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假期》——多模態視角下的英美文化盛宴

陶隱寧

（廣西民族大學 外國語學院，廣西 南寧530006）

一、多模態理論的內容

模態（modality）則指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包括語言、技術、圖象、顏色、音樂等符號系統。多模態指的是包括語言、圖像、色彩、音樂、空間結構及其他可以用來建構意義的各種符號資源和方式。而一個正常人擁有五種感知通道：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而隨著這五種感知通道應運而生的是五種交際模態：視覺模態、聽覺模態、味覺模態、嗅覺模態以及觸覺模態。所以模態在本文里指人類通過感官（如視覺、聽覺等）跟外部環境（如人、機器、物件、動物等）之間的互動方式。用單個感官進行互動的叫單模態，用兩個的叫雙模態，三個或以上的叫多模態。

二、多模態理論在電影中的應用

國內外的研究學者多偏重于對電影話語的多模態研究，如Iedema在分析電影話語的時候提出了“級階”。而O’Halloran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一個電影視覺藝術分析模式：當首先對電影的類型、形式及風格加以區分，再從級階的角度對電影情節、程序、場景、場面調度和畫格等進行分析。國內學者李戰子、向平根據巴赫金的雜語和狂歡化理論，并結合短片的多模態話語特征，分析和解讀了網絡新電影話語《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另外，李妙晴也率先運用多模態話語理論分析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陽光燦爛的日子》等電影話語，著重對比原著與改編后的電影的差異。張婷用多模態話語分析來解讀《滑稽表演》中Ali的人物性格。吳慶宏、戚燕麗將多模態話語分析與積極話語分析相結合，對影片《喜福會》中女性進行多模態積極話語分析，重新探討華裔女性在美國社會中的身份建構。

電影是一種特殊的媒體形式，是表演藝術、視覺藝術、聽覺藝術的完美集合，是集聲音、動態圖像、音樂、語言、技術等各種符號為一體的綜合性藝術，通過多模態符號的輸入來實現和觀眾的多模態感知互動：視覺、聽覺、感覺，甚至是觸覺（4D電影），使觀眾身臨其境，理解這些符號承載的意義，體會導演的創作理念，引起情感上的共鳴，最終達到連貫意義的構建。電影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多模態性，多種符號之間的緊密聯系，無形中有效提升了電影的敘述效果。因此，我們不僅僅可以對電影話語進行多模態分析，更應該通過對電影中多種符號的多模態分析，更加全面深入地探討電影敘事、電影主題，甚至是電影里的文化內涵。

三、《戀愛假期》在多模態視角下呈現出的英美文化盛宴

《戀愛假期》出自好萊塢著名的女導演、制作人兼編劇南希·梅爾斯之手。人稱“愛情專家”的梅爾斯，擅長處理各種各樣類型的感情劇，手法細膩溫婉，劇情精致巧妙，恰到好處地刻畫出都市男女的情感心緒。該劇的創作靈感源于梅爾斯數年前看到的交換房屋的網站，人們只需輕輕地一點鼠標，就可以輕松地實現不同城市間、甚至是不同國家間的房屋交換。“在不同的地域感受不一樣的文化，享受不一樣的心情，邂逅不一樣的愛情”是本劇的主要靈魂思想。來自英國美麗鄉村小鎮的柔美女編輯Iris和來自美國洛杉磯現代城市的影視公司老板、十足的女強人Amanda，相隔千里且素未謀面，卻都在感情上受挫失意。Iris痛苦長期的單戀，換來的卻是Jasper的曖昧不清和與他人訂婚的悲慘結局；Amanda的堅守不背叛，卻發現男友和比自己小十歲的女助理偷情鬼混。兩個同病相憐的女生，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通過交換房屋和生活來交換心情，沒想到卻交換到了各自珍貴純潔的愛情。本片專門邀請了好萊塢大名鼎鼎的配樂大師漢斯·季默加盟參與電影配樂制作，所以精湛應景的配樂是一個很大的亮點。而且梅爾斯大量使用了對比的手法：從英美風格迥異的自然風光到大相徑庭的人文情懷；從英美女子顯著的性格差異到截然不同的職業內涵；從抑揚頓挫的英式口音到洪亮渾厚的美國口音。優美動情的音樂、深情款款的對白和溫馨感人的畫面，這些多模態符號的輸入，實現了影片與觀眾在聽覺、視覺和感覺上的積極互動，體驗到了一個甜蜜浪漫的戀愛假期。

