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想問時間有形狀嗎?進而我想問時間有意義嗎?我認為時間概念僅僅只存在于人類社會中,其他生命體與非生命體都沒有時間概念。換句話說,時間對于人類之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此時一定會有人質疑,因為其他生命體也有其生命的時間,非生命體也有其存在的限度,一切都不是永恒的。但是大家不要混淆了概念,對其他生命體而言,他們有的只是生死而非時間,非生命體有的只是成壞也非時間。因此我認為時間概念對于人類來說只是更加重要且深層的生死問題的一個表象而已,它的起點在于生,終點在于死。而死對于物像來說是消失的過程,很難用形狀表現,但生對物像來說卻是成形的過程,可以用形狀記錄,所以面對“時間的形狀”這一問題,我能夠給出的唯一答案就是關于“生的圖像”。
田衛:叉
關于時間
時間是個相對的概念,相異于不同的場域中。西方的時間比較邏輯化,比如我們現在用的光年、微秒,再比如海德格爾之“非本真整體性存在的時間性”。中國很多形容時間的詞則比較意象化,如瞬息、頃刻、倏爾,再如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空間是個三維的虛幻體,因了時間的參與,便有了不能越過的同一條河流。在我的感覺中,裝置藝術、影像藝術等等最有趣的地方恰恰是撤展時的那個行為,類似密宗彩沙壇城的毀滅。復雜的過程更有儀式感,這一點恰與很多當代藝術暗合。
天上須臾時光,地上萬劫已過。佛教中最長的時間術語是劫,最短是剎那。剎那也譯作叉拏,經中說“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剎那是時間概念,而生滅則偏重于心念的動態。如果把時間簡單劃分成三個維度,過去、現在與未來,再加上心的喜、怒、哀、樂、愛、惡、懼七個維度,每一剎那間,因過去現在未來升起的緣會產生出無數復雜的心念,足以對我們生存的這個三維空間產生影響。
事情過于復雜了,就想著簡化的工作。簡化到最后,還是架上繪畫更加簡單直接。人一生的經歷那么豐富,總結下來也只是生死一回。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沒有針對性的東西,反而越是自由的。自由在當代社會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我們在各個環節都受到約定俗成的各種限制。所以我更喜歡在繪畫中毫無目的的消耗時間,身體由動及靜,心念也隨之空明,自由的光芒忽而一閃而過,雖只剎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