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豐
國家發改委近日發文表示,該委將會同相關部門,重點圍繞制約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加快完善產業宏觀發展環境,抓緊在云計算、物聯網、生物、電子商務等關鍵領域研究出臺一批重大產業政策。
戰略性新興產業對經濟社會全局和長遠發展具有重大引領帶動作用,但在另一方面,這些產業初創階段往往又很難完全依靠市場機制自發擴展,因此世界各國有為政府無不將支持引導新興產業列為自身重要職責。
但是政府作用在扶植發展新興產業過程中又是極其微妙的,如何拿捏度的問題往往導致最后結果判若云泥。這方面最為人熟知的成功案例如美國“阿波羅”計劃,該計劃催生出4000多項高科技專利與技術轉為民用,引導出一大批包括微波雷達、無線電制導、合成材料、計算機、無線通信等在內的高科技產業群體。而反觀那些先后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雖然也都一度通過政府動員建立起一些“先進”的產業,但這些產業最后的績效都很不理想,甚至拖累國家發展致泥足深陷。
身為趕超經濟體,后發國家發展本國的新興產業目標相對容易確定,因為后發優勢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后發國家可以參照那些與本國要素稟賦近似的先發國家現有的產業,推動自身技術創新與產業升級。但為什么最后真正能夠通過政府選擇性地扶植發展新興產業,進而躍進到高收入經濟體行列的國家卻又如此之少?
導致這種現象的重要原因是,后發國家往往囿于主客觀條件忽視了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核心作用,甚至有可能,在市場本身就很不完善的情況下,急于突破市場對新興產業發展形成的制約,過猶不及地直接調用資源介入到市場運行機制中去,從而進一步加劇了價格扭曲、競爭失當。
同為后發國家的中國在這方面深有體悟。工信部《2013年工業經濟運行報告》坦陳,當前我國“產能過剩從鋼鐵、有色金屬、建材、化工、造船等傳統行業向風電、光伏、碳纖維等新興產業擴展”。如今回看那些曾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新興產業“明星”企業,譬如尚德、賽維,一個觸目驚心的教訓是,這些企業竟然在市場自生能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在很短時期內負債累積達到數十億乃至數百億元,這種狀況在中國這個本就實行利率管制,因此債務約束相當寬松的國家,所造成的信號紊亂可想而知。
所幸這次發改委擬出臺的產業政策終于回歸到加快完善產業宏觀發展環境。我們認為,越是在中國當下亟須實施創新驅動、轉型升級的重要關口,身負“守夜人”職責的各級政府越是要厘清自己應當與不應當、可以與不可以的行為邊界,從而有所為、有所不為地扶植發展新興產業。
畢竟,任何產業,到最后終須經歷市場的考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