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

樊德林

這些年，我在人間行走

攜帶流水的面具，光陰的鎧甲

一次次在春風里動身，遠行

事實上，我只是以夢為馬

在柔軟的內心隱居，修行

我知道自己一定忽略掉了什么

我的母親，弟、妹，妻子

他們在經年的風雨中守著故園

——那里有我們的溫暖和祭奠

爺爺和父親墳頭的青草已幾度枯榮

關于死亡的囈語，我們心知肚明

卻從不說破。生命。人。親人

流水的慢板，再一次顛覆我們的預言

春風吹著破敗的舊宅，注銷的姓名

變更的住址，泛黃的家譜，孤單的墓碑

還有一個我結繩記事，雙眼盛滿淚水的

休止符

人民的頭顱像白蘭地

畢加索般的星期天在構造

心中的烏托邦在上升，旋轉

它需要一個歇斯底里的通道

我們是互為因果的靈與肉

羊腸小路猶如漫長的編年史

你是我冰凍三尺的國王

人間的密碼已經失竊

夜的黑給了你自由的勇氣，你想

再次重生于這個虛偽暴力的世界

有時候，靠近撕裂與痛楚

你才更接近幸福的真諦

欲望是多么美好而又齷齪的

真理。休止符只存在于你的

臆想與虛妄的供詞中

相對論是最明智的預言

我們像個虔誠的基督徒

開始清理這個世界的罪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