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美

伍昭蓉

若痛苦是一株蠟梅立于寒風中的戰栗，那清香便是它流芳十里的美麗；若痛苦是一顆流星劃破天際時的隕落，那光彩便是它閃耀黑夜的美麗；若痛苦是一只飛蛾撲向燭火之際的決絕，那壯烈便是它追求光熱的美麗。

有人說：“痛苦即人生。”在我看來，美麗的人生若是少了痛苦這一味佐料，我們就很難釀出醉人心脾的美麗。痛苦所寄，美之所在。

被譽為“眾香之首”的沉香之所以名貴，不僅在于實用價值高，還在于它來之不易的生成過程。沉香樹的香脂，往往是在它遭受外傷或真菌侵害的情況下分泌的。沉香在忍受劇痛后，再經歷日積月累的痛苦錘煉，不斷發生變化，經多年沉積才可以得到馨香純正的氣味。沉香痛苦的生成過程，印證了高爾基的那句：“世界以痛吻我，我則報之以香。”痛苦讓沉香歷久彌香，讓它用濃郁的香味博得醉倒人心的嗅覺之美。

凡·高的一生是痛苦的，他一生窮困潦倒，它的作品盡管死后價值連城，生前卻終究是不被人認可的。凡·高每天都在孤寂、失意和自我懷疑中度過，痛苦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這位偉大的藝術家。也許，越是陷在痛苦深處的人，畫出的作品越是絢麗。鮮明的色彩，奔放的筆觸，畫面極致絢爛而又不失張力，給人以莫大的視覺沖擊。凡·高用痛苦作顏料，畫出了震撼人心的藝術之美。

音樂天才貝多芬在愛情失意、雙耳失聰的境遇中，創作出了轟動世界的交響曲系列。他扼住命運的咽喉，讓身心的痛苦化成一串串音符在指尖流淌，流進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那跳躍的音符在告訴人們：“痛苦只會讓強者更強。”貝多芬用生命之痛譜出了征服人心的聽覺之美。

當沉香的清香撩人心懷，當凡·高的星空閃爍明輝，當貝多芬的音樂奏響天籟，你是否知道那是痛苦的生命在釋放無與倫比的美麗。我們欣賞美麗，常常忘了美麗背后的痛苦；我們畏懼痛苦，常常忘了痛苦攜帶的美麗。不要因為害怕痛苦而失去美麗，不要因為失去美麗而痛苦一生。要知道，只有忍受生命的痛苦，才能放飛美麗人生。

（編輯/張金余 黃文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