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轔 姜晶晶
(云南農業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云南 昆明 650201)
中國共產黨歷來強調從思想上建黨,把思想教育和思想領導放在黨的領導的第一位。建設一個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學習型黨組織,培養一大批學習型領導干部,養成樂于學習、善于學習、勤于學習的良好黨風、政風、學風,是加強黨的思想理論建設的必然環節。在云南邊疆民族地區,由于特殊的執政環境、執政生態,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為邊疆民族地區黨的理論建設提供基礎和指南,黨要善于利用民族文化資源為邊疆民族地區黨的理論建設提供新鮮血液,黨的思想建設要具有針對性和實效性。在云南,創建一個適應邊疆民族地區黨的建設、政權建設需要的學習型黨組織,就需要提高各級黨組織的學習能力和理論創新能力,需要解決為什么學、學什么、怎么學的問題。
1、堅持黨的性質和宗旨,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云南是我國通往印度洋和東南亞的重要門戶,特殊的地緣戰略位置決定了云南是一個地緣政治彈性和張力較大的邊疆地區。云南和平解放后,邊境地區地緣政治環境極為惡劣,和緬甸尚未勘定邊界,中緬邊境有國民黨殘軍竄擾,中越邊境承擔著支援越南抗法斗爭的艱巨任務。由于當時中國的主要戰略方向在東北(朝鮮戰爭)和東南沿海(解放臺灣),云南邊疆保持國防穩固、民族團結、社會安定極為重要。因此,在此后的較長時期內,云南一直是中國西南邊疆剿匪、反帝、反特、反分裂斗爭的前沿。這就對云南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干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迅速改善民生、發展生產以順利實施土改和民族區域自治,又要警惕境內外敵人的破壞干擾保持政局穩定、民族團結,這就需要建設一個有先進性、純潔性、組織性、紀律性的執政黨,有強大的生命力、凝聚力、戰斗力,帶領廣大黨員干部完成中央交給的政治任務和歷史使命。當時,云南各級政權的干部結構較為復雜,既有軍隊南下干部,又有原云南地方黨組織、“邊縱”的干部,還有舊政權中的起義人員、土司頭人、宗教首領,如何協調各類干部的關系,如何改造舊人員,如何在邊疆民族地區進行黨的建設、政權建設、經濟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是一個全新的課題。因此,加強黨的基本理論、民族宗教知識和邊疆民族地區各項工作的學習,是保持云南各級黨的基層組織和基層政權性質上先進、組織上純潔、政治上堅定、業務上過硬的關鍵環節。宋任窮同志擔任云南省委第一書記時指出:“如果不系統地學習理論,就不能及時發現問題,即使發現了問題,也不能從理論上獲得解決。……我們的思想要跟上形勢的發展,一方面要了解實際情況,加強調查研究,另一方面就要加強理論學習,只有這兩方面的結合,才能跟得上形勢。”①從1950年9月到1951年6月,云南省委共辦了3期整風學習班,著重解決黨的干部隊伍中存在的官僚思想、強迫命令作風和無組織無紀律問題。遵照中央的指示,從1951年5月至1953年春,云南進行了整黨。這次整黨是以原地下黨的干部為重點,全省參加整黨的黨員有42350人。宋任窮回憶:“這次整黨,我們認真貫徹執行少奇、小平同志提出的‘堅決、嚴肅、穩慎’的方針,有領導有步驟地進行,雖然存在一些缺點,但總的來說是成功的。它對于提高廣大黨員的政治覺悟,統一思想認識,純潔黨的隊伍,加強黨的團結,增強黨組織的戰斗力,起了積極的作用,為順利地開展各項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②進入改革開放的新時期,面臨著蘇東劇變、社會主義遭遇重大挫折、兩極格局解體,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思想建設的首要地位。例如,“三講”中“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學習擺在第一位,中央把學習的重要性上升到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地位。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新一代中央領導集體堅持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以黨的執政能力建設、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為主線,致力于建設學習型政黨,不斷學習、善于學習,努力掌握和運用一切科學的新思想、新知識、新經驗,使全黨在面對國內外各種風險考驗中始終保持黨的先進性、純潔性和戰斗力。