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征文：自戀的小確幸

李愛婷

日本最有人氣的小資派小說家村上春樹，像個心思細膩的女人一樣出了一本十分自戀的文集《朗格漢島的午后》，來描寫他個人的細微生活插曲。書中每頁都有畢業于日本大學藝術系的著名畫家安西水丸的可愛插畫，比如說一小片木瓜、躺著的紅色相框、綠色公交車、小木馬形狀的餅干、一碟迷人蛋糕、卡通圓柱形狀的膠棒、圓頭圓腦的訂書機、剝開的花生米和散落的花生殼，還有半打開狀的一盒整整齊齊的火柴……插畫的自我與文字的自戀十分契合。

村上春樹作品的暢銷，與他的自戀有很大關系。他在一篇題為《小確幸》的文章里提到自己熱愛搜集購買男士pants（英語，短褲的意思），寫他“時不時會自己跑去百貨商店斟酌一番猶豫片刻，一氣買五六條回來”。小確幸是他自己發明的詞匯，大概意思是人生中微小又確實的幸福。

百度解釋的自戀是：“自己對于自己過分自信過分自滿的一種陶醉入戀的心理表現。表現在生活中會過分愛慕虛榮，夸大自己，愛打扮講究穿著等。”其實，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自戀，最近看的一則報告更加確認這一推斷。有研究者稱，從進化角度講，人們青睞和自己有一定相似度的伴侶，但這個相似比例很難掌控。比例太大有可能面臨近親結婚的風險，太小又有可能與敵對部落的人結合，22%則是個不錯的比例。

不但情侶會尋找自己的夫妻臉，大街上尋找“自戀源頭”的人比比皆是。曾經有一次，坐上某友人的小汽車去兜風，他的車是金色外殼的長安奔奔。在紅綠燈處停下來等通行時，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他捕捉到老遠的四岔路口對面也有一輛金色長安奔奔，便不顧形象長按喇叭，也不顧大雨滂沱堅持搖窗，朝那輛陌生奔奔一再揮手。我們問他是不是熟人，他答：“不認識。居然車跟我一樣樣的，愉快呢！品位相當啊。打個招呼唄?！弊穯査遣皇敲看蔚燃t綠燈時都要在車隊伍里找一找“孿生”車？他說：“對！”

我也有一些自戀的小確幸，比如說尋找跟“緩解腰椎疼痛”有關的一切東西。

在姜文的《誕生》這本書里，我特別感興趣的一個小段落，是他拍給香港友人文雋的一份傳真，上面提到他想再見自己那把可憐的椅子。在德國，姜文為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做剪輯做了半年，得了頸椎病。他看到德國導演施隆多夫有一把緩解病痛加治療的跪坐椅子，十分喜愛，去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回國后就暫寄在了香港。

姜文的“解藥”來源于擁有發現的眼光，來源于自戀式的自我保護，包括夸張的通過傳真找椅子。

跪著坐的椅子我暫時還享用不到，但對這條消息的獲知，就是一枚屬于個人的小確幸。讓我覺得，連腰椎的疼痛也有了“伴”，不再是孤軍作戰，這樣一想，心情自然好多了。

很多人說過，先學會愛自己，別人才會愛你。你見過蓬頭垢面的自戀者嗎？應該沒有，因為自戀的人大多數衣貌整潔。由此可見，自戀對整個社會的改觀也很有益處。

（編輯 趙瑩 zhaoyingno.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