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骨都去哪兒了？

高光輝

最近在微信朋友圈上看到一個帖子：賣身求包養，親，要嗎？發帖的是一個自稱精英人士的培訓師，小有名氣。

大學生作秀，喜歡舉個牌牌“求包養”；官員貪腐，東窗事發，內容往往少不了包養情婦的情節；演藝圈更是不斷傳出認“干爹”、被包養的狗血緋聞，如同鬼魂附身。包養這個并不光彩的字眼，就這樣與文人、官員、明星、名人捆綁在了一起。

還有教授評職稱靠假文憑、學者寫論文靠抄襲；公務員傍大款胡吃海喝歌舞不休，或者溜須拍馬送禮送錢為升官……

精英們怎么了？

有人說，焦裕祿不見了！魯迅不見了！風骨不見了！

風骨都去哪兒了？

有人說，風骨留在古代了。從秉持“吾不能變心而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的楚國大夫屈原，到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東晉隱士陶淵明；從不管天子駕到只管專注讀書的北宋才子范仲淹，到喊出“我是中國人”的抗日英雄吉鴻昌……他們的高潔品格，剛直傲骨，刻在史書里，活在人們心中。

有人說，風骨是中國的過去式，只在中國的歷史里有。我不以為然。

被綁在火刑臺上的意大利思想家布魯諾，只要他肯認錯懺悔，就能得到教會的寬大處理，但他驕傲地昂著頭，在生命和真理之間，他選擇了后者；還有“為了法蘭西我視死如歸”的法國姑娘貞德；還有受盡折磨、寧死不屈，最后被德國兵絞死的蘇聯女英雄卓婭……

風骨不是中國特產古董。風骨沒有國界。風骨是全人類共通的良知、品格和堅守。

有人說，風骨在現今的官場越來越稀罕，在文壇越來越少見，在學校也快成奢侈品了，風骨在當今社會幾近絕種了。我亦不以為然。

看過這么一個真實事例：一個農民給他上學的女兒送來一疊皺巴巴的零錢做生活費，摸遍口袋發現少了五塊錢，最后心有不甘地托老師轉交。老師掏出自己的五塊錢，換成整鈔交給學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料一天上午，這位家長又找到老師，局促不安地從兜里掏出了五元錢，并說：“閨女前些日子寫信給我，說我這次給她捎來的錢有些不一樣，因為她從來沒有收到過家里這么齊整的錢。讀完信后，我便猜出了肯定是老師您墊進去了五元錢，所以我今天給您送來了。”老師感動了，他后來寫道：“我那位可愛的學生，作為貧窮人家的子女，她竟然知道貧窮人家的錢是什么樣子的。我更喜歡這樣的父親，因為他知道一個人的風骨是什么。”

風骨不是文人騷客書房陽臺上行將枯萎的盆花，風骨不是權貴土豪別墅大宅里附庸風雅的名畫；風骨是白菜，是野草，長在田野上，蓬勃在民間。

亮起大旗，拯救風骨。我深以為然。因為官場、文壇、學校等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所在是風骨瀕危的重災區，官員、文人、明星、學者等等精英是失落風骨的重點人群。

【原載2014年第12期《中國青年》】

插圖 / 招聘二奶 / 王乃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