（一）英國女編輯的保守傳統VS美國女強人的開放前衛

影片一開始，導演無論是在畫面色彩還是在背景音樂的設計上，就巧妙的將Iris和Amanda的失戀場景進行反差對比。Iris失意的時候，整個影片的畫面灰暗陰冷潮濕，配樂柔美悲涼，Iris則傷心無助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倫敦街頭，觀眾們的情緒一下就被Iris的傷心欲絕所感染。而女強人Amanda，整個分手過程簡單明快，期間還參雜著割草機器的轟鳴聲和節奏歡快的背景音樂。相比起Iris，Amanda的分手過程看不出有一絲難過的色彩，還略帶幽默元素。這樣的反差對比，立刻抓住了觀眾的眼球，增加了大家對影片的期望值。

Iris在美國加州時，過著規律健康有意義的生活：烹飪美食、跑步游泳、看書觀影，并且主動關心幫助一位老鄰居Arthor，還為好萊塢一些退休的老明星開光明節party，體現出了英國人民美好的傳統：尊老敬老。而Amanda在玫瑰丘小屋的第一個晚上，百無聊賴、吃零食喝酒、上演一夜情。讓觀眾明顯感覺到她單一的生活狀態：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并且收到了導演傳達的訊息：美國人物質上的豐富解決不了其精神上的空虛。除此之外，Iris和Amanda在對待新的戀情上也采取截然不同的態度。在面對和自己有著同樣感情經歷的Miles的時候，她說道：“我了解那種渺小又微不足道的感受，就算遍體鱗傷也要故作堅強，不管換了幾個新發型，或是去健身或是和姐妹淘喝酒，日日夜夜都仍在回想著每個細節，納悶自己到底哪里錯了，哪里誤解了。最后自問怎么會把短暫的歡愉錯當成永久的快樂。有時候會說服自己，他會想清楚回來的。經歷過這一切后，人還是會重新開始的。再遇到值得付出的人，然后一點一點地重拾自信，而那些模糊的回憶，那么多年浪費掉的人生，終究會開始消逝。”Iris這番動容的訴說，還有恰到好處的電影配樂，隨著她心情的起伏，從平靜走向高潮，再回復平靜。而Amanda在看到幽默又解風情的英倫大帥哥Graham后，就主動調情，于是，就在熊熊的爐火旁，上演了一段美國好萊塢式的激情與放縱。這些片段伴隨著不同鏡頭的切換，帶給觀眾的不僅僅是優美的語言、跳躍的色彩、動聽的音樂、溫馨的畫面，更是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息：美國好萊塢的開放前衛也需要加入英國美好的保守傳統，這是美國人的英國情結，也是好萊塢所缺乏的人文關懷。

（二）美國加州青蔥翠綠的暖冬VS英國鄉村白雪皚皚的寒冬

影片隨著女主角Iris歡快的步伐，動態地呈現出洛杉磯美麗怡人的風景畫面：蔚藍遼闊的大海、日落大道上綿延的棕櫚樹、花團錦簇中錯落別致的別墅、加州撲面而來的暖風。伴隨著那首耳熟能詳的圣誕樂曲，把觀眾一下就帶到了溫暖晴朗的洛杉磯。同樣以歡樂的圣誕樂曲為背景，鏡頭一轉，一幅幅白雪皚皚的英國田園風光盡收眼底：銀裝素裹的童話小屋；滿目光禿禿的樹木，卻偶見白雪毯子下蒼翠的松樹；萎黃殘缺的野草，卻沐浴著溫馨的夕陽。

同樣是冬天，Iris在洛杉磯的暖冬中盡情享受泳池暢游的愉悅；戶外正刮著圣塔安娜斯暖風。衣衫單薄的Iris在暖風中，飄逸的長發和悠揚的笛聲相映成趣，色彩溫暖的背景，一幅美好溫馨的畫卷在觀眾眼前緩緩展開。而Amanda在英國小鎮Surrey，穿著厚厚的毛衣和冬褲，窩在玫瑰丘小屋里生火取暖。

