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與中國夢的內在關系探析

劉先春 張思源

（蘭州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偉大的夢想需要偉大的精神文化作為支撐。中國夢不僅是物質雄厚之夢，精神強大之夢，也是文化興盛之夢。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實現中國夢，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相互促進的結果。沒有文明的繼承和發展，沒有文化的弘揚和繁榮，就沒有中國夢的實現。”①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本質上就是中華文化的復興，②而一個國家的崛起必先對其自身的文化有高度的認同和自信。

一、中國夢的歷史文化底蘊是滋養文化自信的重要養分

文化復興的中國夢注入了中華文化的精神血脈，以五千年生生不息的璀璨文明彰顯著極其豐厚的歷史積淀和文化底蘊，蘊含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力量。中國夢豐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激發著人民的文化自豪感，涵養著國家民族的文化自信，最大限度地為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人民幸福而凝聚精神力量。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滋養文化自信的根基

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化，都有其既有的傳統、固有的根本。拋棄自己的根本，就等于割斷了自己的精神命脈，就會喪失自身的文化特質。③悠遠浩博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反映著中華文明永恒的價值特征，積淀著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和民族特有的精神標志，成為中華民族川流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五千年的中華文明是人類文化河流中唯一沒有干涸、沒有斷流的文明，中華民族輝煌燦爛的傳統文化透露出的大氣盤旋的民族自信和文化底蘊，為周邊地區帶來過長期的穩定與繁榮，深刻地影響著周邊人民的思想和生活，為人類文明進步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在長期的發展歷程中，“充實而有光輝”的中國傳統文化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精神特質，其中的優秀成分亦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文化基礎。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特質是以人心和人生為參照，以人類的共生共存為要義，以人文主義為內核的價值系統。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特質可概括為剛健有為、和與中、尚德天人和協調四點。④具體來講，它包含著發憤圖強、剛健有為的奮斗精神；民唯邦本、本固邦寧的治國理念；心憂天下、敢為人先的愛國情懷；正道直行、誠信求是的道德準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責任意識；仁者愛人、義者利他的寬容精神；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人生態度；恪守中道、因地制宜的處世之道；天人合一、物我兩親的精神境界；大同之世、天下為公的理想追求。這些中華文化的基本特質作為構筑中國夢的精神文化元素，充分反映了古代中國人民對自身精神文化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成為推動中華民族不斷進步的動力，使中華文化能生生不息的傳承發展，積累了中華文化的深厚底蘊，使得中華文明歷經千年而不斷，文化之生命能綿延長久而不墜。

（二）中國近代以來的革命文化精神是鞏固文化自信的重要構成

一個民族的文化自信，不僅僅是以古代的輝煌成就為基點的，還需要近代和現代的文化成就來鞏固和加強。處于封建社會晚期的明清，文化專制空前嚴酷，西學東漸進展緩慢，但整個世界格局已然發生了巨變。當清帝國驅逐傳教士，閉關鎖國，沉醉于“天朝上國”的美夢時，在遙遠的歐亞大陸的西端，瓦特發明的蒸汽機引發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極大地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并形成了高度發達的商品經濟。隨著資本主義擴張浪潮的推進，作為宗法農業社會的中國在劫難逃。1840年鴉片戰爭后，面對西方列強的侵略與瓜分，民族危亡迫在眉睫。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強烈的文化自信心被嚴重損害了，中國的精神文化以血與火的形式進入了一個涅槃重生的新階段。

面對著內憂外患的危亡境地和五千年未見之大變局，要想挽救亡國滅種的危機，綿延民族生命，唯有救亡圖存。中國的仁人志士根據中國的社會環境和自身接觸的思想，進行著各種抗爭和嘗試，探索著救國救民的出路。俄國十月革命后，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以李大釗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選擇了科學社會主義的救國方案，給在苦難中摸索、抗爭的中國人民指出一條新路。隨著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和發展壯大，中國革命的面貌煥然一新，中國共產黨成為追尋中國夢的領導力量。在28年艱苦卓絕的革命斗爭中，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以崇高的理想信念和堅定的革命信仰進行著不懈的奮斗，不畏艱險，不怕犧牲，敢于斗爭，敢于勝利，最終領導中國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建立了新中國。中國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形成的以井岡山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為主體的精神鏈條，構成了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文化精神。這一時期的革命文化精神作為強大的精神力量，助推著中國共產黨從幼稚走向成熟，成長為中華民族的脊梁，成為領導中國發展前途的中堅力量。