云南歷屆省委響應中央的號召,始終沒有放松學習、放松黨的思想理論建設,在邊疆民族地區建設了一支經得起各種內外風險考驗的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干部隊伍。1987年至1989年間,省委大力抓了各級干部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的學習,在干部中廣泛開展了關于生產力標準的討論,加深了對云南省情的認識,把思想統一到中央的正確路線上來,以黨的先進性引領各項工作走在正確的軌道上。1989年政治風波之后,云南省委通過舉辦黨建理論研討班的形式,分期分批輪訓3000多名地縣級領導干部,從黨的性質、宗旨、歷史使命、執政地位、領導作風等方面,認真討論了黨的建設的基本理論、指導思想和加強黨的建設的主要措施。全省50萬名黨政干部參加了政治理論培訓。改革開放30多年,云南沒有發生過重大的民族分裂活動,邊疆穩定、民族團結、社會進步,沿邊開放有序進行,各民族經濟持續發展,生活水平得到極大提高,在中緬、中越、中老邊境地區,云南一方的跨境民族社會發展水平總體超過對方,提升了民族自豪感、國家榮譽感和社會歸屬感。
2、完成黨的任務,實現黨的執政目標。解放之初,云南經濟落后,民生困苦,民族宗教情況復雜,敵特分子又活動猖獗,境外蔣匪軍不斷襲擾邊境,人民群眾對新生政權還缺乏足夠的信心。擺在各級黨組織和基層政權面前的第一位任務是迅速恢復和發展生產,讓工廠冒煙、讓火車開動、讓礦山開工,工人有工資、群眾有事做、農民有田種。學會做土改工作、經濟工作、管理工作是黨員干部們的首要任務,是黨賦予的歷史使命。宋任窮同志提出:“首先是要深入群眾了解群眾的生產生活困難,從各方面加以解決,要反對空喊,不做具體工作。我們必須不斷地學習和總結經驗,提高群眾,提高干部,提高領導”。他還指出:“對邊疆少數民族的生產工作的扶持問題,不僅在經濟上是很重要的問題,而且是嚴重的政治任務。必須明確指出這是對敵斗爭及實行區域自治極為重要的內容之一。我們必須切實指導,必須以可能的財政經濟力量投入這一工作,派遣有力干部有計劃有重點去踏踏實實地去做好有利于少數民族同胞的一兩件生產工作,并創造經驗,使其更好地普遍地開展起來。”③云南各級干部加強自身修養,向實踐學習,向群眾學習,不斷豐富治理邊疆、發展邊疆、鞏固邊疆的經驗,迅速地在剿匪、反特、土改、發展生產、建立自治區、管理城市等方面取得進展,鞏固了新生政權。
1、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相對于東部沿海發達地區,云南的基層干部少數民族多,學歷層次較低,受教育機會較少,很多干部缺乏系統的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知識,制約了干部提升理論修養、戰略眼光和世界思維的能力。為此,中共云南省委從1991年至1995年,在省委黨校連續舉辦了10期縣以上領導干部“三基本”教育(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黨的基本路線、黨的基本知識)輪訓班,每期4個月,共輪訓了3000多名縣以上黨員主要領導干部;地州市委黨校和省委機關黨校每期3個月,輪訓了2萬多名縣和縣以下黨員干部。學習采取整風的方法,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運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武器,總結經驗教訓,著重解決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社會主義信念和共產主義理想、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和民主集中制4個問題,達到改造世界觀、增強黨性、提高全面正確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的自覺性和堅定性的目的,以經得起執政、改革開放、發展商品經濟和反和平演變的考驗。1996年至1999年,云南省委又舉辦了縣以上領導干部進修班、讀書班,著重學習鄧小平理論,提高貫徹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自覺性。在以后的“三講”教育、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學習型黨組織建設、創先爭優活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云南省委都強調學習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黨的基本知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提倡讀馬列原著、讀精品理論著作、讀黨史。譬如,在深入推進學習型黨組織建設中,云南省委組織部先后推薦《論學習》、《毛澤東箴言》、《論共產黨員修養》、《劃清“四個重大界限”學習讀本》、《云南讀本》等10余種圖書,引導廣大黨員干部加強日常學習。
