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梅花
(阜陽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安徽阜陽236041)
《管子·牧民》篇可以視為全書主要治國方略的概述,包括德法并重的方略、優(yōu)先發(fā)展農業(yè)的戰(zhàn)略、以民為本的發(fā)展理念等。全篇雖分為“國頌”、“四維”、“四順”、“十一經”、“六親五法”五個部分,但其中“十一經”部分可以囊括其余四部分的論旨。因此,“十一經”既可視為《牧民》的要旨,也可說是整個《管子》治國方略的綱領。由此切入,可以既簡要又系統(tǒng)地把握《管子》治國方略,為《管子》思想的繼承、借鑒、批判、反思提供一個文本解讀的基礎。
“十一經”即治國者應當遵循的十一項原則。原文如下:
錯國于不傾之地,積于不涸之倉,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爭之官。明必死之路,開必得之門。不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處不可久,不行不可復。
錯國于不傾之地者,授有德也;積于不涸之倉者,務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養(yǎng)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順民心也;使民于不爭之官者,使各為其所長也;明必死之路者,嚴刑罰也;開必得之門者,信慶賞也;不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強民以其所惡也;不處不可久者,不偷取一時也;不行不可復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則國安;務五谷,則食足;養(yǎng)桑麻育六畜,則民富;令順民心,則威令行;使民各為其所長,則用備;嚴刑罰,則民遠邪;信慶賞,則民輕難;量民力,則事無不成;不強民以其所惡;則詐偽不生;不偷取一時,則民無怨心;不欺其民,則下親其上。

上述文本內容可依據(jù)其內在邏輯解析為下表:
這十一條原則,可歸結為三個方面,即用人、經濟、政令。
用人原則有兩條,可分為兩個層面:一是治權的最高層,二是中下層職能主管官員。
(一)授有德
“錯國于不傾之地”是指治國者要以國家政權、主權的穩(wěn)固為根本目標。這項原則看似多余,身為統(tǒng)治者,誰會不希望自己所統(tǒng)治的國家政權、主權長久穩(wěn)固。話雖如此,反觀歷史,卻又不乏因一時、一己之貪欲好惡,把這一目標置諸腦后者。除此之外,古往今來也都常見人們被一時、一地、一事之得失所蒙蔽而忘卻根本目標的現(xiàn)象。總之,將工具與目標、短期目標與長遠目標、局部目標與全局目標等相混淆甚至顛倒的人和事,并不罕見。《牧民》的作者首先明確治國的目標原則,不僅不多余,而且既有遠見,也合乎邏輯。沒有明確的目標,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授有德”是治權授予的策略性原則。政權目標為何要以治權策略來實現(xiàn)呢?
這是因為在“家天下”的時代,一方面政權為帝王、國君所專有,治權則必須與人分擔共享;另一方面是治權行使的效果直接關系著政權的穩(wěn)固。所以,歷代政治家、思想家在無法改變政權世襲制,帝王、國君的德能難以保障的情況下,都特別強調治權要用得其人,尤其是宰相要傳賢。把政權的穩(wěn)固寄托于治權的效力上,而治權能否得到有效行使,又取決于治權的實際掌控者。
在現(xiàn)代人看來,治權行使的效力不僅與行使者之“德”有關,也與其能力相關。為什么不以“授有能”或“授有才”為實現(xiàn)政權穩(wěn)固目標的策略呢?
