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樂”發展考略

侯璐璐

統治者對“清商樂”形成的促進作用

三國時期，曹操及他的兩個兒子曹丕、曹植都是著名的文學家，具有一定的藝術修養，并且特別喜愛觀看樂舞表演，曹操在取得戰爭勝利后都會高興地唱歌舞蹈。《三國志·魏書》載：“太祖為人佻易無威望，好音樂，倡優在側，常以日達夕。”曹操每心情愉悅時都會吟詩配樂，欣賞樂舞表演。統治者熱愛藝術，這對于藝術的促進作用是巨大的，這也是藝術發展的自身規律。曹操對音樂的熱愛就促使了其將一批優秀的樂舞藝人集中在一起，并修筑了著名的銅雀臺，專門為他表演樂舞，甚至他曾下令，在他死后每逢十五都得為他的陵墓舉行歌舞表演。銅雀臺中的銅雀伎悲慘的命運被世人同情，之后并產生了眾多關于銅雀伎的文學藝術作品。

據史料記載，南北朝時期流傳的“清商樂”實際是曹魏期間銅雀臺中銅雀伎表演的民間樂舞，這些樂舞經過長久的流傳，不斷加工、改進、完善，變得精美生動，受到了人們的追捧和喜愛，被廣泛流傳。曹魏時期還專門成立了清商樂的管理部門——清商署，并設立掌管這類樂舞的官員——清商令。魏齊王統治期間，見到有姿色的女子就強令其表演清商樂。魏明帝曹叡也非常愛好歌舞，統治期間，進行樂舞表演的女樂達上千人，她們所表演的大多是“清商樂”，“清商樂”原本是民間樂舞，后進入宮廷，成為了專為統治階級享受欣賞的表演性樂舞。統治者審美情趣和審美習慣逐漸改變了“清商樂”的本色，且宮廷中專業的樂舞官員和藝人也為“清商樂”技藝上的提高提供了有力的技術保障。

“清商樂”的擴充

西晉的滅亡，致使司馬睿在建康建都，由于政權的南遷，大量北方民眾南下，促使了北方民歌與南方民間音樂的融合，至此，著名的“清商樂”逐步形成。不難看出，“清商樂”很大程度上是一部分北方民歌與眾多南方民間音樂的融合。《樂府詩集》記載：“清商樂，一曰清樂。清樂者，九代之遺聲。其始即相和三調是也，并漢魏已來舊曲。其辭皆古調及魏三祖所作。自晉朝播遷，其音分散，苻堅滅涼得之，傳於前后二秦。及宋武定關中，因而入南，不復存於內地。自時已后，南朝文物號為最盛。民謠國俗，亦世有新聲。故王僧虔論三調歌曰：‘今之清商，實由銅雀。魏氏三祖，風流可懷。京洛相高，江左彌重。而情變聽改，稍復零落。十數年間，亡者將半。所以追馀操而長懷，撫遺器而太息者矣。’后魏孝文討淮漢，宣武定壽春，收其聲伎，得江左所傳中原舊曲，《明君》、《圣主》、《公莫》、《白鳩》之屬，及江南吳歌、荊楚西聲，總謂之清商樂。”

“清商樂”的發展方向

所謂“清商樂”，是指魏晉南北朝時期民間俗樂舞的總稱，其內容非常豐富，有歌曲、舞曲、樂曲等。曹魏時期“清商樂”逐步形成，內容隨著時間的發展不斷擴充。西晉沿襲了前代樂制，東晉時期由于都城的南遷，其中原樂舞“清商樂”與江南吳歌、西曲相融合，豐富了“清商樂”。南北朝時期清商樂舞流傳甚廣，十分受歡迎，統治者也將“清商樂”賞賜給有功之臣。“清商樂”從北魏時期的興起，到唐武則天時代的日漸衰落，這數百年期間，其發生了許多變化。按照作用及特點區分，逐步向兩個方向發展：

1.進入廟堂，歸入雅樂

在西南地區被稱為“賨人”的少數民族曾幫助劉邦統一中原立下戰功。《輿地紀勝》記載：“巴西宕渠，其人勇健好歌舞，鄰山重疊，險比相次，古之賨國都也。”賨人即英勇善戰，又能歌善舞，一邊沖鋒殺敵，一邊唱歌跳舞。賨人所展現的這種被稱為《巴渝》的樂舞粗獷矯健，氣勢宏偉，富于正義，受到了漢高祖的高度重視，被納入到了樂府，而這《巴渝樂》則是“清商樂”的雛形。曹魏時期，對其修改了歌詞，添加了為歌頌曹魏統治服務的內容。在黃初三年間（公元222年）將《巴渝樂》改為《昭君》，晉時又改稱《宣武樂》，這些都是被用于祭祀只用且屬于“武舞”。由上可見，《巴渝樂》歷經五百余年隨著社會的變遷被多次修改，歸入雅樂，正是為更好地歌頌統治者，適應本朝統治的需要而服務。

2.精心加工，成為表演性樂舞

一部分清商樂納入雅樂范疇，而另一部分隨著歷代專業樂舞藝人的加工與創新，逐漸成為了具有很高欣賞水準的專業表演性樂舞，長期以來，這些樂舞是宴會中的保留劇目，也是中國古代樂舞的精品。其中，以《前溪》、《明君》、《白纻》最為著名。前溪，為地名，在今浙江省武康縣一帶，古時樂舞高度繁榮，“江南聲伎多出此處”。東晉南遷，“清商樂”汲取了“江南吳歌”，《前溪》便是其中一例。這一以地名為名的樂舞，具有濃厚的江南民間風格，曲風流暢，細膩纏綿，從晉至唐一直被貴族、文人所贊許，唐代詩篇中也不乏關于《前溪》的記載。

總體上來看，“清商樂”的眾多樂舞各具特點，北朝各朝代是大量少數民族統治的時期，樂舞具有矯健、粗獷之美；南朝各朝代是由于政治失利被迫南遷，樂舞呈現優柔、婉約之美，而這也是“清商樂”的主流風格。魏晉南北朝時期是民族交流、交融的時代，各族、各地樂舞在這個特定的歷史時期實現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被記載的著名樂舞及專業藝人雖然有限，但對唐代樂舞的興盛、中國樂舞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劉再生.中國音樂史簡明教程[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6.

[2]王寧寧.中國古代樂舞史[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