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峰
(安徽大學 哲學系,安徽 合肥 230039)
當今社會,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與發展,在愈加強調學科教育的明細化的同時,卻也更多地要求學科間進行教育方面的合作,從而推動理論的創新,增進人才的互動,以全新的觀念和綜合的水準去看待社會的發展,因為社會本身就是“一幅由種種聯系和相互作用無窮無盡地交織起來的畫面”[1]。科學知識社會學便體現了這種跨學科教育的時代內涵,其站在人類知識的最高端,去追述科學知識的人文化根源,以消除科學與人文兩大領域的界限,擴大學科間的交叉空間,促進人才的跨學科性流動。
科學知識社會學(簡稱ssk),顧名思義,是關于科學知識社會性建構的理論。其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是生活在“大科學”時代的人們對于科學發展的一種反思。由愛丁堡學派發起,主要強調自然科學知識是科學界內外的人們社會交往的產物,是由人們社會性地構造出來的,自然界并不起什么作用。
科學知識的社會性思考反映了時代的訴求。隨著科學在理論和應用上所取得迅速而廣泛的進步,不斷強化了人類自啟蒙運動以來根深蒂固的科學主義信念,從而奠定了科學的霸權地位,而科學注重對理論的深層次研究,如此不僅拉開了科學內部各學科間的距離,同時也疏遠了科學與人文學科的關系。科學知識社會學作為一門新興的學科,以相對主義的立場橫跨了科學與人文兩大領域,不僅為社會諸領域提供了資料,而且有利于實現二者的“平等對話”。科學知識本身作為一門單獨的領域獨霸歷史已好幾個世紀,現如今,人們對其進行社會性構建,體現了科學向“人”的一種復歸,真正為人所用。科學知識社會學的成員是由社會各個領域的大師所組成,其不同的專業背景就代表了學科領域對科學知識的不同呼聲,注定了科學知識社會學具有綜合性和交叉性等特點,對整個社會的影響甚大。正如柯林斯所說的那樣:“在我看來,科學知識社會學想要改變的只是科學的自我形象及其同其他文化努力的關系,他不包含要改變科學的實踐或方法的野心。……我們希望所有的文化成就在它們的科學潛力上都得到一視同仁的對待”[2]。因此,加強兩種文化的交流實際上就是對“以人為本”理念的貫徹,而科學知識社會學在這方面的努力正體現了其生命力,這也必將是對科學哲學理論的一種補充和完善,強化了哲學代表“人”的話語權。
科學知識的社會性構造也體現了跨學科教育的發展趨向。當今社會凡涉及到重大問題都離不開對全行業的參與,而往往正是由于領域間存在著意見的沖突,難以及時地找出問題的答案,這就更加促進了人們對于年輕一代教育問題的反思,跨學科的教育便成了社會改革的一大趨勢。諸如科技的盲目使用所帶來的環境危機就是以往人學者們最先關注到的一個問題。
鑒于此,世界各國都在積極備戰,紛紛呼吁一種全新的教育模式。美國前總統布什在首任就職演說中指出,21世紀美國繁榮的程度將依賴于復合型人才的力量,政府要大力支持教育改革和人才培養,以造就最優秀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美國科學院等三大權威機構共同呼吁,改變美國現行的科學和工程技術教育體制,改變培養專業面狹窄的研究人員,使其成為多面手專家,以應對日益加劇的全球市場競爭[3]。政府的引導、社會的推動促使美國大學積極開展跨學科教育,以培養更多多面性專業人才。法國《高等教育方向法》確定了大學“自治、參與和多學科性”的辦學原則,規定大學教育應將文學藝術和科學技術相結合,開展以多種學科融合和交叉為特征的教學科研,從重視專業人才培養轉變為具有跨學科綜合教育背景的復合人才培養。
批判性思考是跨學科教育發展的一大優勢,有利于培養社會整體的創新能力。在目前的教育體制中,跨學科教育是應試教育的必要補充———它是不可或缺的,因為各類知識的專業化越來越快,從而各科的教育越來越窄,導致教育管理和各科教師迅速地官僚化,以至現行的教育對人類心性的壓抑迅速地變得難以承受。跨學科教育于是成為拯救的途徑,讓心靈在一切方向上充分涌流。
讓心靈在一切方向上充分涌流,首先要求我們不斷地重估一切價值。比之于以往的教育,抑制或完全泯滅了我們對一切價值加以重估的能力。心靈怎樣才可獲得重估一切價值的能力?教育界的共識是批判性思考,通過培養這樣的思考方式,心靈可能獲得在不斷更新的情境里重估一切價值的能力。那么,怎樣獲得批判性思考的能力呢?首先,什么是批判性思考,或者何謂“批判”?從波普探討康德和休謨“劃界問題”得到的概括是這樣的:批判性,就是永遠保持對任一觀念從真理轉變為謬誤的警覺。所以,根據波普的立場,批判的知識,首先就應包含否證自身的條件陳述:若滿足諸如此類的條件而得到諸如此類的觀察,則本項知識將被證偽。尚未被證偽,則本項知識暫時被視為真確的。
加強對這種能力的培養,實際上是暗含著一種創新的萌芽。所謂“跨學科教育”,就是跨越在官僚化的學術資源配置影響下相互隔絕的各科與各課,最初的方式是“課程包”———由一個核心問題貫串為整體的不同知識模塊,由分別研究各科知識但有跨學科教學能力的教師共同授課,稱為“跨學科課程”[4]。事實上,一門跨學科課程,唯一的考核準則就是它由以展開其內容的那一核心問題或由此而來的許多細致問題,是否在學生那里得到了更完美的解決。為了達到這樣的考核標準,學生不僅要獨立學習許多知識,而且要努力獲得并發展關于各門知識和各種觀念的批判性思考能力,否則便無法從各種可想象的求解路徑及許多可利用的知識模塊中尋找更具考試競爭性的路徑與知識組合。[5]
然而,社會單有這種創新能力還是不夠的。傳統的中國文化雖然強調“實務”反對西方的“奇巧淫器”,卻不乏人性的關懷,故人文色彩濃厚;西方社會自啟蒙以來,崇尚理性文化,將科學推上“霸權”地位,卻忽視了人文文化的發展,從而讓越來越多轟鳴地機器聲響徹中國大江南北的同時卻也多少淹沒了社會的和諧音律。經濟視域下的人們在循著生活的軌道前進時卻又為利益所累而致行為的盲目。因此,加強兩大領域的溝通是未來社會教育的一項重大使命。
科學知識社會學作為一門新興學科就是跨越科學知識學與社會學兩大領域的體現,集中反映了當今教育發展的傾向。從它的融合歷程中,我們不難發現,跨學科教育發展的最終目的是盡可能跨及所有知識的范圍,不僅實現領域內部的交流(如科學理論內部的諸多學科),而且也要為領域間創造更多的話語(如科學與社會學、哲學領域等等)。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3:60.
[2]柯斯林.關于科學知識社會學(回拉賓格爾)[J].科學技術與辯證法,2001,10(2).
[3]李興業.應世之變:跨學科教育成國際潮流(B15版)[J].中國社會科學報,2010.
[4]汪丁丁.轉型期社會的跨學科教育問題[J].社會科學戰線學報,2012(7).
[5]庫恩.李寶恒,紀樹立,譯.科學革命結構[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