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接方式及在功能語篇分析中的應用——以英文歌曲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為例

譚翼云

傳統的英語分析注重于分析單獨的句子、詞匯，很少研究語篇中各小句之間的相互聯系和影響，忽略了語篇意義。著名語言學家韓禮德在功能語法導論中提出了語篇功能意義，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銜接(cohesion)。銜接主要包括連接(con-junction)、照應(reference)、省略(ellipsis)和詞匯銜接(lexical cohesion)。小句的排比和重復也是語篇銜接的一個重要手段。功能語言學一向注重語篇的現實性，所以本文以惠特妮·休斯頓的勵志歌曲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為語篇，用功能語法的銜接理論對其進行分析，整首歌詞充分運用了省略、所指、連接、詞匯銜接、排比、小句重復等手段進行語篇的銜接，使得歌詞前后呼應而不刻板，言語簡練而意義豐富。

一、連接的運用

連接(conjunction)即通過連接詞把兩個句子的語義關系明朗化。通過連接性詞語 “人們可以了解句子之間的語義聯系,并經前句從邏輯上預見后續句的語義”（胡壯麟，1994:92）。常見的連接成分有三種，一是位于小句內的介詞，二是小句間的連詞，三是小句復合體。以歌詞為例：

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 我曾不知自己的力量

And I crashed down,and I tumbled 于是我墮落潦倒

But I did not crumble 但是我沒有被打敗

用兩個and和一個but連接句子，使語篇連貫。and和but都屬于小句間的連詞。第一個and在語義上有表示承接和因果的意思，第二個and只是表示并列。所以從功能語法角度上提出連接的概念，強調的是語義上的連接，而不是形式上的。

二、照應(reference)的運用

語篇中,若一個詞語的解釋不能從詞語本身獲得,而必須從該詞語所指的對象中尋求答案,就產生了照應關系(韓禮德&哈森,1976:31)。照應是說話者用于表明某一成分是否在前文出現過并得以重復，或者是說還尚未在語篇中出現的語法資源。外照應(exophoric)指語篇之外的語義關系，內照應(endophoric)指語篇內的語義關系。內照應又可分為回指(anaphoric)和下指(cataphoric)。回指是照應前文已提到過的內容，下指則是照應下文要出現的內容。歌詞中有多處用到照應這一方式：

Lost sight of my dream夢想已消逝不見

Thought it would be the end of me這也許會是我的末日

I thought I'd never make it through我想我過不了這難關

I had no hope to hold on to也沒有任何希望來堅持下去

其中的兩個it都是運用了外照應的方式。這首歌是惠特妮經歷很多挫折復出時的作品，其意義背景和惠特妮本身經歷非常類似。It所照應的就是人生失意時的情景，在意義上是外照應。其中的“這”“這難關”在中文也同樣是用外照應的方式表示連接。外照應其實和語境相關，銜接和語境上的統一，構成了通常意義上的語篇連貫。

三、省略(ellipsis)的運用

省略(ellipsis)是用于回避重復整個小句或小句成分的語法資源，使表達簡練、緊湊、清晰。省略的方式有嚴格意義上的省略(ellipsis proper)和替代(substitution)兩種。歌詞作為一種特殊的偏向口語又具有文學美感的體裁，經常大量使用省略的方式，這是歌詞這一體裁的一大特征。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每一小段開頭都運用了省略的方式，省去了主語I。

Lost touch with my soul遺失了與靈魂的溝通

I had no where to turn我無處容身

I had no where to go我走投無路

Lost sight of my dream,夢想已消逝不見

Thought it would be the end of me這也許會是我的末日

再如，

Found hope in my heart在心中搜尋希望

I found the light to life我找到了光芒

My way out of the dark照亮黑暗路途

Found all that I need找到了

Here inside of me我心中的初衷

其中my way前面省略了I found，here前面省略了they are,被省略的they指代all that I need。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省略也是基于語義上的連貫和一致而采用的銜接方式。通過這樣的省略，使歌詞更加緊湊，也更加對稱。

