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口
看過電視劇《大宅門》的人都知道,男主角白景琦生下來就不會哭只會笑,幼年上學堂時氣走了所有教書先生,和小伙伴在一起玩兒時,也總是他先出“壞招”欺負別人。可是有一位季先生卻主動請纓,來調教這位“不好管理的少爺”。待白景琦學業有成以后,季先生對其母親說了這樣一段話:“自古以來,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如果都規規矩矩地做人,哪坐得了天下,當得了皇上?可一旦坐了天下,卻教訓子民要聽話,可這聽話也要有個度。”正如企業老板都希望員工聽話,這當然和企業制度需要嚴格執行有關,但不聽話的員工也大有人在。有可能他們正處于“職場叛逆期”,也有可能他們想通過“不聽話”改變一些舊的、不合理的東西。對于這樣的一群人,HR們,你們可得瞧仔細了。
職業生涯也有“青春叛逆期”
四年前,劉洋還是一個剛剛從象牙塔邁向社會的“職場小生”,無經驗、無閱歷的他不知如何自處,“敏于行而訥于言”成為了劉洋那時的座右銘。劉洋所在部門的主管是一個很注重細節的人。每天早上,劉洋都早早地來到公司,希望能快速進入工作狀態。一天,主管也很早地來到公司,看見劉洋已到,就順便讓他處理些事兒:
“小劉呀,來得挺早呀。正好我這有份文件,你幫我打印出二十份吧,一會兒開例會的時候大領導要看。”
劉洋放下手里活兒,飛速地跑到打印機前……當把文件打印好交到主管的手里以后,主管掃視了辦公室一圈,囑咐了幾句話:“小劉呀,你是新員工,這里的同事可以說都是你的前輩,你年輕,腿腳要勤快些。你看看辦公室的地面這么臟,你既然來得早,就應該先把地擦干凈。”
劉洋不好意思地說:“是,您說得對,是我忽略了這些細節。”
“年輕人,都是這么過來的,你就好好學吧。”
經過主管的提點后,劉洋在很多細節上都很留心。自己的工作忙完以后,發現同事有需要幫忙的,就主動去幫忙。一段時間下來,周圍同事為劉洋頻頻點贊,說他機靈、熱心,將來一定有發展。而且劉洋在參與公司的項目過程中,也逐漸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三個月以后劉洋成為公司的正式員工,一年以后劉洋可以獨立完成一些小的項目。主管對他的表現表示滿意。
在一片贊賞聲中,劉洋有些飄飄然
了,雖然每天也是很早地來到公司,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天天為大家做衛生了。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公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憑什么要我天天當“清潔工”?同事有小事相求,他也顯得不耐煩,總是以忙推辭。在一些方案的制定上,也時常固執己見,只要認為自己是對的,總是不分場合地和大家據理力爭。漸漸地,同事覺得他太傲慢了,開始疏遠他。這讓劉洋很委屈,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
故事中的劉洋顯然已進入職場 “青春叛逆期”。一位心理咨詢師曾說,職場跟人生一樣,也都存在著各種時期,“青春叛逆期”也包含在其中。剛剛進入職場時,職場小生們都會小心翼翼,什么都在學,什么都不計較,努力地讓自己適應那個新環境。就像劉洋一樣,他不計較早早地到公司擦地板,不計較無償地幫同事一些小忙。可一旦度過了適應期,尤其是感覺已經“翅膀硬了”的員工,就會進入“青春叛逆期”。與現實中青春期一樣,職場中的“青春叛逆期”也是充滿叛逆和不滿。看不起別人、頂撞領導、自我感覺良好、我行我素,都是職場“青春叛逆期”的表現。除了這些,他們可能還會有很多不滿,憑什么我就要做得多一些,憑什么我要加班,憑什么你讓我做事,憑什么你對我大喊大叫!這些問題可能不一定會直接表現出來,但這些不滿的負面情緒會直接影響日常的工作,就像劉洋一樣,直接導致同事疏遠他。因此,那些像劉洋一樣正處于職場青春叛逆期的人們須盡快調整自己的情緒,回歸到集體中來。心理學研究發現,凡是能夠跟他人合作的,在職場上都會越混越好;而內心充滿了不滿情緒的,在職場上只會越混越差。所以,別太過于計較當下的得失,一如既往地好好做事吧!