（三）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先進文化是文化自信的核心要素

1.馬克思主義是全黨和全民族共同奮斗的思想基礎。一個沒有精神力量的民族難以自立自強，一項沒有文化支撐的事業難以持續長久，⑤那么，以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為核心的先進文化，就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順利推進的文化支撐。自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馬克思主義作為引領中國革命的思想旗幟，指導著中國的革命實踐。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成功開辟了新民主主義革命道路，實現了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第一次歷史性飛躍，真正實現國家的獨立、人民的解放，中國進入了人民當家做主的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在領導建設和改革的過程中，立足和平發展的時代背景，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同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實際情況有機結合起來，帶領中國人民開辟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不斷實現馬克思主義的新飛躍。因此，作為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核心和靈魂的馬克思主義，鞏固其在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能夠引領社會主義文化的前進方向，能夠引導全體人民堅定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共同理想信念和對主流文化的認同，成為全黨和全民族共同奮斗的思想基礎，從而使中國人民以充分的自信和奮發向上、銳意進取的精神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

2.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在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時期，中國共產黨不斷適應時代的發展需要，在對實踐和規律的探索認識中，積累和創造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建設文化和改革開放文化為主旨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⑥不斷地推動社會的變革發展，走出了一條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以馬克思主義為根本指導思想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對中華傳統文化和中國革命文化的繼承發展，它所體現的理想信念、價值觀和方法論成為中華文化的內在構成，深深地嵌入了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以共同的思想基礎構筑了共同的精神家園。它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力量，為社會主義文化的發展提供創新活力，對于中國夢的實現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二、高度的文化自信是實現中國夢的必要條件

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然伴隨中華文化的繁榮興盛，文化自強是實現中國夢的重要支撐。要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我們要堅定理論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還要加一個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政黨在時代變化中能自覺保持對自身文化價值的心理認同和堅定信念，同時又能正確看待世界文化的理性心態。它體現著一個民族的生命力、凝聚力和創造力，是實現中國夢的內生力量。蘊含著中華文化基本特質的“三個自信”和文化自信相輔相成，共同造就了中國夢。文化自信是“三個自信”的粘合劑，是“三個自信”的基礎。⑦

（一）文化自信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內生力量

1.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文化是一個民族的血脈靈魂，是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文化對國家發展進程的影響，與經濟、政治相比更為深遠。當今世界處在一個大發展、大變革、大融合的時期，文化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顯。要提升文化軟實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就需要以堅定的文化自信，堅持走中國特色文化發展道路，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需要以充分的文化自信增強全民族的文化創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可以說，文化自信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內生力量。在新形勢下，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是推動文化發展繁榮的基本要求。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之所以取得了巨大的成績，是因為我黨始終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是推動文化繁榮發展的有力保障，代表了社會文化的發展前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是實現中華文化復興的唯一正確的道路。要確保道路的正確性，就要在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進程中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發展理念，牢牢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發展方向，自覺擔當起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歷史重任。

2.增強全民族的文化創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文化如同生命，需要不斷的發展創新，才能保持其生命力，封閉固守的文化只會止步不前，最終消亡。創新是文化富有生機和活力的標志，是文化發展的內在動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關鍵是增強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⑧只有對自己的文化充滿自信，才能勇于探索，煥發創新創造的活力。第一，要樹立充分的文化自信，以先進的社會主義文化為指導，推陳出新，激發文化創造的熱情，培育創新創造精神，使文化煥發活力。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我們進行文化創造的理論指南；悠遠浩博的中華傳統文化、中國近代以來的革命文化精神、建設時期和改革時期形成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作為中國獨特的精神文化體系的重要構成，為我國的文化創造提供了思想源泉；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社會主義建設上取得的偉大成就，是我國進行文化創造的實踐基礎。這些寶貴的文化資源和實踐經驗是國家和人民文化自信的不竭源泉，也必將激發全民族的文化創造熱情。第二，要增強文化創造活力，必須培育文化創造精神。文化創造精神，是指勇于在文化上進行創新創造、推陳出新的精神。培育創新創造精神，就是要培育與時俱進、開拓進取的觀念；培養寬廣的視野、創新的意識，從而增強創新創造的能力，更好地應對時代的挑戰，解決社會發展中的難題。事實上，只有努力增強民族文化的創造活力，才能真正的解放和發展文化生產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

