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濤
拍攝《爸爸去哪兒》的時候,石頭6歲,在中國的俗語里正是“狗都嫌”的年齡。我本以為這個“嫌”字是嫌棄的意思。后來在《爸爸去哪兒》一期節目里,劇組安排我們爺倆住了一家有惡犬的房子,結果石頭跑過去把惡犬都給玩蔫兒了。我這才明白,原來這話是說:這個年齡的孩子,人見了人躲,狗見了狗怕。
正是基于男孩的這種特質,我從不介意被人說成是一位嚴父。在我看來,每個男孩子在成長過程中都需要有一位嚴格的父親。因為男孩天性比較淘氣好動,對世界的探索欲比女孩強烈得多,是個極具創造力和破壞力的“物種”,所以有時候就需要一個果敢嚴格的力來干預,才能收斂或者釋放在正確的地方。
幾乎每個男孩六七歲的時候天性都比較開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能量大,自控能力卻很弱。那怎么辦?家長怎么幫助他?其實我對石頭的吼、瞪眼睛,是想讓他很快安靜下來,快速自控。
在拍攝節目的過程中,他那力比多(Libido)一作怪,滿場瘋的節奏,只要我沖他吼一聲,差不多也就能讓他安靜五分鐘,但是安靜五分鐘節目就能多拍五分鐘。別小看這五分鐘,對攝像師及整個劇組來說,都輕松了一大步。
在第二期節目中,有一段我跟石頭之間的“戰爭”和“矛盾”,硝煙彌漫。我假裝把他關到大門外,告訴他不好好做節目就別參加了。當時我確實挺嚴厲的,從石頭眼神中我感覺到他怕我,心中有一絲后悔。
事后我反思,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也是被父親這樣呵斥,對這種教育方式本有一些排斥。但是作為一個受傳統文化影響的中國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帶有那么一點所謂父權的威嚴,無論我喜歡與否,都無法擺脫。
但這種方式就一定是錯的嗎?我覺得不是,可以在教育兒子的過程中,把這種父權的威懾力當成手段偶爾使用,但絕對不能一味地將威嚴當作特權去要挾孩子,壓制孩子的個性,這中間尺度一定要掌握好。
在節目中我采用這種威懾的方式,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無論孩子多小,這是一份工作,是很多人一起做的事情,要遵守規則。在一個團隊中做事,不可以那么隨意,我希望石頭能夠明白。而在平常的生活當中,我和他還是比較哥們兒的,常常在一起小打小鬧。
我從小在一個很典型的中國家庭中長大,家人都羞于表達感情,尤其是對男孩子。可是在我心里,愛一定要讓孩子知道。我用“嚴厲”的方式讓石頭了解規則,但我也知道孩子是需要哄的,要給予他更多的鼓勵和擁抱,讓他自信。
傳統意義上,我們總覺得男孩子就應該剛強,可是剛而易折,所以我們要更多關注他,經常表揚他。平實只要石頭表現得還可以,我就會獎勵他“胡蘿卜”。比如他要求“爸爸我想坐在電視機前,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這時我就想,好,他聽話這回就給他這樣一個獎勵吧。偶爾隨心所欲一下又何妨,關鍵在于他知道家人是愛他的。
在吃飯這個問題上,很多人都會說到我錯怪石頭不好好吃飯那一期。記得那一期播完了,對我的負面批評特別多,我承認我確實誤會了,沒想到石頭是想讓村長吃飯,我也和石頭道歉了。
但是,吃飯要有個吃飯的樣子,我覺得這一點沒什么錯。也許我的要求比較多,但我覺得這是培養孩子獨立性的開始,是最基礎的自立,因為這件事將來沒有人會幫他,所以讓他在長身體的時候學會好好吃飯,是我對他最基本的要求。這也許在觀眾看來,又是我對石頭教育當中一種“苛刻”的堅持吧。
同時我覺得,孩子畢竟有很多天性,有很多淘氣的東西,那些小小不言的,不用太計較,必要的擁抱、必要的放松、必要的妥協也是應該的。
但是如果出現的問題關系他的成長,家長也絕不能含糊,要很明確地引導他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當中間出現交流問題時,“中國嚴父”的一些小手段也可以適當用一下。
現在我發現有時候跟石頭太哥們了也不成,這小子太聰明,很快就能找出我話里的漏洞,然后蹬鼻子上臉,還準備騎在我脖子上“拉屎”。
這時,父親的威懾力又要被搬出來用啦。
編輯/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