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遠東移民問題淺析

卡拉伊萬諾夫AA　巴蘭尼科娃AO

摘要：蘇聯解體后，俄羅斯遠東地區人口不斷減少，人口負增長和人口外流導致該地區勞動力資源短缺。來自獨聯體和東北亞國家的移民成為遠東地區重要的勞動力補充，但高技術人才數量不足。俄政府應采取措施發展經濟、改善社會服務條件、鼓勵生育、制定合理的移民政策，以保障國家安全利益與經濟利益均衡發展。

關鍵詞：俄羅斯；遠東；移民

中圖分類號：D523.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961（2014）01—0056—03

蘇聯解體后，遠東聯邦區的人口形勢逐年惡化，這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該地區經濟發展及融入東北亞經濟體系的進程。始于20世紀90年代的人口銳減趨勢仍在持續，可以認為，俄羅斯遠東地區人口減少現象具有長期性特點。

1991—2013年，遠東聯邦區的人口從805.66萬降至625：15萬。根據聯合國人口司的評價，遠東地區因人口自然減少和移民外流導致的人口下降比俄羅斯其他地區嚴重。俄羅斯科學院遠東分院學者預測，到2050年遠東聯邦區的人口總數將只有390萬人，而且大部分屬于退休人員。

近年來，俄遠東南部地區人口數量呈上升趨勢，出生率逐漸增長。但經濟自立人口尤其是高級知識分子和高級專業技術人員比例仍持續縮小。這不僅會導致該地區勞動潛力下降，而且將造成發達經濟領域的勞動力資源短缺。

同21世紀初相比，遠東區域內人口流動速度有所下降，但其北部地區的人口繼續向南部的濱海邊疆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以及阿穆爾州遷移。那里氣候條件適宜，接受教育和就業的機會多，人口研究也表明，濱海和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到其他地區接受高等或中等職業教育的年輕人數量最少。

向國外或國內其他地區移民，是遠東聯邦區人口減少的首要原因。

目前，加拿大、美國、日本和中國是俄羅斯移民的主要目的國。擁有高學歷和高級專業技術的臨時勞動移民占俄出國移民的絕大多數。專業人才大量外流，導致新創辦或延用原有生產潛力的企業面臨嚴峻的人才短缺問題。居民就業部門的數據顯示，遠東聯邦區高級技術勞動力的短缺率平均達20%。

令人擔憂的是，到北美和東北亞國家定居的、有發展潛力的年輕專家逐年增加。俄羅斯遠東南部地區的社會調查顯示，人們遷居國外的意愿受到遠東經濟社會因素以及特殊地理位置的影響。

臨時勞動移民中，年輕女性占較大比例。出國定居的移民中，14—29歲的女性占35%；而在臨時勞動移民中，這一年齡段的女性高達82%。移民者的受教育程度和社會地位決定了其移民目的：或到外企工作，或追求異國戀情，或從事低技能工作，或到娛樂行業工作。

住宅建設速度問題應特別引起關注，它是抑制出生率和遷入人口增長的主要因素之一。目前，遠東地區正在實施16項保障住宅和公用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計劃。雖然住房建設速度和住房基金逐年提高，但與全俄水平相比仍有相當大差距。

基本公共設施普及率約為74%，這意味著1/4的住宅至少缺少一項公共設施，而大多數居民小區和住宅沒有公共服務系統。

地區間生活質量的差距沒有縮小，這一趨勢不容樂觀。因此，應該指出，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改善遠東聯邦區經濟社會發展方面的努力不足。實質上，這制約了俄羅斯中部地區人口和獨聯體國家“同胞”向遠東的遷移。

當前，近鄰國家和亞太地區的移民是補充俄遠東勞動力的來源之一。從長期的經濟利益角度看，來自有潛在威脅地區的外國勞動移民可以轉變為遠東地區的發展因素。實施國家針對性政策，變自發移民為可控制性移民是實現這一構想的必要條件。

俄聯邦移民局預測，要保證經濟平穩增長，每年至少需要30萬外國勞動力。

圖1數據表明，外國勞動力多分布在建筑、貿易和農業等領域，這些領域極其缺乏勞動力。

專家指出，移民素質在逐年下降。移民到俄羅斯的大多數年輕人主要來自中亞國家，他們不具備任何專業技能和工作經驗，不會俄語或俄語水平很差，是在自己國家經濟動蕩或民族沖突時期成長起來的。

