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

肖宇

與當今喧囂的時代相比，草于無聲之中顯得格格不入，但草的青翠卻染綠整個世界。

草與大地是同在的，早在遠古時代，它們就開始了自己的行程。草與人類是友善親密的——蔥綠的新鮮可以豐富視覺，飄逸的氣息可以喂飽嗅覺，肥嫩的葉芽可以哺育生靈。

我信步于雜草叢生的田間小路，用雙草托起一片草葉，用顫抖的心輕輕撫摸。那被風吹雨打錘煉成的厚實堅韌的葉子刺痛了我的雙眼，高高突起的清晰葉脈讓我不禁怦然心動，這是怎樣的艱苦歲月成就的生命的脈絡，上面還殘留落葉的斑駁痕跡，似在訴說生存的原則，與生俱來的永遠被黃色掩蓋不了的綠色卻又告訴我們生命的奇跡。

抬頭遠望被細風掀起的層層稻浪，迷蒙中看到了蕩漾在浪尖的母親的身子，壓彎了沉沉的稻穗。每天，母親疲憊的身影在村頭和村尾穿梭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在秋天的風趕走大地的濃綠的時候，也一并帶去了她臉頰的光滑、鬢角的烏黑，留下的只是一雙長滿老繭的、一到天寒即裂開口子的手和田間滾滾的稻浪。撫著母親的手，心很痛，甚至去想用眼淚浸潤這雙手，用綠色來重新涂染，還它本色。

母親是位地道的農民，和土地結下了深深的情緣。她用半輩子的時間與草打交道，從中悟出草的真正品性。那天，和母親在地里拔草時，母親突然說：“其實，草的生態要求不高，有陽光，有雨露就足了。但它們同樣能在春天破土吐芽，在夏天濃郁的開花，在秋天平靜的退出，而在冬天收獲的又是永恒。緊接著是積蓄力量等待第二年的蓬勃，其間的野火放蕩、冰霜浸骨對它們來說都不是困難。”

我接著母親說：“就像手中的這些草，雖然離開了大地，卻能以自己的身軀去哺育生靈。更重要的是，它們也曾有過自己的綠，不是嗎？”母親長滿皺紋但澄澈的眸子望著手中正在溢出綠色的草，笑了。

笑得很淺，淺得自然；草在舞蹈，舞得平靜。

萋萋芳草，悠悠我心……

【簡評】

本文為小草而歌，視角獨特，富有創意。文章從草本無名寫起，展現其平凡，接著細察葉脈，刻畫其頑強，然后筆鋒一轉，敘寫母親如草一樣的人生歷程，再寫母子對話揭示草之堅強的個性與奉獻精神，讓“物性”與“人性”有機融合，使得母親平凡、堅強、無私的品格歷歷在目，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文章以物喻人，層層鋪敘，含而不露，借小草來歌頌母親，構思新奇，讓人耳目一新。不僅如此，其語言凝練生動，言簡意豐，方式多樣，表達靈動，充分彰顯了自我的個性與非凡的才情，讓人一見傾心，欲罷不能。

（指導老師：黃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