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勇 夏慶 邵云潮 朱興元 王曉峰
(1.江蘇省大豐市人民醫院骨科,江蘇大豐 224100;2.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骨科,上海 200032)
髖關節脫位是全髖置換術后最常見的術后并發癥之一,髖臼假體安放的方向對減少髖關節脫位的發生至關重要。髖臼假體安放位置不佳會增加聚乙烯磨損,減少關節活動度,導致關節松動,增加假體移位的發生率[1-2]。髖臼發育不良(development dysplasia of hip,DDH)的患者,尤其是單側發病者,由于長期關節受累,骨盆可出現繼發性傾斜;年輕患者會出現骨盆前傾(屈曲);高齡骨質疏松或其他原因導致腰椎后突者,骨盆會代償性后傾(過伸)。對于DDH繼發骨盆傾斜患者,髖臼假體的安放位置需考慮骨盆及腰骶部畸形是否固定,術后患者骨盆傾斜是否可以恢復。本研究旨在探討對DDH繼發骨盆傾斜患者行全髖關節置換術時髖臼假體方向的選擇,以明確骨盆傾斜患者髖臼假體的安放原則。
1.1 一般資料 2008年1月—2012年12月在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骨科因DDH繼發骨關節炎而行初次全髖關節置換術(total hip arthroplasty,THA)的患者353例。骨盆X線片符合以下1條或以上者,視作骨盆傾斜并納入研究:(1)左右傾斜超過10°;(2)骨盆前傾,1或2個閉孔消失(圖1);(3)骨盆后傾,閉孔垂直徑超過橫徑(圖2)。入組患者共89例,76例獲得隨訪1~6年,平均隨訪(3.3±0.7)年。76例中男性9例、女性67例;年齡40~88歲,平均年齡63.7歲。對骨盆左右傾斜者,行脊柱全長左右應力位X線片(帶骨盆)檢查。腰椎固定性畸形者按功能位安放髖臼,腰椎非固定畸形者則按標準測量方法安放髖臼。
1.2 術前計劃 最終納入研究的76例患者(獲得隨訪)中,51例為腰椎固定性畸形,按功能位決定髖臼假體外展角(身體縱軸垂線與髖臼面夾角)及前傾角(軀干冠狀面前傾20~25度);腰椎非固定性畸形25例,按解剖位決定髖臼假體外展角(淚滴連線與髖臼面夾角)及前傾角(參考髖臼橫韌帶)。對于X線片(臥位)顯示可能有骨盆前后傾者(圖1~2),拍攝立位骨盆X線片,以作對比;如角度差異大,站立位后傾患者減小髖臼外傾及前傾,站立位前傾患者按解剖位置安放;如兩次攝片顯示骨盆前后傾斜角度均接近,按功能位決定外展及前傾角度。

圖1 骨盆前傾X線片(臥位)

圖2 骨盆后傾X線片(臥位)
1.3 手術方法 患者經麻醉(全身麻醉、腰麻或神經阻滯)后,采取側臥位,對側下肢墊高,確定雙側髂前上棘連線與與床面的夾角,如患者無骨盆傾斜,髂嵴連線應垂直于床面。經髖關節后外側入路進行全髖關節置換術,截骨后先評估股骨側前傾,結合髖臼橫韌帶決定髖臼假體前傾角(聯合前傾角,即股骨前傾角與髖臼前傾角之和,控制在40~50度)。外展角按術前計劃決定,髂前上棘連線可作為淚滴連線的參考。關節安放完畢、復位后進行髖關節活動度測試,方法如下:(1)屈曲90度,旋轉中立位極度內收;(2)屈曲90度,無內收,內旋45度;(3)無內收,屈曲、內旋各70度;(4)后伸,外旋。直至各方向測試均無脫位傾向。最后,修補關節囊或外旋肌,不放置引流。
使用的假體如下,髖臼側:英國施樂輝公司Reflection生物型髖臼假體32例,美國強生公司Pinnacle假體15例,美國捷邁公司Trilogy假體17例、TM杯12例;股骨側:英國施樂輝公司Synergy假體32例,美國強生公司Corail假體13例、Summit假體2例,美國捷邁公司FMT假體29例。其中陶對陶假體7例,其他假體均為金屬(包括陶瓷化金屬,如鋯鈮合金等)對聚乙烯或陶瓷對聚乙烯摩擦界面。76例中人工股骨頭直徑22 mm 1例,28 mm 24例,32 mm 51例。
76例患者均無感染,無關節脫位;患者均未出現X線可見的骨溶解、松動或聚乙烯磨損,無假體解離。1例出現假體移位,該患者為單側完全脫位的Crow IV型髖臼發育不良,行THA術未合并轉子下截骨;采用美國強生公司Pinnacle假體和Corail假體以及Delta全陶假體,28 mm球頭;由于患者骨量較差而又于術后1周就自行完全負重,故2個月后感知關節異響,發現髖臼假體移位;術后14個月采用美國捷邁TM杯翻修,股骨側未手術;隨訪至今為術后6個月,無異常。
76例患者中,術后1年內脊柱非固定畸形患者的骨盆傾斜得到大部分糾正,但1年之后進步較小。術后1年時攝X線片,按功能位,髖臼假體平均外展角為(41.4±6.5)度;按解剖位,平均外展角為(37.9±6.3)度。骨盆后傾者,術后畸形很少能得到糾正;骨盆前傾患者,術后均有一定程度的恢復。
THA術中,髖臼假體的方向對髖關節脫位率、聚乙烯磨損、關節活動范圍、骨溶解以及假體移位都會產生重要影響[3-4]。對于骨盆位置正常的患者,髖臼假體的目標位置是外展角40度及前傾20度,且功能位與解剖位重合;但是,對于骨盆傾斜的患者,應該視個體情況加以調整。