在德、能關系上,中國古代基本的觀念是德才兼?zhèn)洌毼辉礁哒撸暗隆痹街匾S绕涫亲罡吖芾碚撸母韭毮苁恰暗萌恕薄ⅰ坝萌恕保黜椌唧w職能都有專人負責,他只要能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子上就行了。
《立政》篇作者與《牧民》篇作者的這一觀點完全一致。《立政》篇認為,“治國有三本,而安國有四固”,“三本”是:
君之所審者三:一曰德不當其位,二曰功不當其祿,三曰能不當其官。此三本者,治亂之原也。
“四固”為:
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國柄;二曰見賢不能讓,不可與尊位;三曰罰避親貴,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務地利,而輕賦斂,不可與都邑。此四務者,安危之本也。
這里所謂的“國柄”顯然不可能指政權,只能是治權。“三本”、“四固”決定著國家的治亂、安危,無論是治亂還是安危,第一項決定性因素都是位高權重者是否具有相應的大德至仁,即能否“授有德”。
(二)使民各為其所長
“授有德”和“使各為其所長”都是用人的原則,但前者是對國家的高層管理者、統(tǒng)治者而言的,對于不親細務的高層來說,德是首要的;后者是對中下層職能主管和從業(yè)者而言的,對于政策法令的具體執(zhí)行者來說,能力直接影響事情的成敗。當然,具體執(zhí)行者的道德品行也很重要,但與高層相比,道德標準可以放寬放低一些,只要大行不虧,小節(jié)可不拘,所謂不可求全責備,就是在這個意義上說的。對于高層管理者的道德素養(yǎng)則必須高標準、嚴要求,必須求全責備,否則,上有微疵,下必泛濫。孔子“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論語·顏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管子·立政》篇“治國三本”中的第二條要求功與祿相對應,第三條要求能與官相對應,與《牧民》此項原則一致,都是強調官員的職責、權力、俸祿要與其能力、功績相當,以后者決定前者。
知人善任,在使民的意義上,就是要因能授官,使其承擔的職責和所從事的職業(yè)與其所具備的能力相對應,既要在大小上相應,又要在內涵上相應。天生我才必有用,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也都有不擅長的事情,用其所長是高才,用其所短則是庸才,關鍵在于是否用得其所。
要善任首先要知人,在如何知人問題上,德、能也有所不同。很多關于知人的方法都是知德,如孔子所說的:“觀其所由,察其所安。”《管子·形勢》篇所講的“訾讏之人,勿與任大。譕巨者可與遠舉,顧憂者可與致道”都是講知德的。知人之能,最好的方法是試之以事,就像《尚書》所載堯對舜的考驗一樣,通過實踐檢驗他的能力。然而,這種方法不可能用于每個人。比較可行的方法是讓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一個自由展示自我的環(huán)境,這樣既有利于各人順其天賦而努力成才,又便于社會的選拔和任用。這種環(huán)境的形成,首先需要教育體制的改革和完善,其次需要社會選拔和任用機制的改革和完善。教育的范導主要在道德品質的養(yǎng)成上,能力的發(fā)展則需要多一些自由、多一些選擇。社會對人才的選拔和任用機制則應該以所從事的工作對能力的需求為標準,而不是以職位的級別為標準,不顧具體工作職責的差別,同一級別用同一標準考核,這種機制是不科學的。
教育體制能給人自由成才的環(huán)境,用人機制可以因能授官。能否“使各為其所長”,不是治國者個人的德能問題,而是體制與機制建設的問題。這是《管子》與古代許多學者的用人觀中所欠缺的一個視角。當今,同樣需要用人所長、用得其所、因能授官,但如何知人、如何形成人才輩出的局面,應該多從教育和用人的體制與機制上深入研究。
“積于不涸之倉”和“藏于不竭之府”是兩項經濟原則,其中同樣包含著目標和策略兩個方面。“不涸”、“不竭”是治國的經濟目標,治國者和老百姓都期望國家經濟能夠持續(xù)穩(wěn)定地發(fā)展、經濟生活有持久可靠的保障。“積”、“藏”是實現(xiàn)這一經濟目標的策略,“積”、“藏”的具體方法是“務五谷”、“養(yǎng)桑麻育六畜”,用今天的話語表示,都是發(fā)展生產,在小農經濟時代,當然主要是發(fā)展農業(yè)生產。
值得深思的有兩點。
第一,倉、府本來都是相對封閉性的空間,其中所“積”、“藏”的也都是實體性的物品。作者卻一反常識,將倉、府及其所積藏之物都動態(tài)化為開放的、過程性的存在。這是很有見地的。封閉性的倉、府和其中所積藏的實體性的物品,無論多么豐富,都有耗盡或腐敗的一天,不可能為國家和國民的經濟生活提供持久可靠的保障。只有持續(xù)穩(wěn)定地發(fā)展生產,才能提供持久可靠的經濟保障;只有將倉府開放,使其所積藏的物品流動,才有可能不涸、不竭。經濟財富和一切事物一樣,是運動中的存在。
