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杰 趙 欣(西南政法大學 重慶 401120)
隨著我國法治社會建設的深入,法律解釋制度在我國日益受到更廣泛的關注。我國的法制建設從無到有,從幼稚逐步走向成熟,并以蓬勃的態勢繼續向前發展進步,伴隨而來的法律解釋制度也逐漸科學化、完備化。然而經過幾十年的實踐檢驗,我國法律解釋制度的局限性卻日益凸現出來,存在著許多弊端和不足,若是不加以改革,我國法治社會建設的進程將會受到影響。法律解釋是法律適用的核心,連接著立法和用法,對保證法律體系的完整性、科學性有重大的意義,在法治實踐中作用巨大。所以進一步加深對法律解釋制度的思考與研究,逐步完善我國的法律解釋制度是一項十分迫切任務。
目前,我國現行的法律解釋制度基本是根據舊有的傳統法律解釋理念建立的,雖然《立法法》規定了法律解釋的主體僅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其他機關享有的只是提出法律解釋要求權,但是這只是名義上的規定,實際中解釋權的主體卻是多元的,這自然也就帶來了許多沖突。具體而言目前法律解釋現狀中存在以下幾個不足:
我國當前的立法解釋權實際旁落,虛置化現象已經引起關注與重視。
全國人大常委會定期每兩個月舉行一次會議,這種頻率帶來的結果就是會議上需要討論的議題數量龐大,因此難以承擔過多經常性的法律解釋工作。這就導致許多解釋工作多是由法制工作委員會承擔,然而它并不是法定主體卻做出了實際具有法律上的效力的解釋,這一做法是于法無據的。其次,立法解釋難以追隨現實而與現實相脫離,全國人大只能通過最高人民法院的提案這種單一途徑來了解實際需要解釋的法律條文。
我國法律沒有能夠清晰完整的列舉概括出應當做出立法解釋的具體情形。
有關立法解釋程序的規定還不夠具體完善。
此外,我國立法解釋形式在長時期內呈現出雜亂和不規范的特點,就現階段存在的法律解釋名稱來說,就有規則、解答、通知、意見等多種多樣。這些問題的存在使得我國立法解釋處于虛置化的現狀中,本該由立法機關做出的許多解釋,實際卻被最高司法機關所替代。
司法解釋在我國的法律解釋制度中被運用的最為頻繁,其現實作用是巨大的、無可否認的,但在實踐之中也存在著很多問題亟待規范。
司法解釋立法化現象明顯。最高人民法院在實踐之中做出的許多法律解釋已經明顯不屬于法律事先設定好的的解釋范圍,而其實質是以司法解釋的形式對法律法規中未規定的事項做出規定,這事實上已經具有了立法的性質。
司法解釋主體在實際中并非是單一的,而表現出多元化的現象。制定司法解釋的主體往往不僅僅是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通常還聯合了諸多例如司法部、中國人民銀行等這樣的國家行政機關,其實這樣是違背了法律解釋權應當具有的專屬性質。
司法解釋主體是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由于職能的區別和出發點的不同,針對同一對象往往會做出不一致的解釋,而且在刑事審判中檢察機關處于控訴方,允許其進行法律解釋將會不利于對犯罪嫌疑人的人權保障,因而我們應對最高檢察院進行法律解釋這一規定的科學性和公正性加以研究。
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中忽視了法官的法律解釋,法官審判具體案件的過程實際就是在進行法律解釋的過程,在具體案例中作用巨大。但是如何規制這樣的法律解釋行為,我國法律未給出明確規定。
目前我國現有的司法解釋數量是非常龐大的,這就經常會造成司法解釋之間以及司法解釋與立法解釋之間在內容上存在沖突,而且形式上不夠統一規范。
1.行政解釋的大量涌現影響了立法權的地位,對于一些涉及到規范社會各個利益集團行為的法律,存在著許多利益紛爭,行政部門因此而介入其中,而做出的許多行政解釋卻違背立法者的本意。
2.解釋權分散給多種主體,在法院審判具體案件需要適用地方政府主管部門的法律解釋時,會極大影響其工作效率,帶來諸多不便。
3.行政解釋沒有規定具體的公開制度,透明度差,這些行政解釋通常與公民的利益息息相關,卻不能及時被大眾廣泛知曉,有違現代法治精神。
4.行政機關在行政訴訟中處于被告位置,而法院審理案件適用的法律可能是既由該機關制定,又由其解釋,這會導致原告處于不利地位,影響司法的獨立與公正。
我國當前的法律解釋制度主體多樣,甚至還有著多部門聯合解釋法律的現象,這種現象違背了法律解釋權所具有的專屬性且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法律適用的統一。如果要求法院審判案件時依據行政解釋而適用地方性法規,會導致審判服從于行政。在司法解釋中,針對同一問題,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給出不同的解釋時,會造成在具體適用過程中不同機關的矛盾沖突,引發混亂不一的局面,影響司法嚴肅。
我國現行法律解釋制度中的些許不足是現實存在的,阻礙了其作用的發揮,阻礙了我國的法制建設,改革勢在必行。
我國法律已對各種法律解釋如何運作做出了相應的規定,但是卻不夠具體。改革我國的立法解釋制度要通過更加明確更加細化的法律規定,增加其可操作性,同時又要與司法解釋制度區別開來,突顯出立法解釋的主體地位。
