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通過對高鶚續本的淺說,以及后人對此續本或疏、或注、或評、或續的點評加以自己的觀點,認清這部作品的瑕疵,為紅學研究者提供一點思路。
曹氏之書遺世之后使“情人”、“學者”癡迷欠憾、懸想萬端。大約不到半個世紀的醞釀就出現了首先“圓夢”的高鶚。近百年來指責高續本 “思想性有悖曹旨”、“藝術性遜于曹筆”。這兩大方面的疵責都十分中肯。卻也必然。把高續本和高以后的諸多續本互相比較,平心而論,高續本當是首屈為魁。高并非“狗尾”、“鶴膝”者流。前面已經說過,曹、高生卒之年雖然相距不到半個世紀,但曹氏出身于顯貴家庭,夙遭險變,加上他對清室特具的情感,激起他“試遣愚衷”的寫作奉旨,均非高鶚可以比擬。高鶚僅是一科落第的鄉士,一時一事的惆悵,仍然過著食甘啖肥衣豐室雅的優沃生活,怎能與“舉家食粥”、“瓦缶繩床”的曹氏相提并論。況曹氏是關注大清王朝(大廈)的大我,高鶚是追求仕進,獵取功名利祿的小我;以才華而論,曹氏是應運而生的賢哲,千古一人的天賦資質,豈能與常人相論。再加上他家事的巨變,身世的顛沛,“窮而后工”,“文章憎命”的諸多因素也非常人可比。高鶚既熱心于科場仕第,又與陳偉元聯袂逐利,在讀書的起點和目的也大不一樣。曹氏研究社會現實和人性善惡的本質互化為切入點。高鶚精務“八股應試”,企圖列身仕林的“敲門磚”為首務,對文學恐怕只有業余愛好。不過高鶚的政治嗅覺卻很敏銳,當其仕途通道暫受滯阻之際,不走李白以酒壯詩、文交權貴、請纓入仕、倚附藩王的盤曲荒徑,卻端端盯準了在當時上層人士中明抄暗傳的曹氏之書不能公開露面的癥疾所在。他因勢利導,留頭塑尾搞了個傍曹、而馬首是瞻的后四十回續本。他筆繞鋒環增添了封建制度最需要的主要政治內容,也就是曹氏書中所最缺乏的社會主旋律——“皇恩浩蕩”、“沐恩延澤”。高鶚此舉頗為圓和,成則給曹氏之書注入“政治活力”使這部奇書暢通問世;敗則也有退路,前人的作品后人或疏、或注、或評、或續也是文林中所常見之事。于是使得豎子成名,獵譽千古,贏得后人左右評說。
高續本偏筆走味也是必然。凡有份量的文學作品都從善良的愿望出發,意在凈化人們的靈魂。但每每又淪為政治的軟型工具,被政治所利用。在封建制度時期如果其中沒有或者缺乏利用價值,似乎都沒有開花結果的可能。所以歷來統治者和弄墨文人在意識形態的焦點上互相都很敏感。文人隨時都警惕自己的作品是否“誤撞政治禁區”而賈來橫禍;統治者對文人常以虛名引誘、厚祿收買或棄置禁錮,甚至鎮壓剿殺,用多管齊下以制之。文人以個人品德而異:有諂媚趨從者、有待價而沽者、有潔身自好者、有隱逸林泉者。以最高統治者的“明”、“庸”和文人的品行差異而殊途。正因為有這么些錯落參差的社會現象,使文化領域里創造出許多流派紛呈的作品,流注于歷史長河之中。以此鑒之,曹氏之書不但沒有褻瀆大清,而是為大清的穩固或傾頹“敲了警鐘”,給大清的撐承者注射了“免疫菌苗”。書中有了“沐恩延澤”這一重要內容,可以說《紅樓夢》就“斗滿斤足”了。
宣揚“絕對皇權”、頌揚“浩蕩皇恩”是我國文學領域里的絕對標準和必然窠臼:《三國演義》從“尊漢”起,到“歸晉”止,都是維護正統王權的;《水滸傳》以“風風火火”起頭,卻愴愴楚楚告終,也是“皇權不能侵犯”。清朝金嘆曾只是攔腰斬過《水滸》都觸惱清廷,沒有逃脫滅頂之災;吳承恩的《西游記》更不說了,如果沒有如來無邊的法力,那靈霄寶殿豈不是成了一片瓦礫。孫猴子要成正果,先囚禁五百年,磨練他的野性逼他愿意“以智事愚”、服從“管制使用”才可赦出囹圄(五指山)。出獄后還得一步一步走到西天方能成 “佛”。可見高鶚的續本不但不必厚非,而且他為曹氏之書的公開發行織制了一件 “合法外衣”。同時把書名定為《紅樓夢》更深地掘出了曹氏的微言大旨,給曹氏之書立了大功。
高鶚的后四十回續本對人物的處理、事件情節的安排也無可厚非。他有他的思路,只是大同小異之分,卻沒有部分雷同和全部合榫的描拓。在處理一些人物的“歸宿”問題上似乎添了一點“蛇足”,卻仍是緣著“判詞”的思路演繹而來。“判詞”是曹氏的草圖,只能說高鶚在曹氏草圖的基礎上把筆畫弄得更為粗顯一些。他在處理寶玉的“歸宿”上就顯得十分折衷、高明,也很合情理。寶玉一貫不聽“混帳話”,如來恪守曹意,將人所不能接受、社會也不許可,《石頭記》、《情僧錄》、《風月寶》等不能公開出版就證明曹氏的疏忽,或認識不深刻。高鶚安排寶玉仍然中了“鄉魁”,說明他不再固執“混帳”。“喜報無主”的情結,表明寶玉既屈從了“混帳”又逃避了“混帳”,兩面顧及入情合理的手筆使人讀時叫絕。其次,寶玉在雪地里與其父賈政告別時是光頂披袈的和尚,高鶚處理得更為奇巧、深邃。“寶玉出家”。回應了甄士隱跟道人、和尚走了的意旨。意思是說真的,假的都皈了“佛”、入了“道”,所剩下的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按常理來說,寶玉也該有和他母親王夫人告別的情節,才符合人道天理,高鶚恰恰就沒有安排這樣的場面。可能續者寓以家庭教育在“嚴”、“溺”、“利”、“弊”上的“正”、“誤”來警示、啟迪作父母者的深思。在賈蘭中舉的安排中更見妙筆,榮、寧二府的后輩哥兒們都是不肖之輩的草包,但賈蘭又非常爭氣,后繼有人的“蘭桂騰芳”,使“沐恩延澤”非常合榫。
(義烏三溪堂中醫保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