2、學習在邊疆民族地區工作特別需要掌握的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理論和相關的歷史文化知識。中國的少數民族和漢族一起創造了燦爛的中華文明,在近代和漢族一起抵抗過帝國主義的侵略,也曾經援助過處在困難中的中國共產黨和紅軍。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共中央和各中央分局對少數民族工作非常重視,中央主要領導和各分局如西北局、西南局、華南局主要負責人都發表過關于民族問題的重要講話,做過很多批示,要求工作在邊疆民族地區的黨員干部,包括少數民族干部要加強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理論和相關歷史文化知識的學習,樹立正確的馬克思主義民族觀、宗教觀,掌握好黨的民族、宗教政策,這是做好民族、宗教工作的前提和基礎。1953年3月16日,毛主席為中共中央起草的黨內指示就要求全黨批判大漢族主義,他指出:“在許多地方的黨內和人民中,在民族關系上存在的問題,并不是什么大漢族主義的殘余的問題,而是嚴重的大漢族主義的問題,即資產階級思想統治著這些同志和人民而尚未獲得馬克思主義教育,尚未學好中央民族政策的問題,故須進行認真的教育,以期一步一步地解決這個問題。”④這事實上提出了加強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理論學習的問題。1950年7月21日,西南局第一書記鄧小平在歡迎赴西南地區的中央民族訪問團大會上講話,謙虛地說:“在少數民族問題上,我還是一個小學生。”他指出:“少數民族問題,在西南來說是很重要的。”“西南的國境線從西藏到云南、廣西,有幾千公里,在這么長的邊境上,居住的絕大多數是少數民族。少數民族問題解決得不好,國防問題就不可能解決好。”而當時的情況是,“我們對少數民族問題不僅沒有入門,連皮毛還沒有摸著。”⑤因此,放下架子和身段,“實事求是,老老實實”,加強調查研究,加強理論學習,多向少數民族兄弟請教,多尊重他們的宗教信仰、風俗習慣、語言文字,贏得他們的支持和配合,工作就能順利開展。周恩來指出:“漢族首先應該尊重少數民族的宗教信仰。其次是要尊重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第三是要尊重少數民族的語言文字。”⑥況且,多姿多彩的少數民族文化具有鮮明的地域性、時代性、民族性、多樣性等特點,學習了解民族文化知識,不僅能夠幫助我們保護好、發揚好優秀民族傳統文化,還能為黨的思想理論建設提供新鮮血液。“一五”期間,以漢、傣、景頗、載瓦、傈僳5種文字出版的《德宏團結報》和以傣、漢兩種文字出版的《西雙版納報》創刊,成為云南邊疆地區傳播黨的方針政策、弘揚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宣傳、教育、文化部門組織文化、教育、科研工作者深入傣族、彝族、白族、藏族、苗族等少數民族村寨進行民族學、人類學、宗教學考察,收集整理民族民間文學藝術資料,摸底排查各少數民族的人口、分布、支系、宗教、經濟等各種情況,獲得了大量第一手民族文化資料。一大批反映云南邊疆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生活的歌曲、舞蹈、戲劇、雕塑、美術、電影、詩歌、散文、小說等脫穎而出,產生了全國性的影響。改革開放后,尤其是進入新世紀以來,云南邊疆民族地區的各級黨組織,積極探尋民族文化與黨的建設的結合點,充分利用民族文化資源創新基層黨建工作,取得很好效果。他們利用民族語言、文字、歌曲、舞蹈、服飾、建筑、體育、飲食、節慶、風俗等推動民族文化發展,黨組織在其中起引領作用、導向作用,發揮組織功能、服務功能、整合功能。反之,如果我們的干部沒有掌握基本的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理論,不了解當地的地理、歷史、文化,就會犯錯誤,輕則影響當地群眾對黨和政府的信任,重則產生全局性、長期性、國際性的后果。建國之初,新疆曾一度發生反阿訇的錯誤,內地許多回漢雜居區曾不斷發生過侵犯回族宗教信仰的事件,某些蒙族和藏族地區曾發生強迫喇嘛還俗,限期消滅喇嘛的錯誤。中央認為,“發生這類錯誤的原因,主要是我們有許多干部,甚至是個別領導干部,還不很了解我黨對待宗教問題究應持什么態度,特別是對于少數民族宗教的特殊情況,更缺乏應有的認識。”⑦云南省解放之初在民族、宗教問題上也出現過類似錯誤。譬如,元陽縣聯防工作隊的漢族干部竟將爭取回來的彝族上層人物李希孔隨便處死,造成惡劣影響。進入紅河江外和文山的部隊和干部,不了解少數民族的內部情況,而又習慣于漢族地區的工作方法,出現了企圖立即廢除少數民族地區舊制度的急躁冒進傾向,以致引起土司暴動。鑒于此,云南省委召開了全省少數民族工作會議,指出:“我們少數民族工作中許多錯誤的發生,都是干部中的大民族主義思想以及工作中的急性病和無組織無紀律現象造成的。”