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ka Hayasaki
在美國肯恩大學,學生無比熱衷于報名參加諾爾瑪·鮑開設的“正確對待死亡”課程,有時等待上這門課的學生名單已經排到了三年以后。在一次實地考察中,鮑的學生去了當地一個驗尸房,工作人員展示給他們看的是金屬臺上三具赤裸的尸體,其中一人死于槍擊,一人死于自殺,另一人則是溺水而亡。
最后一具尸體看上去體型很胖,但是其實不然;他像一個灌了水的氣球被充脹了。死者是一樁肇事逃逸案的嫌疑人,他從案發現場逃離,在警察追捕過程中棄車跳進了帕塞伊克河。在尸體解剖臺上,他表情驚訝,嘴巴大張,仿佛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就在全班同學聚攏過來的時候,驗尸員啟刀切開他的軀干。有些學生反胃作嘔或者匆匆跑了出去,他們無法忍受眼前的景象或現場的氣味。
這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參觀只是鮑班上的學生外出考察活動之一。他們的作業也與眾不同:學生們要給他們去世的親人寫一封告別信,并為自己寫下悼詞和遺囑。
這樣做當然很恐怖。但是學完鮑的死亡課程以及全美其他類似課程的人都學會了一項重要的技能:坦誠談論死亡的能力。
20世紀60年代,學術界人士就開始主張,死亡話題應該在校園里進行討論。根據《死亡與臨終手冊》一書的敘述,到70年代末期,美國各地開設了600多門與死亡相關的課程。今天,數以千計的這類課程可以在不同學科里找到——從健康學、哲學到醫學。
當人類發展學教授伊萊娜·丘皮特1984年首先提議開設死亡課程的時候,她的系主任問道:“誰會學那樣一門課呀?”這門課旋即人滿為患,學校被迫將報名人數限定為50人。
鮑在到肯恩大學之前曾經在急診室、重癥監護室和精神病房做過護士。她在肯恩大學教死亡課程已有14年時間。她知道她這門課學起來可能非常難受,所以把校園心理治療室的電話設置成快速撥號,經常把學生送到那里進行單獨治療。
大部分的年輕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受到了死亡的困擾——應對家庭成員的自殺、親人的暴亡或個人患上癌癥的可怕遭遇。這門課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嚴謹的、得到精心指導的機會,去進行很多人只是到了老年或在接到了晚期病癥診斷結果之后才會開始的思考。
“死亡的平等牽涉到我們所有的人,”費弗爾曾經寫道,“否認它或無視它都會扭曲生活的方式……在獲得死亡意識的過程中,我們提高并加強了我們對生命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