通常都認為中國人重積蓄、輕投資和消費,是制約中國經濟發(fā)展的精神阻力之一。而這種觀念和習慣除了現(xiàn)實的原因之外,也有傳統(tǒng)的影響。在中國傳統(tǒng)的經濟理念中,生產尚勤、消費從儉、投資戒貪求穩(wěn)。現(xiàn)代人不惜冒高風險投資,是因為貪其可能的高回報,高風險高回報是商業(yè)社會的理財理念。中國傳統(tǒng)農業(yè)社會的觀念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所以缺乏風險投資的意識。既很少投資,又很少消費,財富的流動性差,這正是小農經濟的特點。所以,作者開放、流動的經濟觀念,應該不是小農經濟社會的產物。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齊國與當時的其他諸侯國相比,商品經濟是最發(fā)達的,這應該是作者這種經濟觀念的根源。《管子·輕重》諸篇的經濟理念也是開放、流動的。
作者實現(xiàn)這種經濟理念的方法雖然是農業(yè)生產,但聯(lián)系《管子·輕重》諸篇看,齊國的農業(yè)生產和商品流通是密切相關、相互作用、相互保障的。雖然《牧民》篇沒有展開,但把“務五谷”“養(yǎng)桑麻育六畜”理解為包含流通環(huán)節(jié)在內的廣義的生產,應該是大體不差的。
第二,“務五谷”“養(yǎng)桑麻育六畜”以積藏所要達到的效果是“食足”、“民富”。“食足”,是基本生存需求的持續(xù)滿足。民,在先秦文獻中雖常常與“人”同義,但在政治意義上,民主要是相對于君、臣而言的社會下層百姓。這個意義上的“民富”,有儒家藏富于民的意思。很顯然,作者所尋求的“不涸”、“不竭”的持續(xù)經濟保障,所要保障的并不是社會上層或經濟富裕階層超出基本生活需求之上的奢侈性的需求,而是社會下層或弱勢群體基本的生活需求。而且,作者把這種經濟保障納入治國之經,即根本原則或綱紀的高度,表明在作者的觀念中,這種經濟保障是治國者應承擔的責任,是治國的題中應有之義。這里體現(xiàn)著民本主義的治國理念。
政令暢通原則有五條,可歸結為兩個環(huán)節(jié):一是政策法令的制定環(huán)節(jié),二是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
(一)制定環(huán)節(jié)保障政令暢通的原則
制定環(huán)節(jié)的原則有兩條,要旨是“令順民心”。
“下令于流水之源”和“不求不可得”是治國者制定政策法令正反兩面的策略性原則。下令、使民是治國施政的兩個主要方式。治國者通過發(fā)布政令下達各種任務,制定各種政策,提出各種規(guī)范和要求。任何事情都要由具體的人來完成,使民就是把任務分派給具體的人或選派具體的人承擔一定的任務。在這里,使民應該有兩重含義:其一是指職能部門官員的任用;其二是指生產者的分工。
令行禁止,無疑是所有治國者、領導者、管理者的不二訴求。怎樣才能實現(xiàn)這一訴求呢?作者給出的策略是“令順民心”。令、禁雖出于君,行、止卻在于民。當然也可以用高壓政策、殘暴手段迫使民行、止,但這種做法的效果不僅有限,而且不能持久,對于治國者來說,是既吃力又不討好。如果政令像源頭活水一樣自然流暢,則治國者既省心又省力。要達到這種效果,治國者的功夫應在政策法令的制定之前和制定過程中。
政策法令要“順民心”,制定之前治國者首先要知民心、曉民意,深入實際,切實了解民眾的所思所想、所需所求。制定過程中,要有尊重民意的意識,充分認識到民心、民意對于治國安邦的意義,這樣才能制定出符合民心、民意,為民眾所認同和支持、樂于奉行的政策法令。《牧民》“四順”曰:
政之所行,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民惡憂勞,我佚樂之;民惡貧賤,我富貴之;民惡危墜,我存安之;民惡滅絕,我生育之。能佚樂之,則民為之憂勞;能富貴之,則民為之貧賤;能存安之,則民為之危墜;能生育之,則民為之滅絕。故刑罰不足以畏其意,殺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罰繁而意不恐,則令不行矣;殺戮眾而心不服,則上位危矣。故從其四欲,則遠者自親;行其四惡,則近者叛之。
可見,以民之欲惡為施政的根據(jù),才能得到民眾對君國無私的奉獻和忠心。
(二)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保障政令暢通的原則
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的原則有三條,可分為兩個方面。
1.信賞必罰
“明必死之路”和“開必得之門”都是政策法令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應遵循的原則,政策法令雖有很多種,但不外乎鼓勵或要求有關方面和臣民做什么、怎么做,反對或禁止有關方面做什么、怎么做,亦即“令”和“禁”兩種。賞,通常是對符合或遵循政策法令的行為的獎勵;罰,則是對違背或不遵循政策法令的行為的懲罰。“嚴刑罰”、“信慶賞”,即嚴格執(zhí)行,不徇私枉法,這樣就不會產生僥幸心理和不信任。