⑧事實上,這是干部缺乏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理論的修養,沒有樹立正確的民族觀、宗教觀的必然結果。這次會議在分析研究了全省各地少數民族的情況后,把全省分為“內地民族雜居區”和“有土司制度的邊沿區”(包括執行邊疆政策的藏族地區和小涼山彝族地區),實行分類指導。省委一方面組織民族工作干部學習理解中央慎重穩進的民族工作方針和一系列具體政策,隨時警惕和自覺克服各種形式的急躁冒進思想;另一方面,對工作中發生的各種急躁冒進錯誤,及時認真地進行查處和總結,用以教育干部群眾。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十分重視學習的政黨,明確了為什么學和學什么之后,最后的落實和學習效果是由怎么學決定的。具體的學習方法歸結起來主要有:學校系統學習、自學、在實踐中學習。
1、學校系統的學習。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善于建設學校培養干部的政黨。學校的系統學習是提高干部思想理論水平、政治覺悟、黨性修養、業務能力的重要途徑。云南省歷屆省委都非常重視干部的學校教育,承擔這個任務的主要是各級黨校、行政學院、干部學校。
2、自學。學校的系統學習是重要的,但也是短暫的,三五個月、半年一年結束,大量的學習主要靠自學。對于脫產學習和自學的關系,第一代領導人都是辯證看待的。抗戰時,延安相對和平穩定,學校也比較多,干部和青年知識分子云集,各抗日根據地有很多人都希望進延安的學校讀書深造。陳云同志講:“一些同志以為學習便要進黨校、馬列學院。能夠進黨校和馬列學院學習當然很好,但不能大家都去。因為學校沒有那樣大,不可能住很多人;同時工作還要有人去做。問題怎樣解決呢?就是毛主席說的進‘長期大學’,就是要堅持自學。”⑨宋任窮同志也談過怎么學習的問題,他說:“還有些同志迫切要求學習,但是要求脫產學習,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還有些人說沒有時間學習。工作忙是事實,但要懂得,只有把學習搞好了,工作才能做得更好。總之,只有自覺的學習,進步才會快。”⑩進入改革開放后,學習從方法、方式上已不是一個主要問題,更多的是體現為黨性修養、黨風廉政建設上的問題。黨員、干部的自主學習、自我提高是黨保持先進性和純潔性,不斷提高執政水平、領導水平的重要保證。
3、在實踐中學習。中國共產黨歷來強調學習和工作的結合、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不是為了學而學,是為了用而學。馬克思主義如果不和中國的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際相結合,就會變成空洞無用的詞藻,就會失去理論指南的價值,最終會被教條主義、機會主義分子所利用,給黨的事業帶來傷害。學習是為了實踐,但實踐本身就是一種學習的方式和過程。一個人在學校中的學習時間始終是短暫的,而工作和實踐卻是漫長的。人的修養和能力的提高更多地是靠實踐,人的品質好壞的鑒定也依賴實踐。云南地處邊疆,民族眾多,地理、氣候、文化、歷史、經濟等迥異內地,黨的路線、方針、政策要在云南順利貫徹執行,必須結合云南實際,必須依賴云南本地干部,尤其是少數民族干部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宏觀與微觀相結合,一般性與特殊性相結合,有針對性與實效性地開展各項工作。民族干部來自基層,通曉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字,熟悉本民族的風俗習慣、宗教文化,善于體察本民族群眾的心理和感情,同時,經過黨的培養教育,熟悉大政方針政策,視野開闊,有一定的理論基礎和組織動員能力,是黨委政府聯系少數民族群眾的橋梁和紐帶。使用好民族干部對落實民族區域自治政策有決定性的作用。當然,民族干部自身也要加強學習,向群眾學習,向先進地區學習,尤其是在實際工作中學習、鍛煉、成長。
注釋:
①③⑩《宋任窮回憶錄(續集)》,解放軍出版社,1996年版,第 336、334、337 頁。
②《宋任窮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96年版,第297頁。
④《毛澤東選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75頁。
⑤《鄧小平文選》,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61頁。
⑥《周恩來統一戰線文選》,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09頁。
⑦《統一戰線工作干部基本讀物——統一戰線文選》,燕山出版社,1992年版,第502頁。
⑧《當代云南簡史》,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年版,第107頁。
⑨《陳云文選(一九二六——一九四九年)》,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