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中學“違規收費”

王傳濤

近日，教育部在其官網上通報上半年發現的五起教育亂收費典型問題。其中，最引人關注的是河北“超級中學”衡水中學違反“三限”招生規定，合計違規收費一百三十八萬元。每學期，衡中還向各年級學生收取人均一百至二百元不等的“印刷篇子費”，還違反自愿原則，統一向每個學生收取每學期一百元的公共洗浴費和五百元的校服費。

大名鼎鼎的衡水中學被教育部的網站公開曝光，網友們不由得會如此聯想：這樣的曝光是不是也暗有所指？

對于衡水中學這樣的“高考工廠”、“名牌大學生生產流水線”，其嚴重的問題還在于“將教育辦成品牌”、“將品牌轉化為市場效應”。這種市場化運作模式，使學校背離了以人為本的教育宗旨，一味以升學率為目標。教育部拿衡水中學開刀，是不是意味著如衡水中學這樣的辦學模式，接下來也將受到糾正呢？

筆者母校經常組織班主任們到衡水中學實地學習。去過那里的老師，回來之后總能有這樣的感慨：

一是，衡水中學半軍事化、全封閉式的管理模式，已經被山東乃至華北、華東很多學校所效仿，已經有了“燎原之勢”。家長們明知孩子們到這里會受到極大壓制，失去自由和個性，還是不惜重金往里面送。

二是，除了對孩子構成了嚴重的精神約束以至壓制，學校里的老師和行政管理人員，也背負著很大的精神壓力。這里的教職工為了配合學校的管理模式，讓渡了一名普通教育工作者的基本自由。老師和學生一樣，過著教學樓、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吃住都在學校里。許多老師的家庭生活被破壞了，工作的意義已經嚴重超越了生活的意義。

如果教育部門僅僅以違規招生、違規收擇校費為由對之進行整治，則沒有抓到衡水中學問題的根源。類似衡水中學一樣，搞加工廠、采用流水線性質辦學模式的學校不在少數，如任其蔓延，只會使中國的教育環境更加惡化。

但是目前，社會底層民眾向上流動的路徑過于逼仄狹窄，似乎只有高考一條道。眾多的家長、考生都希望能夠進入升學率高的學校，最終贏得高考這場人生戰役。在這種需求下，出現衡水中學這樣的辦學模式，可謂“存在即合理”。

【原載2014年8月6日《中國青年報·青年話題》】

插圖 / “批量生產” / 唐春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