：“為啥？”

關羽回答：“你有你的規矩，我有我的原則。我的外號叫‘關一掏，就是說，不管你割下多少肉，我只掏一下，掏出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今天只掏出一文，算你倒霉！”

張飛大發雷霆，氣得胡子都撅起來，吼道：“你掏還是不掏？不掏我就讓你死定了！”說著，張飛隨手搬起七八十斤重的一大塊豬肉，猛然朝關羽砸過來，如果換成普通人，非被砸趴下不可。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關羽急速側身，隨后飛起右腳，嗵地一下把那塊肉高高踢起，肉塊在丈把高的低空旋轉數圈，乓嘰又落回肉案上，直砸得案板咯吱吱顫動，飛濺起的肉末打在張飛的腮幫上。

張飛大驚，不料對方竟有這般本事。看熱鬧的人心中暗喜，慶幸這個一向蠻橫的屠夫終于遇上對手了。再看關羽氣不長出，面帶微笑地說：“兄弟，不要把東西糟蹋呦！”

這一招顯然是張飛丟了面子，關羽看出對方并沒有服氣，于是又道：“這樣吧，不妨咱雙方再比試一下，如果我輸了，再加兩倍支付你肉錢，假如你輸了，就徹底改掉你的臭規矩！”

張飛擼了擼袖口說：“成，你講，怎么比法？”

關羽說：“分文比或是武比兩種。你任挑其中一種。”

張飛又問：“你先說說文的怎么比？”

關羽看見對面的墻根下放著一捆稻草，他隨手拿起，并且讓張飛從草捆里抽出一根稻草。關羽說：“文比是這樣，我把這捆稻草扔過墻頭，而你要把你手里的一根稻草也扔過去。誰扔不過去誰就算輸。”

“好！”張飛高興地答應，心想，這太容易了，別說是一根稻草，就是一頭豬我也能扔過去。

一位看熱鬧的大叔發口令：“五、四、三、二、一，扔！”

墻頭有三米多高，關羽一甩手臂，那捆草便嗖地一下飛了過去。而張飛跳起腳來往上猛扔，只見那根稻草上揚的高度雖然已超出墻頭一尺有余，但被隨之刮來的一股逆風吹了回來，飄悠悠地落回原來的地方。張飛又傻眼了，人家一大捆都扔過去，可是自己連區區一根草都沒有扔過去，真是藝不如人哪！張飛愣了一陣，然后，又略有所悟的道：“不對！不對！這是一根稻草體輕，又遇上逆風的緣故，不算數。”

“怎么才能算數？”關羽追問一句。

“再比試一下。”

“比試什么？你說！”

張飛轉了轉大眼珠，又用油污的手指撓了撓頭皮，也沒想出什么招數，只得說：“還是你出題，省的讓人家說我欺負生人的閑話。”

關羽看見旁邊有位老婆婆賣生雞蛋，靈機一動道：“我二人比試用刀劈生雞蛋，要求一刀下去，把雞蛋劈成兩半，蛋液不能外泄為準。”說完，他掏出一文錢，買了兩只雞蛋，遞給張飛一只。

“好！這有何難？我先來！”張飛把那只雞蛋放在肉案上，舉刀猛劈，哐的一聲，雞蛋被劈成兩半，但由于用力過猛，案板震動劇烈，使雞蛋在案板上彈起三四寸高，其中半只倒扣過來，蛋液流盡，令外半只的蛋液也溢出大半。再看關羽，他左手握住雞蛋輕輕地搖了幾下，然后展開在手掌心，右手握著的也是張飛的割肉刀，手起刀落，嚓的一下，雞蛋在他的掌中被切成均勻的兩半，無一絲蛋液流出，再看他的掌心分毫未損。人們大聲叫好！

張飛的眼睛也看直了！拱手一揖說：“算你狠！任你責罰！”

關羽嚴肅地說：“從今天起，要改掉你的臭毛病，不準你欺行霸市，強買強賣，欺負百姓……”

張飛連連應喏聲。此后，張飛真的遵循關羽的訓言，文明經商了。后來，關羽又和張飛一起投奔了劉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