此叛逆非彼叛逆
最近在韓國“歲月”號客輪沉船事件中,發生這樣一起“怪事”:在客船發生嚴重傾斜后,船上300多名學生中,大多數人仍然按照船方指示留在船艙待命,最終與客輪一同沉沒;一些“不聽話”的學生反而因此獲救。對此,有評論指出,在長幼尊卑觀念根深蒂固的韓國社會,來自上級和權威的要求往往不會遭到質疑或挑戰,不少乘客完全服從船方指令,因此失去逃生機會。由此聯想,在制度流程嚴格的企業中,老板都希望員工“聽話”,可是危機一旦來臨的時候,這些“聽話”的員工往往會在殘酷的競爭下被淘汰出局。
中國美術學院建筑藝術學院院長王澍先生,當年就是一個“叛逆”的人。他因一篇題目叫“死屋手記”的碩士畢業論文而沒有取得碩士學位。這篇論文是對當時大家熱衷追逐的西方現代建筑基本觀念的再認識和再批判,但卻影射了整個當時中國建筑界的現狀,建筑教育的現狀,包括他所在學校的現狀。因此在學術委員會表決的時候,王澍被取消了碩士學位,他們認為這個學生居然敢對自己的學校指指點點,實在是太過狂妄。
走上工作崗位,王澍叛逆的性格并沒有改變。1992新一輪改革開放開始了,這對于建筑行業是一個美好的春季。就在建筑師們可以大展鴻圖的時候,王澍卻選擇了隱退,他說他不想做很多事情來禍害這個世界。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十年里,有無數的中國建筑師做了大量的東西,在禍害這個國家。他們摧毀了許多古老的文化,徹底讓中國的城市和鄉村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在那個十年里,王澍卻只做了一些小工程,改造老建筑。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向工匠學習,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學校里沒教過的。他像普通工人一樣每天早晨八點上班,同工人一起下班。他親眼看著工地上每一根釘子是怎么釘進去的。他總說,人們在學校里學到的是知識,是讀書,但是很少學如何動手做事。正是有了這樣一種不同流合污的“叛逆”精神,為王澍后來的職業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有一次王澍在做寧波博物館的時候,有人問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們設計的這個地方——新的CBD(中心商務區),被寧波人視之為小曼哈頓,可是你用了些看上去很臟的材料做了這樣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這里,跟小曼哈頓的感覺完全不相稱!”endprint
王澍說:“我們實際上是想做一個新東西,這個設計在傳統里有沒有?”
“沒有。”
“現代建筑里你見過這樣的設計沒有?”
“好像也沒見過。”
“那么我們是不是在做一個全新的東西?”
“是的。”
“全新的東西是不是大家都沒有把握?”
“是的。”
“那么在這一桌子沒有把握的人當中誰最有把握?是不是我?”
“是的。”
“那你就得聽我的。”
這個建筑建成之后,大家用“四滿意”來總結對寧波博物館的反響:群眾滿意、專家滿意、領導滿意、我們滿意,可謂全都滿意。王澍在職業生涯的很多舉動在當時人看來是一種另類,一種叛逆,但他所主張的經驗性的、以人的真實生活經驗為基礎的建筑最終變成了新探索。想想看,職場上有這種“叛逆”性格的員工并不在少數,可是當他們想要改變一些事物,做出一些前人沒有做也不敢做的事情時,大多數是被上級認為“不安分”、“出風頭”,用絕對權威來打壓創新的火苗,久而久之,員工沒有了創新的積極性,只會做一個“順民”——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本能叛逆or理性叛逆
在職場中,叛逆大多被認為是一種負能量,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一點,叛逆有時可成為企業進步的重要因子。就像個人成長一樣,十歲以后都會出現叛逆行為,令父母及師長頭痛。然而,叛逆卻是促使孩童突破家庭單一環境養成的認知與觀念、吸納外界不同觀念與價值的關鍵因素;甚至,成年后會勇于突破現狀,主動追求改善和改變。在職場中也如此,人們的一些大膽叛逆的思想可能會給企業帶來新的思想,注入新的血液。
叛逆,分為本能叛逆與理性叛逆兩種。本能叛逆是依據自己的感覺、好惡來做判斷,這一點在90后員工的身上表現得最明顯,只要“我不爽了”、“我看你不順眼了”,我就反對,我就不要。喜歡自由的他們進入職場面對公司制度流程時,會“選擇性”地接受,不喜歡的就排斥之,對于事物便容易單點思考、掛一漏萬。與人共事時,排斥不喜歡的人,導致人際關系不佳,團隊合作能力低落。就像上述的劉洋一樣,進入職場一段時間以后,就變得越來越自我,越來越不服從管理。
相對地,理性叛逆就是依據理智思考、分析,做出理性判斷,這是“為了做得更好而叛逆”,因而能改變現況、提升到更佳的境界。就像王澍一樣,他能長遠理性地看待問題,即便暫時不被人理解,也不做有損于國家和企業發展的事情。因此,這里所說的叛逆并非與制度相對立,而是勇于沖出固有思維模式,大膽創新。
西方有一種“叛逆”的文化,即人們發現某一條或某部分法律、行政指令不合理時,主動拒絕遵守政府或強權的若干法律、要求或命令,而不訴諸于暴力。從蘇格拉底拒絕逃跑而心甘情愿接受死刑、接受不正義審判開始,“叛逆”就逐漸成為一個傳統。梭羅明確提出了公民應具有叛逆的思想,并以抗稅的形式拒絕服兵役;馬丁·路德·金則領導黑人實施了反抗種族歧視的非暴力運動……“叛逆”關注的根本問題在于:人們是否有絕對的義務去遵守政策、制度或法律,而不論它們公正與否。思想家羅爾斯說,公民最基本的道德義務是支持和發展正義的義務,而不是服從的義務。
阿里巴巴總裁馬云說過:“我喜歡招民營企業里的‘正人君子,跨國企業里的‘叛逆者。”因為一般來說,民營企業比較野,跨國企業里規矩又特別多。政府及國有企業的人一般會缺乏“危機感”,在他們眼里似乎沒有企業關門一說。“長幼尊卑”的傳統本無過錯,文化傳統角度的“忠孝”也理應尊崇,但為了秩序和權力的尊榮,就鼓吹盲目的順從,卻會出現大問題。因為,只有獨立和有個性的人,才是真正能推動社會發展的人才。拒絕順從,理性思考,方是人才成長之道。我國的企業管理應適當借鑒西方“叛逆”思想,在人才培養和企業決策中,創造一些讓員工“叛逆”的機會,鼓勵“叛逆”和別具一格的見解,從而使企業管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責編/齊向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