DDH患者,尤其是單側患者,由于肢體短縮、疼痛,骨盆代償性側傾、前傾,長時間后導致腰椎側彎、前凸。如脊柱已充分代償,畸形固定,術后骨盆將不能恢復平衡;此時,如果按標準的解剖位置安放髖臼假體,站立時假體實際所處位置則為異常位置,導致脫位概率增加、磨損增加以及關節活動度降低。因此,應按功能位安放髖臼假體。如脊柱仍有柔軟度,術后骨盆就可能部分或全部恢復平衡狀態,功能位與解剖位趨向一致;如果是按術前功能位安放髖臼,骨盆畸形糾正后就會出現功能位角度異常;此時應該解剖位裝入髖臼假體,待畸形恢復后即可達到功能位;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術后短期內骨盆畸形未糾正時,假體功能位是不正常的,應注意此時的關節穩定性。此外,脊柱后凸致骨盆后傾患者,立、臥位骨盆X線片對比可以判斷后傾是否固定。如骨盆后傾固定,亦應按照功能位安放髖臼假體。如骨盆后傾不固定,按臥位安放(更偏向于解剖位置)易導致站立時的前脫位傾向;按站立位骨盆位置安放,則坐下時易后脫位;此時,應參照解剖位置減小髖臼外傾及前傾,適當增大股骨前傾。如立臥位X線片骨盆后傾差別大,無論如何安放假體,術后關節脫位的風險都較大,應考慮用特殊假體或先行矯正脊柱畸形。年齡是骨盆傾斜是否恢復的重要指標,如患者年齡<55歲且無脊柱或骨盆原發疾病,關節手術后,骨盆傾斜的因素將會去除,多數患者可以恢復至正常(尤其是DDH導致的骨盆前傾及側傾,術后1年均可得到明顯恢復)。但骨盆后傾患者多為高齡,骨質疏松導致脊柱后突畸形,骨盆代償性后傾;髖關節手術不能矯正脊柱畸形,骨盆后傾在術后無改變,還會隨年齡增加而加重,導致髖臼假體在站立位時出現外展角加大,前傾角加大,甚至可能出現晚期脫位。
本組中的1例髖臼假體移位患者,在骨盆傾斜未糾正狀態下,髖臼功能位外展角尚能接受;但隨著骨盆傾斜在半年內的迅速恢復,功能位與解剖位趨向一致,不適當的功能位髖臼外展角導致髖臼移位,最終不得不翻修。全陶界面對于髖臼角度的要求較高,過大的外展角和前傾角都是嚴重影響結果的負面因素。由于手術后骨盆是否會恢復平衡存在不確定性,對骨盆傾斜患者,要慎用全陶的摩擦界面。有研究[5]試圖采用導航技術安放髖臼假體,但因骨盆功能位的確定具有較多影響因素,使得導航與傳統技術相比,并不能從本質上提高準確性。我們建議在功能位和解剖位,髖臼外展角均應<45度。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脫位是多因素影響的結果,安全角度和脫位率并不直接相關,髖臼不在安全角度并不意味必然脫位[6],但異常位置會顯著影響關節界面磨損及關節的生存率。
本研究為短期隨訪數據,雖然對術后關節脫位、假體移位、解離等并發癥的評估有一定意義;但是對于聚乙烯磨損松動等,由于隨訪時間較短,尚無法評估。另外,本組患者中包含了多種假體,這也可能對長期結果造成影響而對短期結果的影響較小。
綜上所述,骨盆傾斜可能在THA術后發生改變,在變化的過程中,髖臼假體功能位角度的變化可能導致髖關節不穩定和磨損增加。固定性骨盆傾斜可按照功能位安放髖臼;非固定性骨盆傾斜,應根據個體情況調整,必要時可以先行糾正脊柱畸形。
[1]Leichtle UG, Leichtle CI, Taslaci F, et al. Dislocation after total hip arthroplasty: risk factors and treatment options[J]. Acta Orthop Traumatol Turc,2013,47(2):96-103.
[2]Amstutz HC, Le Duff MJ, Johnson AJ.Socket position determines hip resurfacing 10-year survivorship[J].ClinOrthopRelat Res,2012,470(11):3127-3133.
[3]Patil S, Bergula A, Chen PC, et al. Polyethylene wear and acetabular component orientation[J].J Bone Joint Surg,2003,85(suppl):56-63.
[4]van der Bom MJ, Groote ME, Vincken KL, et al. Pelvic rotation and tilt can cause misinterpretation of the acetabular index measured on radiographs[J]. Clin Orthop Relat Res,2011,469(6):1743-1749.
[5]Domb BG, El Bitar YF, Sadik AY, et al. Comparison of robotic-assisted and conventional acetabular cup placement in THA: a matched-pair controlled study[J]. Clin Orthop Relat Res,2014,472(1):329-336.
[6]Yukihide M, Toru K, Mitsunari K.Acetabular Component Orientation in 834 Total Hip Arthroplasties Using a Manual Technique[J]. Clinical Orthopaedics and related Research,2006,445(4): 186-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