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鴻飛/編譯

安格斯·迪頓
●普林斯頓大學德懷特·D·艾森豪威爾經濟學與國際事務教授安格斯·迪頓(Angus Deaton)認為,極端的不平等絕不應該出現。
世界在多維度呈現出不平等,甚至生活自身也無法做到公平分配。在美國和其他一些富裕國家,每1 000個孩子中,只有2-6個夭折于一歲以下,而在其他25個國家中,這一數字多達60個。在非洲,有10個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不到美國的10%。這些差距分化,自250年前由來已久,當時歐洲在健康和財富方面的可持續進步逐漸向世界其他地區蔓延。這樣的差距會持續成為前進路上勢不可擋的結果嗎?
國與國之間,人均國民收入上的差距幾乎沒有顯示出減弱的跡象(盡管中國和印度快速增長的勢頭已經將超過20億人從貧困線上解脫出來,使之多少接近世界收入分配的中等水平以下)。出生時的平均預期壽命在最不健康的國家也正迅速地提高,因為兒童死亡率下降后提高的平均預期壽命比成人死亡率下降后的要高(這一點在富裕國家非常突出)。健康狀況最糟糕的國家趨向于有著最低的生活標準,這加劇了他們所處的劣勢。
大多數國家中,收入差距在不斷增大。在美國,平均收入的離差從上世紀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基本沒有什么變化,但70年代中期以后開始提升,這一趨勢在其他地方也有出現。在美國,收入分配的擴大長期以來受到人們的關注,主要基于家庭調查的數據,但托馬斯·皮克迪(Thomas Piketty)和伊曼紐爾·薩茲(Emmanuel Saez)的調查工作給該主題注入新的動力。他們利用稅收檔案記錄高收入,這是利用抽樣調查無法捕捉的。皮克迪和薩茲認為,美國國民收入份額最高的比例分布從1913年至今呈U型分布,1913年為18%,1973年降到7.75%,2012年回升至19%(如果資本收益也算的話,這一數字為22%)。有一些人主張調查要看消費水平:人們獲得了什么,而不是人們掙得了什么,但在富裕人群中沒有關于消費的數據。還有一些人主張要看公共物資(例如,美國為老年人制定的衛生保健計劃),雖然此類福利無法用于出租或食物。
盡管隨著持久高收入產生大量財富,收入格局會發生變化,但在美國,高收入主要是工資收入,而非利息、紅利或資本收益。高收入者主要是金融家或CEO,也包含一些醫生、律師、運動員以及娛樂界明星等。這些收入是否反映賺錢者對社會做出的貢獻,經濟學家們對此各有分歧。如果真是如此,收入差距可以被認為是仁義動力的表現,推動人們為他們自己也為社會竭盡全力。如果不是,正如我之所見,有才華的年輕人會受到干擾,而削弱更有價值的追求,由此破壞了國家的繁榮。極端的收入差距也可能與運作良好的民主水火不相容。有錢人依著他們的利益書寫規則,他們或許違背公共衛生健康和教育的供給,因為他們為此支付了大筆稅收卻少有個人獲得。
財富的分配比收入的分配更不平等,而特高收入會最終轉化成最大財富,導致世襲相傳的閑置財富。皮克迪將這種現象稱之為“世襲資本主義”,如果財富回歸的比例仍然高于經濟增長的比例,這一現象就會出現。歷史已經對此有所證明,也提出了極端不平等是否不可避免的問題。當然,這是絕不應該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