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紅 余海霞
(中國人民銀行太原中心支行,山西 太原 030001)
早期預警體系(EWS)包括危機定義和危機預警機制兩個方面。早期預警所應用的主要方法分為指標法(又稱信號篩選法)和概率分析法(或回歸分析)兩類。美聯儲的相關研究均采用指標法,即通過監測一系列指標,揭示其在危機前一定時期的異常表現以預測危機發生的可能性:即如果某個指標突破(高于或低于)閥值,則預示一定時間內發生危機。受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我國發生新型金融危機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因此構建危機早期預警體系對中國金融風險監控和預測具有重要意義。
早期預警體系研究集中在對歷史上發生過的危機進行實證模擬。其研究框架包括樣本和解釋變量的選擇、危機的定義及所采用的分析方法等幾個方面。
Hali J.Edison對亞洲、拉美及其他地區28個樣本國家(含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及新興經濟體)1970-1998年間危機發生情況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顯示資本管制的時點和方式對成功控制危機蔓延非常重要。Steven B.Kamin and Oliver D.Babson(1999,以下稱為KB)對拉美6個樣本國家1980-1998年間的危機發生情況也進行了實證研究。
指標的選擇,需要選取解釋變量并對其進行技術處理。Hali J.Edison選擇了4大類14個指標。在擴展研究中,又追加7個指標。
KB選擇13個變量并將其分為內部變量、內外部綜合變量和外部變量三類。其中內部變量包括GDP實際增長率、公共部門財政赤字、近三年銀行貸款增長率、國際儲備/進口、近三年M2/國際儲備增長率、外債/GDP、國際儲備/短期外債;內外部綜合變量包括實際匯率、出口增長率、經常賬戶余額/GDP;外部變量包括:貿易條件變動百分比、美國3月期國債利率變動百分比,發達國家GDP增長率。兩項研究中變量選擇交叉性較大。
將指標發生異常表現至其所預測的危機發生的時間段稱為危機窗口期,前者為24個月,即指標發生異常,則24個月之內會發生危機;后者的研究中,前兩類指標窗口期為1年,外部指標則沒有窗口期。
危機定義直接關系到經濟計量學意義上危機指數的構建和解釋變量的選擇。基于研究對象的選擇,危機的定義均于匯率變動相聯系。Hali J.Edison危機定義為匯率市場壓力指數發生極端變化,該指數是名義匯率變化百分比和外匯儲備變化百分比的加權平均值。KB將危機定義為匯率遭受極端壓力,即匯率或匯率與儲備的加權平均值或匯率、儲備和利率的加權平均值大幅變動即為危機發生,KB對三種定義進行了對比研究。
上述定義中的一個關鍵問題是指標變動程度的界定,即閥值,文獻應用試錯法進行估計。技術層面,用0/1法區分有無危機。
信號篩選法,是一種單變量分析法,即分別分析每個變量的走勢是否偏離其正常值一定水平,即閥值。如果是,則視其為發出危機信號。各變量指標的表現分為四種情況,一是發出信號且窗口期內發生危機,稱為“信號”A;二是指標發出信號但其后沒有危機發生,則稱為“噪音”B;三是沒有信號但危機發生,稱為“遺漏”C;四是沒有發出信號也沒有危機發生,稱為“靜音”D。確定閥值的核心,是在發出太多信號和遺漏太多危機之間尋求平衡,即如果閥值過于保守,則指標稍有異常即發出信號,會造成噪音太多;相反如果閥值過于開放,則指標偏離到很高水平才會發出信號,會造成遺漏太多。模型中采用試錯法確定閥值水平,最佳閥值為噪音信號比的最小值,即min[B/(B+D)]/[A/(A+C)]。
指標評價,即單變量分析。Hali J.Edison從發出危機信號數量、噪音信號比、與實際相符的信號占比等5各方面進行數據處理和指標評價。在傳統模型14個指標中,實際匯率、出口、M2/外匯儲備三個指標表現較好,即指標變化對危機的預測與實際相符度較高。在擴展模型(樣本國家增至28個、指標數量增至21個)中,實際匯率的信號噪音比8倍于最差的指標,排名第一,其次為短期債務/國際儲備。與實際相符的危機信號占比最高的指標為短期債務/儲備,其預測危機的準確率11/12;其次為出口增長,準確率達72/89,該標準下實際匯率指標排序15位。
在相關解釋變量可以預測危機這一命題下,正確的邏輯是,針對某一時期,發出危機信號的指標越多,則發生危機的概率越大。因此可以合成危機指數:一是簡單加總某一時期信號的數量,二是以噪音信號比的倒數加權計算信號數量。然后構建公式建立危機指數與危機發生概率之間關系。結果表明,二者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但測算出的危機概率最高僅為50%。
基于危機概率估計方法,KB分別計算了全部三類指標、扣除外部指標以及僅包含內部指標三種情況下拉美各國發生危機的概率,對比顯示,三種情形下,某個國家在某個時期發生危機的概率值基本不變。因此得出內部指標對于拉美國家危機的解釋力更高,進而得出拉美危機的主要原因是國內政策波動和經濟失衡,而外部因素僅發揮次要作用。
Hali J.Edison和KB分別對其分析框架進行了特定國家或特定時期以及跨地區等的案例分析,同時由于信號篩選法對其結果的穩定性無法進行統計檢驗的固有缺陷,Hali J.Edison從分地區角度和改變危機定義角度進行敏感性分析。KB的分析過程使用三種危機指數進行,且三種方法下得出的危機發生的時期較為集中,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方法的穩定性,當然,KB在最后提出了模型結論較為粗淺和需要進一步檢驗和改進。
實證結果表明,歷史上遭受過危機的國家具有共性,如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前幾個月,大部分國家就出現了脆弱性信號。因此盡管危機本身具有不確定性,但早期預警體系為系統地進行數據分析提供了方向,有助于識別脆弱性領域。但是,模型也存在對部分危機預見不到或預見到有危機但事實上沒有發生的情況,這一點說明早期預警體系盡管是一種有效的診斷工具,但不能成為標準化金融監管的替代。而且早期預警模型雖有利于識別脆弱性,但難于預測危機發生時間。
對早期預警體系的兩項研究其方法論上較為一致,從技術層面看,是一種較為成熟的早期預警研究方法。但是,其研究樣本均為貨幣危機(匯率貶值危機),所設定的沖擊情景為負外部沖擊,美聯儲用該體系對其金融穩定確實起到了防火墻的作用,對此,我們完全有可能加以借鑒。
[1]Hali J.Edison,2000.“Do indicators of financial crises work?An evaluation of an early warning system.”unpublished,Washington,D.C.,Board of Governors of Federal Reserve.
[2]Kamin,Steven and Oliver Babson,1999.“The contribution of domestic and external factors to Latin American devaluation crises:An early warning system approach.”unpublished,Washington,D.C.,Board of Governors of Federal Reser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