（二）文化自信是實現人民生活幸福的思想保證

1.塑造良好的社會文化心態，凝聚社會共識，規范社會行為。中國夢旨在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和人民幸福，其中，人民幸福是最為根本的價值目標。人民是中國夢的創造者、實踐者和享有者，中國夢的落腳點在人民。人民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民生活的幸福安康，是共產主義社會發展的終極目標。在社會生活層面，人的全面發展和生活幸福，不僅體現在物質生活的極大充裕上，還應該當是精神文化生活的富有。以高度的文化自信構建人民自信的社會主義文化，是與中國夢的價值目標相契合的，是實現人民幸福夢的思想保證。文化自信不僅是人的一種精神狀態，也是人的一種精神生活能力。⑨從個人層面來說，文化自信作為一種精神狀態，旨在通過優秀的文化提升人的自我價值，促進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當下的中國處在文化多元的社會轉型期，社會成員因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不同，有著不同的文化選擇、思想行為和精神訴求，共同構成了一個社會的文化心態，展示著社會的精神文化面貌。要實現人的自由發展和精神富有，作為社會主體的人要通過社會主義優秀文化的教化熏陶，需要通過社會核心價值觀的引領，將之內化為一種人文精神、人文素養。這種人文精神和素養在社會文化生活中表現為獨立的人格、理性的精神和自覺性的道德意識。這種精神的培育使人在精神文化上得到進一步的發展，能夠以平和理性的心態正確的認識和把握自身的文化訴求并做出相應的文化選擇，從而增強不同階層的社會認同感和歸屬感，為社會文化的健康發展和人民的幸福生活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2.著力建設人民共享的社會主義文化，滿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物質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精神貧瘠亦不是社會主義，人民的幸福生活是物質和精神生活的極大豐富。文化自信作為一種精神生活能力，要著力改善人民的精神文化風貌，提高人民的文化生活質量。第一，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加強群眾文化建設，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發展，著力豐富基層群眾的文化生活，為人民群眾提供喜聞樂見的文化產品和文化服務，讓人民共享文化發展的成果，能夠進一步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豐富人的精神世界，從而引領人民更加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熱愛社會，實現人的人生價值。第二，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也是文化的創造主體。人民需要文化，文化也需要人民。以高度的文化自信激發人民群眾的創造活力和創造熱情，建設人民自信的文化，是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題中應有之義。建設人民自信的文化，能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同時能為社會發展凝聚人心，為中國夢的實現提供向上的動力。

（三）文化自信是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保障

1.中國夢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世界各國人民的美好夢想融通的。在文化全球化時代，第一，秉持和平發展理念的中國夢是中國人的共同理想和期盼，反映了人類追求自由、幸福的終極目標，這與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為宗旨的世界夢是相通聯的，展示了人類文明的共同發展趨向。第二，中國夢與世界夢的融通。中國夢的實現，不僅要依靠中國人民的勤勞奮斗，也需要世界范圍內的支持和認同。中國的發展和世界的發展是相互關聯的，國際社會的支持和認同，有助于中國和世界各國人民攜手奮進，共同解決世界難題。這就要求中國要以高度的文化自信，推動文化走出去，對外展現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第三，實現文化的創新發展，增強中國的文化軟實力和國際競爭力，不僅要從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也要吸收外來的優秀文化。這就需要以開放兼容的胸懷融入世界文化體系，以“拿來主義”的文化自信，以實事求是的精神對外來文化進行吸納、借鑒，豐富中華文化的時代內涵。文化系統作為一個有機體，不應是封閉固守的，當是兼容開放的，它需要從其他文化中獲取養分來保持文化的活力。中華文化的持久生命力，就在其兼容開放的文化張力。正如威爾斯所說，當西方人的心靈為神學所纏迷而處于蒙昧黑暗之中，中國人的思想卻是開放而好探求的。當下的中國在與世界文化交流中，應繼續秉持這種兼收并蓄的文化氣度，以開放寬容的文化胸懷求同存異，與世界文化相融通，探索適合中國文化發展的路徑。一個具有充分自信的國家，要以理性客觀的態度對待外來文化。在學習借鑒外來文化的過程中，中國要具有“拿來主義”的文化自信，以實事求是的精神，以辯證取舍的態度對待外來文化，做到擇善而從。即不能以自卑自輕的態度全盤接受，照搬照抄，也不能以自大自負的態度徹底的否定和拒斥。堅持文化自信能減少偏見和敵意，消弭隔閡和誤解，在同外來文化的互鑒交流中推動中華文化的繁榮興盛。

2. 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要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對外展現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其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這使得中國夢擁有了世界其他文明所不具備的獨特魅力。以高度的文化自信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積極參與世界文明的對話與交流，將中華文化的優秀成果與世界共享，展現了中國的大國風范和大國氣度，實現了中國與世界的良性互動，能夠讓世界各國人民享受更富內涵的精神生活，也為世界文明的豐富發展做出新的貢獻。近年來，中國孔子學院在全球的開設，“熊貓外交”的開展，中國優秀文藝作品的輸出，就是中華文化走出去的具體方式，也是中國文化在面向世界時自信的表現，也將是中國實現文化強國夢想的重要標志。

注釋：

①習近平：《第三屆核安全峰會并訪問歐洲四國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歐盟總部時的演講》，人民出版社，2014 年版，第16 頁。

②王均偉：《文化自信助推中國夢想》，《瞭望中國》，2012年第34 期。

③云杉：《文化自覺文化自信文化自強——對繁榮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思考（中）》，《紅旗文稿》，2010 年第16期。

④張岱年：《論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華夏文化》，1994年第Z1 期。

⑤習近平：《在同各界優秀青年代表座談時的講話》，《人民日報》，2013 年5 月5 日。

⑥洪曉楠：《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哲學研究》，人民出版社，2012 年版，第1 頁。

⑦孫代堯：《理解“三個自信”的三個維度》，《前線》，2014年第12 期。

⑧廖小琴：《文化自信：精神生活質量的新向度》，《齊魯學刊》，2012 年第2 期。

⑨習近平：《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13 年8 月2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