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斯科特·莫馬迪(N. Scott Momaday)是美國當代著名印第安作家,其最出名的作品《黎明之屋》榮獲1969年的普利策文學獎。《黎明之屋》主要描述了印第安青年埃布爾的人生經歷。埃布爾從小生活在保留地,后因殺人入獄六年, 出獄后被安排在洛杉磯生活。埃布爾在洛杉磯的生活讓他身處困境:他發現自己無法忘記保留地的生活,同時他也想在洛杉磯追尋自己的“美國夢”。可是在白人世界的生活使埃布爾身心受傷,最終他決定回到保留地。小說同時也描寫了其他人物在白人文化沖擊下表現出的迷茫。弗朗西斯科代表了一直在保留地生活的年長一代,托薩馬代表了未在保留地長大的印第安青年一代。莫馬迪通過《黎明之屋》反應了當代美國印第安文化的困境:弗朗西斯科體現了宗教困境,托薩馬體現了文字困境,埃布爾體現了精神困境。
[關鍵詞] 莫馬迪;《黎明之屋》;印第安文化;困境
斯科特·莫馬迪(N. Scott Momaday)是美國當代著名印第安作家,其代表作《黎明之屋》獲得1969年的普利策文學獎。《黎明之屋》為莫馬迪成為美國文學史上的重要作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黎明之屋》的獲獎也使人們開始關注印第安作家,以及長久以來被忽視的印第安文化。自從1942年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之后,印第安民族的噩夢就開始了。他們被歐洲人掠奪、殺害,他們的文化也被踐踏。即使在美國這個新興的國度,他們仍然過著悲慘的生活。“在北美獨立戰爭后,北美印第安人并未獲得自由。”[1] 他們的生活以及文化都受到了白人的限制,這一切使印第安文化處在了滅絕的邊緣。以莫馬迪為代表的印第安作家們正在努力重建他們自己的文化,這種重建必會遇到許多問題。在同白人文化交鋒的幾百年中,如何保護印第安文化,如何處理本族文化與白人文化的關系?抵抗、接受白人文化,還是接受被白人文化同化的命運?莫馬迪的《黎明之屋》體現了印第安文化的這種困境。
一、無聲的抵抗
從歐洲人踏上美洲這片土地開始,北美印第安人與白人的斗爭從未停止過。北美獨立戰爭后,印第安人對白人搶占土地的暴行進行了堅決的斗爭。然而,由于軍事上的劣勢地位,經過頑強的斗爭之后,印第安人不得不投降。他們被迫離開曾經屬于自己的土地,來到居留地生活,但是印第安人對白人文化的抵抗從未停止過,這是一種無聲的抵抗。
《黎明之屋》中,生活在拘留地的人們“并不渴望進步,也從來沒有改變過重要的生活方式”。[2]盡管他們已經投降很久了,這里的人們仍然保留著原來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耕種土地,穿自己民族的服裝,留著印第安人所特有的長頭發。基督教入侵已有四個世紀之久了,他們仍然以自己的方式禱告,向他們所崇拜的天神、地神祈福。“盡管基督教的傳教士們竭盡全力加以反對,但仍阻止不住‘基督教徒們的參與,因為這些印第安人正是以這種方式來表示對壓迫的放抗。”[1] 居留地的人們知道基督教的教義,但他們仍然偷偷地堅持著自己的靈魂,抵抗者基督教,并且等待著。
從印第安人對死者尸體的處理和埋葬前的儀式也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文化信仰的堅持,以及對白人文化的抵抗。《黎明之屋》中,居留地的牧師曾讀過一個神父在1874年寫的日記,日記中記載,當時曾有個印第安人死了,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了死者的尸體后,死者的女婿才來告知這個神父去埋葬尸體。日記中稱印第安人自己的儀式為“黑色的習俗”。同樣的事也發生在1952年。在近一百年的歷史進程中,這種習慣一直保留著。埃布爾的外祖父弗朗西斯科去世后,埃布爾也用印第安人的方式處理了尸體,最后告知居留地的神父去埋葬他的外祖父。
二、虔誠的接受
與這種堅決的抵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年輕人中一部分人對白人文化的虔誠接受。他們感激白人,感謝美國政府讓自己接受教育,使自己過上豐富的物質生活,甚至不惜忘掉自己的歷史以及傳統文化。
年輕人的轉變源于美國政府對印第安兒童的強行教育。政府將印第安兒童帶到居留地之外的寄宿學校進行教育,以使他們達到文明的進程:“文明的進程,要求對印第安兒童發動兩個方面的進攻,一方面把他們部落生活的外部特征全部剝光,即他們的野蠻人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在他們的頭腦里注入白人文明的行為方式和價值觀念。”[4]這種教育方式的結果對白人來說無疑是成功的,“經過長時間白人價值觀念的灌輸、意識形態的熏陶、語言的訓練,他們與印第安語言文化的自然紐帶逐漸被割斷。”[4]而這種教育對印第安民族的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黎明之屋》中的托薩馬就是接受這種教育的典型例子。