在全球化條件下，高技術移民是保障接收國經濟增長和生活富裕的重要因素。因此，各級權力機關的戰略任務之一是創造條件和機制吸引各行業高級人才、企業家和投資者，且要將此項任務長期化。俄政府計劃修改法律，放寬對外國包括統一經濟空間國家高級人才來俄工作的限制，簡化獨聯體國家人員升入俄高校程序，以吸引有知識的青年來俄并在此工作。由于采取了有效措施并不斷完善外國高級專家接收機制，這方面已經取得一定進展。2012年，濱海邊疆區的外國高級專家數量達944人（2011年為716人）；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外國熟練工人數量增長了56.8%：為外國公民辦理并發放熟練專家勞動許可證588份，其中約70%的人才從事建筑和加工業，而2011年為375份；阿穆爾州為510名外國公民發放熟練專家勞動許可證（中國477名、朝鮮1名、塞爾維亞2名、英國1名、烏克蘭15名、烏茲別克斯坦8名、吉爾吉斯斯坦5名、摩爾多瓦1名）。

同以往一樣，遠東聯邦區主要依靠外國勞動力彌補勞動力資源的不足。2012年，阿穆爾州政府為10781名外國人辦理勞動許可證，其中獨聯體國家2768人，實行簽證制度的國家8013人。外國移民數量的增長主要依靠來自免簽國（從2241人增至2768人）和朝鮮（從1226人增至1777人）人員的增長。總體上，勞動許可證數量的增加主要取決于建筑業外國勞務數量的增長：建筑業雇主開始更多地雇傭朝鮮人（從178人增至671人）和獨聯體國家人員（從1178人增至1251人）。在貿易領域就業的外國人增長了79.38%（從587人增至1056人）。但在國民經濟某些領域外國公民數量出現下降。例如，為保護森林資源，阿穆爾州政府削減了利用外國勞動力從事森林采伐的企業配額，林業綜合體的外同勞動力減少了50%（從3848人減至1924人）。從事農業、汽車修理等行業的外國公民數量有所減少（農業從384人減至146人，汽車修理業從122人減至105人）。其他行業引進的勞動力數量明顯增長。2012年，阿穆爾州為來自獨聯體同家公民頒發了3639份營業執照（2011年為2448份）。獲頒執照最多的是烏茲別克斯坦人——1847份，其次是吉爾吉斯斯坦人——731份。

在向俄羅斯遠東輸出勞動移民的遠鄰國家中，中國一直占首要地位（見圖2）。

聯邦移民局的統計數據證實，近年來濱海邊疆區的中國人入境人數與出境人數保持平衡。目前，專家認為中國移民對遠東地區的國家安全不構成威脅。

顯然，在當前條件下，俄政府將繼續采取謹慎的移民政策，以優化立法，使移民的數量和質量結構符合國家利益和勞動力市場需求。此外，為了有效掌控移民過程，在地區層面制定相應的法律和制度基礎也至關重要。大多數遠東聯邦主體均已制定和實施了移民法，不過執行效果欠佳。

現階段，俄移民政策的主要任務仍然是增加移民在俄定居的機會；制定引進、遴選和使用外國勞動力的差別化機制；促進教育移民；推動學術交流；幫助移民適應新環境，引導移民一體化和再融合；鼓勵移民與當地居民寬容相待；遏制非法移民。

俄羅斯科學院遠東分院經濟研究所學者制定出兩套遠東聯邦區經濟社會發展方案。根據資源一轉口方案，到2025年末，就業人員數量將減少9%～11%（達290萬人）。在保持遠東年勞動生產率增長速度105%（2000--2005年水平）和預期經濟增長速度（2020年前為105%，2020—2050年為104%）的條件下，到2025年地區勞動力資源將短缺10%。實行勞動輪班制和引進獨聯體及中國移民可能彌補這一不足。

根據發展高技術經濟的創新方案，到2025年，遠東地區就業人員數量將隨著人口降幅而成比例減少（人口下降4%～6%，達300萬～310萬人），額外勞動力資源需求不超過從業人員數量的5%。

在這兩種情況下，對勞動移民均保持較高需求。因此，中央和地方政府的主要任務之一是遏制失控的非法勞動移民。

通過分析俄遠東地區迫切的移民問題，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俄遠東地區勞動力市場的外國居民數量將穩定增長，這與遠東聯邦區人口持續下降、勞動人口短缺有關。當前條件下，由于俄人口形勢復雜，不可能推動中部地區向東部地區的移民過程。因此，俄羅斯遠東不得不依靠亞太和獨聯體國家的移民來彌補勞動力的不足。

專家認為，為遏制業已形成的人口下降趨勢，把移民變成人口增長的因素，采取以下措施具有合理性：

——千方百計提高經濟增長速度，落實大型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創造新的就業崗位，提高貨幣收入在引進移民和穩定人口方面的作用；

——推行國家額外補償措施鼓勵生育，降低死亡率，延長居民壽命；

——改善同歐俄地區的交通運輸條件，消除地理和經濟差距；

——提高社會發展水平、居民住房購買能力和社會服務水平，保障舒適的居住條件。

移民政策是俄遠東地區經濟社會戰略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其宗旨是尋求國家安全利益與遠東企業勞動力客觀需求的經濟利益之間的平衡。

[責任編輯：孫連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