盡管如此，不管是ris的小屋，還是Amanad的豪宅，都以暖暖的黃色為主色調，讓觀眾感到溫馨而明亮，就像女主角Iris那般溫暖而善良。漢斯·季默在這部電影中將自己擅長的電子合成音樂風格加入本片，輕快的柔和旋律加上充滿都會風格的樂章，充分展現出電影中英國鄉間的恬適與美國都會區的流行感。

（三）英國欣欣向榮的印刷業VS美國飛速發展的電影產業

影片中Iris的身份是一個婚禮策劃的女編輯。在黑色百葉窗掩蓋下的編輯室里，導演用動態的畫面向觀眾展示：墻上和桌上掛著的和堆著的五顏六色的婚禮照片，色彩鮮艷的書籍以及各式各樣的手稿、文件夾，還有金燦燦的花瓶里怒放的紅彤彤的香水百合。黑色的背景畫面，卻更好地襯托出編輯室里五彩斑斕的世界，就像Iris冷靜的外表下，有著一顆豐富溫暖的心。她所工作的古色古香的出版社里，四處都洋溢著濃濃的書香氣息。不管是在Iris的家里，還是她哥哥Graham的家里，都立著滿滿一整墻的書。家中的桌子上、沙發里，都會看到書的身影。Graham甚至在床上改著書稿，約會里還提到自己出身于出版社世家。整部影片給予書大段的暖色調特寫，或是巧妙地將其焦點模糊，靜靜地充當著男女主人心靈交流時的暖色背景，觀眾也隨之步入了一個書盈四壁的傳統英國。對大部分英國人而言，書不僅是休閑娛樂、更是學習提高，從而成就了其欣欣向榮的印刷業。

影片中至少有一半的場景拍攝都在美國洛杉磯，作為全球流行文化的領頭城市，在大眾娛樂，諸如電影、電視、音樂方面構成了洛杉磯的國際聲譽和全球地位的基礎。在《戀愛假期》中，觀眾們會驚喜地發現A－manda的豪宅中立著滿滿一整墻的影碟。除此之外，Iris在圣誕前夜所去的音像店，貨架上應有盡有的影碟，從經典老片到現代大片，似乎都在提醒著觀眾：好萊塢電影從誕生至今，已走過了百年崢嶸歲月。而現在的好萊塢電影制作水準越來越高，工業分工也越來越細。Arther是一位德高望重，但是已經退休多年的老牌電影編劇。Amanda有自己的電影廣告公司，專門制作電影預告片。Miles是電影作曲家，負責為電影量身定做配樂。所有的這些與電影文化相關的元素，導演都巧妙地通過Iris的眼神和表情來展現。Iris對老一代電影藝術家的崇敬、對Miles的善解人意、對電影文化的喜愛，在以黃色為主色調的暖暖的洛杉磯冬天，伴著漢斯·季默擅長的美妙悠揚的配樂，一一在觀眾面前緩緩呈現。

四、結語

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對精神生活的需要也上了一個新臺階。而電影，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人們在精神層面的需求。現代電影以科技成果為工具與材料，運用創造視覺形象和鏡頭組接，通過語言、圖像、音樂、視頻等多模態符號的輸入，生動形象地引發觀眾的認知和認同，從而有效地提升電影的敘事效果。影片《戀愛假期》語言風趣幽默、敘事結構清晰明了、背景音樂悠揚動聽、畫面色彩溫馨浪漫，多角度地展現了英美兩國的異域風光、文化傳統和價值取向，邀請觀眾品嘗了一頓豐盛的文化大餐。正如Miles對Iris所說：“如果你是一首旋律，我只用最優美的音符來譜寫你”。《戀愛假期》就是這樣的一首引人入勝的旋律，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最優美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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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顧日國.多媒體、多模態學習剖析［J］.外語電化教學，2007，（4）.

［4］李戰子，向平.當代中田新話語之一《一個饅頭引發的》的巴赫金式解讀［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7，（6）.

［5］O’HALLORAN，Visual semiosis in film［A］.O’Halloran，K.（ed.），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London：Continuum，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