應將立法解釋主體的解釋權限設定在一定明確的范圍之內,這是首要的基礎的任務。立法法已經對由全國人大來解釋的情形做出了規定,但是還不夠細化。根據實際情況,立法解釋的法律規定還可從以下方面進一步加以細化其解釋的情形:一是當出現法律概念或術語含義模糊不清,不同主體之間存在分歧時,由立法解釋出面加以明確;二是不同法律、法規在具體使用中出現分歧時,由立法解釋來加以彌合;三是對法律在某些特定的時空條件下的具體適用做出特殊規定,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四是法律法規如何在法定情形發生變化后繼續具體適用;五是對已經發生的法律沖突加以分析與裁斷。
要把立法解釋程序不斷概括的更為全面和細化。雖然我國已經形成了立法解釋運作程序,包括提出解釋要求、研究擬定草案、審議和表決草案以及最后的公布法律解釋正式文本這一系列的階段進程。但是經過實踐的檢驗,這些程序中仍存在著一些不規范之處,產生了一些不利影響,因此還需要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加以改善。第一,提出法律解釋要求這項程序須嚴格按照立法程序啟動時同樣的步驟來進行,保證提起過程的規范性和嚴肅性,防止出現借手中享有的法律解釋權來牟取私利的現象。第二,制定法律解釋草案這一環節應改變完全依賴法制工作委員會進行的局面,而改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長來進行主持,由法律委員會等專門委員會作為牽頭并協同法制工作委員會來一起相互配合共同完成。第三,研究、審議和表決通過法律解釋草案的過程,應擴大參與面,改變完全由全國人大常委會審核的狀態,變為各專門委員會共同參與其中并結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的意見和建議之后進行。
法院和法官是法律適用最直接的主體,裁判具體案件是法院的職權,法律解釋往往伴隨著法院適用法律的活動而發生。我國當前存在著大量的司法解釋活動,彌補立法上的不足和法律法規中的漏洞,其現實意義巨大,不可否認。在具體實踐中,適用法律的籠統性規定時難以達到統一的標準,法官享有的自由裁量權導致不同的法官可能針對同一或類似案件會得出不同的結論,為了法律公平公正目標的更好實現,就需要出臺司法解釋來制定統一的適用標準。但即使已經有相應的司法解釋,也不可能概括所有的可能性,這時就需要由法官自主判斷,自由裁量。法官審理具體案件的進程之中一定會伴隨著法律解釋,但是這種行為卻還缺少法律的規制。因此,應將法官針對具體案件的解釋權規定在法律制度之中,使其明確可以進行解釋的范圍、方法等,從而方便其對照法律規范自己的解釋行為,使法官的法律解釋權合法化具體化,得到有效的規制和法律的保障。
檢察機關在審判中處于控方位置,允許其享有法律解釋權,對原告方來說不利于保障其權益,違背公平公正的原則。針對同一事項,如果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做出了相互沖突解釋,會造成各級法院和各級檢察院在具體應用中的對抗,然而法院對案件享有最終解釋權,最后仍是依照最高法院所做的法律解釋裁判案件,這樣以來的結果就是最高檢所做出的法律解釋其實是沒有發揮作用的無意義的。這樣可以看出最高檢察院通常情況下是沒有必要進行法律解釋的。基于以上原因,我認為應該限制最高檢察院的法律解釋權,將其解釋權限定在與檢察院密切相關的問題或檢察工作中所遇到的相關程序問題的范圍內。
行政機關行使法律解釋權,容易導致不公正現象的出現,也可能造成司法矛盾,不符合現代法治國家的要求。所以,為了保證法律的公正順利實現,行政機關不應享有法律解釋權,而應統一交由人民法院行使,并接受人民代表大會的監督與審核,以此來保證司法的獨立與公正。
我國現行的法律解釋制度分散規定在多部不同的法律中,沒有制定專門的法律,導致法律解釋活動中存在著許多矛盾與沖突,因此,我國應該仿照他國做法將法律解釋制度加以法制化,由立法機關專門制定一部法律來具體系統的規定出法律解釋的主體、原則、程序、統一的形式與名稱、效力、公開制度、監督制度、分歧的解決等內容。相信通過這部法律的實施將會極大地解決我國法律解釋工作中出現的問題,改善當前混亂的情形。
當前我國的法制建設整體上日益發展進步,我國法律解釋制度也隨之不斷成熟并逐步受到社會廣泛的關注與重視,其發揮的作用不容忽視,法律解釋制度對我國的法制建設來說意義非凡,因而進一步完善我國的法律解釋制度是迫在眉睫的一件大事。從我國目前的現實來看,改革法律解釋制度是具備很多有利條件,相信通過相關學者與法制工作者的不斷努力,我國的法律解釋制度必然可以不斷彌補不足,發揮其出應有的巨大作用,推進我國法治社會建設的進程。
[1] 宋曉芳.淺析中國法律解釋的體制[J].知識經濟,2009(6):213.
[2] 滕丹丹.淺議我國的法律解釋制度[J].法制與社會,2007(4):47.
[3] 楊芳,謝永春.論我國現行法律解釋制度的困境與改革路徑[J].西北第二民族學院學報,2007(4):125.
[4] 王豐.法律解釋,體制下的涅槃——淺談我國現行法律解釋體制的現狀與改良[J].法制與經濟,2010(236):47.
[5] 何輝利.我國司法裁判中法律解釋的完善途徑[J].河北理工大學學報,2009(1):45.
[6] 黃一楠.論我國法律解釋制度的完善[J].職業圈,2007(1):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