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中“5、4、3、2、1”倒金字塔式導讀法探討

冉永剛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是一篇膾炙人口的紀實性散文。在教學中，如何引導學生領(lǐng)悟作者在文中所表現(xiàn)的思想感情呢？下面是我對這篇課文作出的教學探索，在此提出與同仁探討，望能有拋磚引玉之效。

根據(jù)文章的情節(jié)和結(jié)構(gòu)，我設計了“倒金字塔”式的導讀方法。

一

朱自清在文中提到他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這次回家奔喪，父子相見話卻不多，全文只寫了“5”句話。這五句話句句飽含深情，正是體現(xiàn)他們父子情深的關(guān)鍵所在，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第一句是：“事已至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是“我”和父親在回到家里時，看見家中光景很是慘淡，加之祖母又去世，“我”便有些傷心，父親說了這話來勸慰我的。《背影》是回憶性的散文，《背影》文章與“背影”故事之間相隔了整整八年，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發(fā)之于外，卻真切地寫出了父子這樣的血緣關(guān)系。

第二句是：“不要緊，他們?nèi)ゲ缓谩！边@是父親對兒子深深的關(guān)切和牽掛，這句話讀來平實，但它不像一般同類作品那么簡單、淺顯，即或可能失去了“純情”，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收獲了家庭、人生等復合的厚重體驗。同時這句話表現(xiàn)了父親愛護兒子的真摯情感。

第三句是：“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這話語中蘊含著父親對兒子細心的照料。其實我們細體會一下這句中暗淡的氣氛、悲涼的環(huán)境就不難明白，即使在這慘淡的光景中，父親一如既往愛護兒子，為兒子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做得那么認真，那么竭盡全力，什么災禍、勞累，全都置之度外。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的背影便不同平時的背影，更能顯示父愛的崇高。

第四句是：“我走了，到那邊來信。”這話也表現(xiàn)出了父親對兒子的惦念之情。“我走了，到那邊來信！”一句，分別了，還是放心不下，牽掛路途情況，叮囑兒子來信報平安。

第五句是：“進去吧，里邊沒人。”這看似淡淡的話語，包含父親擔心兒子的行李給弄丟了的情感，也暗含對兒子的深深祝福。本文字眼雖然十分平常，但用得恰到好處，父親愛子之心躍然紙上。

總之，《背影》的語言平實簡潔，卻能傳達出無限的深情是文章語言的一大特色。全篇文字平平實實，但字里行間滲透著一種深切懷念之情，因而十分感人。話都是很平常的，沒有什么特別，讀者都有這種生活體驗，因此容易引起聯(lián)想，由此發(fā)現(xiàn)人世間普遍、平常而又最為珍貴的美好感情，給人以性情的陶冶，增進人們對天下父母心的理解。

二

《背影》中所謂的“4”，則是指文中的“四寫背影”和“四次流淚”。

四寫背影——四次流淚

1.開篇點題寫背影，這是虛寫——祖母去世、父親賦閑、家境慘淡——流傷感之淚；

2.浦口車站父親買橘，經(jīng)典動作具體實寫背影——望父買橘、步履艱難——流理解、悔恨之淚；

3.依依惜別寫背影，直抒胸臆難舍難分——依依惜別、尋父不得——流感激、依戀之淚；

4.讀父信現(xiàn)背影表念父之情，首尾照應深化主題——讀父來信、浮現(xiàn)背影——流傷心、思念之淚。

《背影》中對“背影”的這四次描寫，堪稱全文的經(jīng)典所在：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力支持，做了許多大事。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的不見，他終于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我北來后，他寫了一信給我，信中說道：“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厲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人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情到深處往往是身不由己。

三

《背影》中所謂的“3”，則是指文中對三個場面作的描寫：

1.是回家奔喪見家中光景慘淡——渲染悲涼氣氛，為下文寫背影埋下伏筆。

這次朱自清接到了祖母去世的噩耗，便與父親同路奔喪回揚州，此時他才真正感到了家境的凄涼：往日的巨大古鐘、朱紅膽瓶、碧玉如意、板橋手跡等，均早已進了當鋪；取而代之的是滿院枯枝敗葉、一派蕭條的景象。

2.是浦口車站望父親艱難買橘子——具體描寫，抓經(jīng)典動作細致刻畫。如寫父親去買橘子：“……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其中，用最直白、最簡單的詞語“蹣跚”、“慢慢探身”、“兩手攀著”、“兩腳上縮”、“身子微傾”，等等，就把年老體胖的父親那種遲緩笨納而又極認真極努力的情態(tài)，描畫得似浮雕一般栩栩如生。到了浦口車站，父親忙著為“我”照看行李，又為“我”雇請腳夫，還親自送“我”上車，并揀定一張座位。已經(jīng)照顧得如此細微周詳，父親還有點牽腸掛肚，于是又不厭其煩地向“我”囑咐一大堆像叮囑從來未出過遠門的稚童那樣的話語，以至“我心里暗笑他的迂”，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作者如此細針密線地描繪父親的行動、語言、性格，突出了父親對“我”的體貼和關(guān)懷，把一個慈父的形象真切地塑造出來了。

3.是父親背影混入人群尋父不得——流依戀之淚，直抒胸臆，耐人尋味。在這次場面描寫之前，作者交代過這次分別時的家庭境況：祖母去世，父親失業(yè)，變賣典質(zhì)還舊債，又借新債辦喪事，在這禍不單行的日子里，父親出外謀事，兒子離家讀書，真是一次悲傷的離別。這些交代講明了這次父子分別的背景，為寫“背影”渲染了悲涼哀愁的氣氛，對深化主題起到了鋪墊作用。

四

《背影》中所謂的“2”，則是指文章有兩條線索：

一條是明線——父親的背影——這是敘事線索，貫穿全文。

一條是暗線——父子深情——這是抒情線索，蘊含在字里行間。

五

《背影》中所謂的“1”，則是指本文表現(xiàn)的一個主題。《背影》記載的便是他倆在浦口東站分手時的情景。文中所記的買橘子等細節(jié)，使每個讀者都難以忘懷。此時朱父已負債累累，囊空如洗，這一堆朱紅的橘子就顯得不同尋常了。與父親的穿戴形成對比的是，朱自清卻隨身帶著一件紫毛大衣。這件大衣是父親托人定做的，并親自為兒子鋪在座位上，以期抵御北國的風寒，其愛子之心，從中可見一斑。1925年10月，朱自清寫下了這篇質(zhì)樸感人的敘事抒情散文，記敘了八年前和父親在浦口車站分別時的情景，表現(xiàn)了父親愛子的深摯感情，抒發(fā)了自己在生活困頓、精神壓抑的境遇下對父親深切的懷念之情。

利用“倒金字塔”式的導讀方法，教學邏輯性強，思路清晰。按照以上各個環(huán)節(jié)逐一梳理清楚，對本文的敘事線索、內(nèi)容結(jié)構(gòu)及所表現(xiàn)的深刻主題就不難把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