“明必死之路”與法家以刑去刑的觀點相似,所以說“嚴刑罰”則“民遠邪”。《法法》篇說:
文有三宥,武毋一赦。惠者,多赦者也,先易而后難,久而不勝其禍;法者,先難而后易,久而不勝其福。故惠者,民之仇讎也;法者,民之父母也。
有罪不罰,法的威懾力就不復存在了,看似恩惠,實則是對犯罪的縱容與誘導,是害民之政;有罪必罰,看似嚴苛,實則是以秋肅之貌行春溫之心,是愛民之舉。
“開必得之門”,有功必賞,民才能為君國所用,因為相信自己的付出和犧牲能得到相應的回報,所以說“信慶賞”,則“民輕難”。這兩項可用現(xiàn)代話語轉換為四個原則:公開、公平、信用、自律。
“明”與“開”,說明先要讓百姓知道“必得之門”在哪里,“必死之路”是什么。《立政》篇說:“凡將舉事,令必先出。曰:事將為,其賞罰之數(shù)必先明之。”《樞言》篇也說:“明賞不費,明刑不暴,賞罰明則德之至者也。故先王貴明。”先明確公布相關政策法令,讓民眾知道“必得之門”才能“輕難”,明白“必死之路”才能“遠邪”。
“必死”、“必得”包含公平、信用、自律三項原則。
首先,不因人廢令,徇私枉法。《重令》篇說:
凡先王治國之器三,攻而毀之者六。……三器者何也?曰:號令也,斧鉞也,祿賞也。六攻者何也?曰:親也,貴也,貨也,色也,巧佞也,玩好也。
如果親者、貴者、有錢者、有姿色者、巧辯奸佞者、以玩好賄賂者,可以有罪不罰、重罪輕罰、無功得賞、微功重賞,那么,不僅不公平,而且背離了法令的信用原則。
其次,唯令是視。《重令》篇規(guī)定:“虧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留令者死,不從令者死。五者死而無赦,唯令是視。”《立政》篇也主張:“有不合于令之所謂者,雖有功利,則謂之專制,罪死不赦。”此論雖有高壓之嫌,卻有益于維護政策法令的權威性,是政策法令信用的保障。
最后,執(zhí)法者不可例外,應率先守法,嚴格自律。《法法》篇說:“禁勝于身則令行于民矣。”《重令》篇的“六攻”通常都是借執(zhí)法者之手來實現(xiàn)的。
2.不欺其民
“明必死之路”“開必得之門”也可納入“不欺其民”的范疇,不嚴格依法賞功罰罪,也是欺民、不講信用,但“不行不可復”,不只是政策法律執(zhí)行的信用問題,還包括統(tǒng)治者、管理者言談和承諾的真誠問題。“不欺其民”更側重后者,所謂以心換心,“下親其上”所要得到的是民眾對君國的親近之情,發(fā)自內心的真情只有用同樣發(fā)自內心的真誠去交換。所以《形勢》篇說:“四方所歸,心行者也。”
“不為不可成”與“不處不可久”兩條,既是經濟持續(xù)保障的原則,也是政令暢通的原則,有雙重意義。
“不為不可成”的策略是“量民力”,即取之有度。包括稅收之類取民財和兵役、徭役之類取民力甚至取民命兩個方面。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結合,才能從事生產。稅負過重,會使生產資料不足;兵役、徭役過多則使勞動力不足。二者都將使生產不能正常進行,這樣的話,經濟保障不僅難以為繼,而且民眾無力繼續(xù)交租納稅,甚至會迫于生計而鋌而走險。
《權修》篇說:
地之生財有時,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無窮。以有時與有倦,養(yǎng)無窮之君,而度量不生于其間,則上下相疾也。是以臣有殺其君、子有殺其父者矣。故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國雖小必安;取于民無度,用之無止,國雖大必危。
不能量民力,不僅事無成,而且危及國家政權。而能否量民力的關鍵在君能否節(jié)制自己的無窮之欲,用之有止。
“不處不可久”的策略是“不偷取一時”,即著眼于長遠利益,不貪圖一時之樂。《霸形》篇載齊桓公對管仲說:“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壽,今有疾病,姑樂乎!”于是沉迷于鐘磬歌舞之樂。管子說:“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臣聞之,古者之言樂于鐘磬之間者不如此言脫于口,而令行乎天下;游鐘磬之間,而無四面兵革之憂。今君之事,言脫于口,令不得行于天下;在鐘磬之間,而有四面兵革之憂。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桓公之樂,不可久,管仲所謂古者之樂才是長久之樂。孟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呼吁君主“與民同樂”,同樣因為與民同樂才能長久,“偷取一時”之樂,通常都是建立在剝奪民眾之樂的基礎上的,必然招致民有怨心,遭到民眾的反抗。只有令行禁止、天下無憂、與民同樂,才能“民無怨心”;民無怨心,才有長久之樂。
這些原則與策略,看似平常,細細品味,卻飽含深意,不僅在中國古代影響深遠,在當今社會依然值得深思與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