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讓人流眼淚

柳·彼特魯舍夫斯卡婭

小洋蔥老早就想跟大白菜認親戚了，您瞧，它們都穿著一百層衣服，衣服上都沒有扣子。

有一天，大白菜準備去游泳。

“喂，大白菜！”洋蔥在菜園子里沖著大白菜喊道，“我是你的親戚！”

“誰啊？沒有聽清楚！”大白菜說，“你說是我什么人來著？”

大白菜來不及多想了，它迫不及待地趕路，要知道它是不能離開水的。

“我和你都穿著一百層衣服，衣服上都沒有扣子！”洋蔥對它說。

“多少層來著？”大白菜不耐煩地問，它著急趕路。

“一百層！”洋蔥說。

“一百層什么？”大白菜急了，“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說話了，我急著游泳呢，離開了水我簡直活不下去！”

“我也和你一樣！”洋蔥說，“我離開了水也活不下去，因為我們是親戚嘛！”

說完洋蔥就從地里爬了出來，跟著大白菜往浴場去了。

其實洋蔥早就準備好了無條件地跟著大白菜，盡管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假如哪天大白菜被人炒熟吃了，洋蔥也心甘情愿地跟隨它。很多洋蔥不都這么做了嗎？因為親戚總是要患難與共的！“幸虧大白菜喜歡的是水而不是火啊！”洋蔥暗自慶幸。

大白菜來到了海濱浴場，準備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休息好了，大白菜開始脫衣服準備去游泳。洋蔥也跟著脫起衣服來，因為大白菜做什么，它就要做什么！但是小洋蔥才剛剛脫掉了外套，大白菜就皺起了眉頭，只見它不停地揉眼睛。

“你總是讓人流眼淚！”大白菜抱怨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說完大白菜徑自走開，到那邊的一塊陰涼地去脫衣服，最后脫得只剩下菜心，便自個兒游泳去了。

洋蔥只能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有時候，開始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并不意味著結局就會皆大歡喜，相反，也許結局會更加糟糕。

這時，一只兔子從遠處跑了過來。看到滿地都是大白菜的葉子，它驚呼了一聲：“我的天啊！”然后就開始干兔子經常干的事情了。只見這個家伙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地上所有的白菜葉子都包裹起來，然后扛起來一溜煙地往家里跑去。

“大——白——菜！”洋蔥在岸上大聲地叫，“看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么了？”大白菜還沒有回過神來，“你別靠近水邊啊，你總是讓人流眼淚！”

“你的衣服讓兔子抱走了！”洋蔥大聲喊道。

“啊？它抱走了我多少件衣服啊？”大白菜問。

“全部抱走了，一件也不剩！”

大白菜這才爬上岸來，它傷心地哭了。

“這可怎么辦？我現在沒有衣服了，我是個什么怪物啊？”大白菜邊哭邊說，“我現在是什么？是菜心嗎？什么也不是了！”

“別著急，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洋蔥安慰它說。

雖說不著急，洋蔥可按捺不住了，它二話不說就追上了兔子。它心想，辦法可以邊追邊想啊。

“兔子，你抱著的是什么？”洋蔥氣喘吁吁地問。

“是一些沒人要的葉子啊！”

“你在哪里找到這些葉子的？”

“浴場邊，當時它們都被扔在地上！”

“浴場邊？啊，那就正好了！”洋蔥說，“這些都是我的葉子！我不小心弄丟了，原來是被你找到了！真是太謝謝你了！非常感謝！好了，現在把它們還給我吧。”

“你當我是個傻瓜啊？”兔子說，“剛剛在浴場我看到你的葉子了，我沒有拿。我拿的是別人的，不是你的！”

這時大白菜追上來了。

“親愛的兔子，”它非常有禮貌地說，“這些都是我的衣服，請你還給我吧！”

“開什么玩笑啊！”兔子驚奇地說，“你又是誰啊？”

“我？我是大白菜啊！”

“你是大白菜？”兔子半信半疑，“你想欺負我沒有見過白菜嗎？你根本就不是大白菜！”

“它是大白菜！”洋蔥幫腔道，“我認識它的，我可以證明！”

“哈哈！一個像樹樁一樣的東西，竟然說自己是大白菜！”兔子嘲諷道，“真是笨蛋！”

兔子不理它們，接著往前走。

大白菜傷心極了，它站在那里呆呆地重復著：“沒有了衣服，我現在什么都不是了！我就要死了！嗚嗚，我就要死了！”

“別傷心！讓我再想想辦法！”洋蔥說。

隨后，洋蔥沖著兔子大喊了一聲：“兔子，你等一下！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只讓你一個人知道！”

“你的秘密我不感興趣！”兔子得意洋洋地說，“我現在要回家了！”

“那好吧！”洋蔥說，“那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其他兔子去！”

“你打算告訴誰啊？”兔子好奇地問。

洋蔥回答道：“誰愿意彎下腰來聽我說，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誰！”

于是兔子彎下腰去。

“兔子，你聽著！”洋蔥一本正經地說，“哎呀，你再彎下來點，我夠不著你啊！”

兔子的腰已經彎得不能再彎了，但它的手里還是牢牢地拽著那件裝滿了白菜葉子的衣服。

洋蔥一本正經地看著兔子的眼睛，湊向它的耳朵說：“噓……嗚嗚嗚……噓……”

“你慢點說啊！”兔子著急了，“我什么都沒有聽清。”

“好，我慢點說，你可要聽仔細了哦，噓……嗚嗚嗚……噓……”

兔子的眼睛開始不舒服了。

洋蔥還在繼續說：“噓……嗚嗚嗚……”

“你，你，你！”兔子難受極了，它大叫起來，“你總是讓人流眼淚！”

兔子受不了了，趕緊用兩只爪子去揉眼睛。

就在這時，它一直死拽著的外套掉在了地上，說時遲那時快，大白菜立刻把那些衣服穿上。

兔子在那里傷心地哭了，小洋蔥跑回浴場去穿自己的外套。這回大白菜愿意陪著它一起走了，因為不管怎么說它們都是親戚嘛！您瞧，它們都穿著一百層的衣服，衣服上都沒有扣子！

平時人們總是說，眼淚是無濟于事的，然而有時也會有相反的情況——那些哭的人可能就是最后笑的人。

（圖/杜少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