四、詞匯銜接(lexical cohesion)

詞匯銜接不同于其他銜接方式(指稱、省略、連接)，因為它不受語法的約束，能夠在較長的語篇中有銜接力，而不是只銜接相鄰或相近的句子。根據韓禮德的理論，詞匯銜接可分為重復(repetition)、同義關系(synonymy)和搭配(collocation)三大類。同義詞是同一種語言內部的語言現象，它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概念意義相同，而其他意義很可能不同屬于同一語法范疇，同一個詞類。除了同義關系，有時詞匯還可以通過上下義(hyponymy)，反義(antonymy)來進行銜接。

詞匯銜接是所有銜接方式中跨度最大、使用最為豐富的一種方式。例如，I crashed down and I tumbled；But I did not crumble。 其中的 crash down（崩塌）和 tumble（跌倒）crumble(崩潰)的含義都是相似的，可以看作是同義關系的銜接手段。Survived my darkest hour中的my darkest hour（我最黑暗的時光）和后面出現的I found the light to life my way out of the dark中的the dark（黑暗）,也可以看作是詞匯的重復或者同義，這兩句不是相繼出現，而是相隔了數段，證明了詞匯銜接比其他銜接方式更具跳躍性和跨度性。還有，在語篇中出現的像 soul， dream，hope，light；end， dark， pain， weight等詞，都是用詞匯的同義關系來銜接，能避免重復使用相同的詞匯，又能保證意義上的連貫，提高語篇的美感。

除了同義關系，詞匯搭配這一方式在歌詞中也得到了應用。詞匯搭配在功能語法中是指一些看來互不相關的詞語在一定語域下常有較緊密的搭配關系。韓禮德指出，“搭配性的銜接意指出現在同一語義場的項目同現現象。在圍繞著某一話題展開的語篇中，一系列相關的詞項在語義上相互搭配，共同出現在同一語篇中的傾向性”，換句話說“搭配性銜接強調的是一系列詞語在篇章共現的潛在聯想性”。如歌詞中nowhere和 to turn，to go搭配，hope和 hold on to搭配，got through和all the pain搭配。在同一語篇中的共現也是實現語篇的連貫的重要方式。

五、小句的排比和重復

基于韓禮德對銜接的定義，小句的排比和重復明顯也是實現語篇銜接的重要手段。因為小句的排比和重復本身就包含著詞匯的銜接，同時也包含著語法上的呼應。小句的排比和重復只是在更高的級階，即小句層面上的銜接。從語篇的角度看，排比不僅可以回指、呼應和下指語篇，還具有突顯語篇文體特征的作用。小句的排比和重復在歌詞這一體裁中尤為常用。歌詞的高潮部分通常都會有重復。在本文選擇的歌詞中，就不斷重復著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這不僅能前后呼應，保持整個語篇的凝聚，還能起到強調中心意義的作用。小句的排比也多次出現，如：

I thought I'd never find my way曾以為再也無路可走

I thought that I'd never lift that weight曾以為無法東山再起

I thought I would break曾以為我會就此倒下

這是以I thought I'd...的句型進行排比，不僅實現了語篇的連貫、回指，呼應了語篇，還增加了美感和欣賞價值。譯成中文也有相同的效果，值得注意的是中文省略了對I'd的翻譯，這是由于中英文差異造成的。在這篇歌詞中，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每一小段的結構都是相似的，這也可以看作是排比的一種形式。

本文選用英文歌曲I Didn't Know My Own Strength作為語篇，從系統功能語法的角度通過對銜接的各個方式在歌詞語篇中的應用分析，揭示了銜接的不同方式是如何構建語篇意義的。功能語言學的銜接概念彌補了傳統語法在語篇意義上的不足，揭示了意義不僅僅被孤立地分割到單獨的小句中，還包括超越小句的、小句之間的相互作用而產生的意義，即語篇意義。而靈活多樣的銜接手段是語篇分析的有效工具，能夠標準化地展現句內、句間及段落間的邏輯及呼應，彌補了傳統語法分析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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