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孩子

周東江

這幾年，經常在網上看到校園暴力視頻，其中竟以女生施暴居多：幾個女生凌辱、圍毆一個女生，被毆女生通常都是逆來順受，有的生生被打昏過去。每當看到類似視頻，憤怒之余，也深深感到一種悲涼和無力。有些丑惡是我們內心無法承受的，每看到一次就會受到一次深深的傷害，我寧可假裝沒看到。但是，一起又一起校園暴力的視頻被傳到網上，想躲都躲不開。每當看到那些十四五到二十來歲的女生，如此兇殘惡毒地向同學施暴時，我的心頭就一陣陣戰栗！

前不久看到一個視頻，某中學教室內，五名女生用甩棍、椅子暴打一個女生，當時教室內外圍滿了男女學生，卻無人勸架，甚至還有人起哄。《海峽都市報》記者看到視頻后報警。警方經排查，確定事發地點是福建漳州南靖草坂中學初三年級的教室。這樣一起嚴重的暴力事件，最后在縣教育局的協調下，竟以雙方家長達成諒解告終。

從學校和教育局的角度來講，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惡劣影響減到最輕。副校長在向記者介紹這起暴力事件時，重點談的不是涉案當事人，而是拍攝視頻的男生陳某，說他“在校成績、表現都不好，我沒收他的手機好幾次，但是收一部，他可以換一部，我們也沒辦法，學生再差也不能開除”。這位校長無意間流露出的，是對拍攝視頻的學生的指責。在他眼里，無論發生多么嚴重的事件，只要不拍視頻、不傳到網上，就不會對學校造成惡劣影響。有這樣治校理念的，恐怕不止這位校長一人。

如果說剛進入青春期的中學生容易躁動，大學生總會好一些吧？去年影響很大的校園暴力事件，其中一起發生在山東藝術設計學院，女生小雨因催促舍友還錢，結果招來幾頓毒打。第二次毒打的過程中，幾個女生拿著掃把、拖把、皮帶對她猛抽，從晚上十一點多打到次日凌晨三點多，最后還把她的衣服扒光打。有的打累了就上床休息，換別人繼續打，當時還有人在一旁拿手機拍照。

還有一起是發生在唐山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女生宿舍的暴力事件，一女生遭五六個同學圍毆。被打女孩垂著頭一聲不吭，任由毆打辱罵，直到被打昏過去，醒過來又繼續被打。

如果說發生校園暴力事件的都是一些三流大學，學生素質不高，那么一流大學又是怎樣的呢？人家當然不屑那么沒品位的校園暴力，而是用知識——有個段子總結得好：清華有人投毒，北大有人投毒，復旦終于也有人投毒了。這三所大學可是中國最有實力的大學啊！

同為一流大學的廈大，似乎既無校園暴力，又無投毒案件。不幸的是，又出來個“誘奸門”，一個個花季少女成了“衣冠叫獸”的玩物。不上大學就能躲開衣冠禽獸了嗎？現在連小學、幼兒園的孩子都躲不開。

我一直在想：我們的教育到底怎么了？我們的學校到底怎么了？我們的社會到底怎么了？我們的法律到底怎么了？怎么所有的類似案件，最終都輕拿輕放，不了了之？

我們倡導素質教育多年，結果還是分數先行，一切服從高考這個指揮棒；我們從小學就開設思想品德課，可學的都是政治課的內容；我們有些學校只抓學習，不問其他，多大的丑聞，只要別曝光就萬事大吉；我們的社會治安管理，一味強調“和為貴”，起不到懲惡揚善的作用……哪個誘因都不是唯一，但合起來就會造成惡果。

魯迅在《狂人日記》結尾呼吁：救救孩子！也許，這一呼吁在幾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有現實意義。

【原載2014年8月9日《今晚報·今晚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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