托薩馬在印第安人群中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他是太陽牧師。太陽在印第安文化中占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由此可知擁有這種稱謂的人在該社會所享有的社會地位。然而托薩馬已經完全被“文明化”了。他完全接受了白人的文化,并且是虔誠得接受了這種文化。他認為印第安人生活在白人的世界,就要聽白人的話,“像孩子一樣聽話、學習。”[5]托薩馬看到埃布爾不能適應白人的生活,面對這種“不開化”,他毫無同情之心,甚至充當起了教育者的角色。他對埃布爾的朋友本納利說:“你們要忘記過去的生活方式,忘記自己在居留地生活的一切。”[5]托薩馬認為白人給了埃布爾一雙鞋,給了埃布爾去上學的機會,埃布爾應該感激白人。
托薩馬對印第安本族的文化,只是一種表面的知道,而非接受和理解。他可以長篇大論得講印第安神話以及歷史,卻無法理解埃布爾殺死白化病人的原因。埃布爾是因為害怕巫術才殺死了白化病人。托薩馬不是在居留地長大的,并未耳濡目染居留地人們對巫術的敬畏,所以他無法理解。他甚至用大肆談論長頭發和居留地的方式來激怒埃布爾。長頭發象征著印第安人的傳統生活方式,居留地是印第安人的歷史傷痛,作為一個受到良好教育的印第安人,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文化,實在令人為印第安文化感到痛心。
以托薩馬為代表的青年一代對白人文化的虔誠接受是可氣又可悲的事,同時也表明印第安學者們重建自己文化的任務是艱巨的。endprint
三、迷茫的探索
除了對白人文化的抵制和接受外,還有一種介于兩者之間迷茫的探索態度。這種態度既想保護自己的印第安文化,又無法抵抗白人文化的侵蝕。也正是這種迷茫的探索讓印第安文化陷入了一種困境:是拒絕進步,還是接受同化?
埃布爾就是這種迷茫探索者的代表。埃布爾從小生長在居留地,聽著古老的故事,看著印第安人特有的慶祝儀式,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埃布爾曾三次離開居留地:上學、參加二戰、進監獄。對于印第安傳統文化的學習在埃布爾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爺爺弗朗西斯科曾帶著年幼的埃布爾及其哥哥爬上山頂,告訴他們這個民族重要的節日,日常生活中的神話故事也對埃布爾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埃布爾還通過印第安民族所特有的“感覺”學到了本民族的其它習俗。
但是,當埃布爾參加二戰回來之后,一切都改變了。“對于他所期望的一切,他的回歸是一種失敗。”[5]埃布爾發現自己已經不能適應居留地的生活節奏了。他嘗試著和自己的外祖父交談,但是談話的內容卻不是他想要的,他試著用原有的方式禱告、歌唱,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接受這一切。在圣地亞哥節日慶典上,有一項騎馬爭奪公雞的比賽。他在這個比賽中被白化病人當場痛打,他由此疑心白化病人使用巫術而在宴會之后將其殺害。這次謀殺使他又一次離開了自己的故鄉。
《黎明之屋》中埃布爾的困境代表了美國印第安文化的困境。面對白人文化的滲透,是全盤否定白人文化,還是在保留自己文化的同時有選擇得接受白人文化?這個問題仍然是印第安學者們要解決的。但是“回歸”印第安文化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只有深刻得了解本民族文化,認同接受本民族文化,才能更好的保護和發揚印第安文化。在此基礎上才能對白人文化采取正確的態度。
參考文獻:
[1]宋瑞芝.走進印第安文明[M].北京: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01.
[2]Momady, N. Scott. House Made of Dawn[M]. New York: Harper Perennial, 2010.
[3]何順果.美國邊疆史:西部開發模式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4]蔡永良.語言失落與文化生存[M]. 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03.
[5]邱蓓,鄒惠玲.回歸印第安自我—解析莫馬蒂的《黎明之屋》[J]. 沈陽大學學報,2011(8).
[6]王家湘. 黎明之屋[J]. 外國文學,1996(6).
作者簡介:陳愿榮(1985—),女,漢族,新疆奇臺人,新疆交通職業技術學院教師,英語語言文學研究生,主要從事英美文學方面的研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