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戀愛前后作品風(fēng)格之比較

馬敬

中圖分類號：G727.8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661（2014）12-0077-02

1943年下半年，張愛玲和胡蘭成相識相戀，1944年結(jié)婚。張愛玲戀愛前期的作品，愛情更多是以畸形面貌呈現(xiàn)的，她筆下浮華世界的底層有著無法掩蓋的扭曲與虛假。張愛玲戀愛后期的作品則成熟、精致，趣味性增強。

一、張愛玲戀愛前期的作品風(fēng)格

（一）畸形晦澀

1943年以前，張愛玲還未和胡蘭成相識，那時她的作品自然不如后來作品的成熟趣味與精致，她筆下的愛情更多是以畸形面貌呈現(xiàn)的，如張愛玲的成名作《沉香屑 第一爐香》中的“高級妓女”葛薇龍，葛薇龍是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她曾想過通過自己的努力過自食其力的生活，并把上學(xué)當(dāng)作實現(xiàn)理想的橋梁。但是經(jīng)濟的窮困導(dǎo)致她走進了姑媽險惡的圈套。姑媽家匯聚著東西方社會最丑惡的生活方式，到處是物質(zhì)的誘惑和墮落。在姑媽的精心栽培下，葛薇龍為了金錢和享樂而背棄了傳統(tǒng)道德，也丟掉了自己的理想，最后成為一個“養(yǎng)家的妓女”。她曾想過要逃離這種生活，但正是由于對欲望的無法滿足和無盡追求，才使她人性扭曲。最后作品中寫到：“從此以后，薇龍這個人就等于賣給了梁太太和喬琪，不是替喬琪弄錢，就是替梁太太弄人”?！冻料阈?第二爐香》中也講述了教師羅杰少女愫細(xì)的畸形愛情悲劇?！盾岳蛳闫分凶罱K陰郁消極的聶傳慶因不能愛活潑陽光的言丹珠而痛打她一場的結(jié)局?！缎慕?jīng)》則是寫畸形父女戀，這個故事看來很淺顯，主題卻是晦澀的?？赡?，許小寒這種畸形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是張愛玲的折射。不過，似乎段綾卿那種在沒有父愛的環(huán)境下的畸形感情更是貼近于張愛玲。

（二）女性不獨立，男人皆紈绔

前期作品中的女性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個性，但是她們都具有一種共性，那就是缺乏獨立意識。女性生來就是“女結(jié)婚員”，她們都把自己寄托給婚姻，不想自食其力，這是造成女性悲劇的主觀因素，也是她們悲劇的根本因素。無論是曹七巧、葛薇龍還是白流蘇，她們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才造成了自己的悲劇。前期作品中的男性無論是封建遺少還是破落的資產(chǎn)階級子弟，他們都有紈绔的特點，他們無所事事只想貪圖享樂，他們或揮霍家產(chǎn)、或用盡一切辦法去弄錢，甚至利用自己的女人去賺錢，在他們眼里沒有真正的愛情和家庭，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吃喝玩樂。如范柳原這個花花公子，和范柳原類似的一個男性就是《第一爐香》中的喬琪喬。喬琪喬是一個洋場交際高手，“吃軟飯”的寄生蟲。他的一切活動歸結(jié)為兩個字：食、色。在他的眼里，婚姻不過是一個賺錢的途徑。這兩類人物塑造都反應(yīng)出張愛玲對于那個時代虛假性一面的揭露，她以一種近乎扭曲卻又典型的人物面孔與事件展現(xiàn)給我們。

（三）扭曲與虛假

張愛玲筆下浮華世界的底層有著無法掩蓋的扭曲與虛假的，原因之一在于張愛玲全部小說反映生活的時間跨度。自辛亥革命前后至50年代初期長達(dá)40多年。這一時期正是中國社會轉(zhuǎn)形期，新文化、舊文化以及新舊折衷的文化同時并存，因而新的、舊的以及新舊折衷的婚戀現(xiàn)象和婚戀觀念也同時并存。張愛玲忠實、深刻地描繪了這些紛然雜陳的婚戀現(xiàn)象，為人們認(rèn)識當(dāng)時的婚變狀況提供了真實生動的歷史圖畫。她曾經(jīng)說：“我們對于生活的體驗往往是第二輪的，借助于人為的戲劇，因此在生活與生活的戲劇化之間很難劃清界限?！庇纱宋覀兛梢愿Q察到張愛玲主張經(jīng)驗是先于生活的，因此，雖在張愛玲與胡蘭成相識相愛之前她并沒有真正的愛過，卻也不影響她寫愛情小說。在年輕的張愛玲眼里并沒有體會到愛情的美好與癡纏，她只是以旁觀者的冷心腸、冷眼觀之他人的愛情。所以才有《沉香屑》的冷酷與《心經(jīng)》等的另類變態(tài)畸形。

二、張愛玲戀愛后的作品風(fēng)格

（一）平淡而溫暖

在張愛玲的諸多小說中，《創(chuàng)世紀(jì)》并不是特別出彩的，但我們可以在這部作品中窺察到諸多張愛玲個人的內(nèi)心獨白，在平淡敘事、平淡語言中，張愛玲的所思所想浮于紙上，猶如她的意識流，并不是可以作出來的?！鞍?！為什么一個女人一輩子只能有一次？如果可以嫁了再嫁，沒什么關(guān)系的話，像現(xiàn)在，這人，她并不討厭的，他需要她，她可以覺得他懷中的等待，那溫暖的空虛，她恨不得把她的身子去填滿它——她真的恨不得?！边@里充分體現(xiàn)了張氏的主體意識，更可以說是女性的獨立宣言，張愛玲的特立獨行由此便得以展現(xiàn)。

（二）成熟、精致，趣味性增強

后來張愛玲在《十八春》里描述到：“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顧間的事。可是對于年青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蹦且欢瘟钏齻牡娜兆?，她沒有寫任何散文，直到與胡蘭成訣別后，她才又開始寫作?！稜a余錄》是其之后一篇很有名的散文，我們也許容易忽略她在文章開頭的那幾句話：“我與香港之間已經(jīng)隔了相當(dāng)?shù)木嚯x了——幾千里路，兩年，新的事，新的人。戰(zhàn)時香港所見所聞，唯其因為它對于我有切身的、劇烈的影響，當(dāng)時我是無從說起的。現(xiàn)在呢，定下心來了，至少提到的時候不至于語無倫次?！睖嫔v盡的張愛玲終于寫出了飽含人間真情的小說《多少恨》《十八春》。張愛玲無疑是感性的，但當(dāng)她寫《十八春》時，她已相當(dāng)成熟了，在經(jīng)歷過浮世戰(zhàn)亂和感情滄桑后，她變得更理性，小說的表述也逐漸趨于平淡，更多的是痛定思痛的平淡與不忍，無盡的惋惜。

（責(zé)任編輯 曾 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