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吳艷琴
案情簡介:2013年9月的一天,犯罪嫌疑人戴某旺、戴某興商議到犯罪嫌疑人戴某興的毛竹責任山上砍些木頭修繕房屋,于是兩人在未辦理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攜帶油鋸、柴刀等作案工具到該山場砍伐杉樹二株。同年10月4日兩人認為砍伐的二株林木不足以維修房屋,于是商議再到堂兄戴某發家的毛竹責任山上砍些杉木。經征得戴某發同意,兩人攜帶油鋸、柴刀等作案工具到該山場砍伐杉樹七株。
本案爭議的焦點:擅自砍伐毛竹責任山上的散生林木是否構成盜伐林木罪。
第一種觀點:犯罪嫌疑人戴某旺、戴某興構成盜伐林木罪。
理由如下:根據高法《關于審理破壞森林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第二款,擅自砍伐本單位或者本人承包經營管理的森林或者其他林木的,以盜伐林木罪定罪處罰,犯罪嫌疑人戴某旺、戴某興雖在自己責任山和經承包人同意的責任山上砍伐林木,但需要砍伐時,未按照規定辦理采伐許可證,不僅侵犯了國家對森林資源的管理活動,還侵犯了林木的所有權,屬于擅自砍伐本人承包經營管理林木的行為,數量較大,應認定構成盜伐林木罪。
第二種觀點:該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戴某旺、戴某興第一次砍伐的杉樹二株,屬于濫伐林木行為。而第二次砍伐的七株杉樹,屬于盜伐林木行為的理由如下:
犯罪嫌疑人戴某興對其所承包經營管理的林木,具有占有、使用、收益等權利,具有申請林木采伐許可證用于修繕房屋的主體資格。其擅自砍伐本人承包經營管理的林木,由于其對物的占有是合法的,不具備盜伐林木構成要件中“以非法占有為目的” 的主觀故意。二名犯罪嫌疑人未經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并核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屬于濫伐林木的行為。第二次兩犯罪嫌疑人雖然經戴某發同意,但竹山承包合同是村委同戴某發的兒子簽訂,竹山承包合同中體現出的法律關系雙方的主體為委會和戴某發的兒子,林權證內容也證實林木使用權人和林地使用權人只限于戴某發的兒子,因此只有戴某發的兒子本人才具有林木采伐許可證的申請資格。而兩犯罪嫌疑人均不具備林木采伐證的申請資格,因此屬于非法占有。犯罪嫌疑人對林木的第二次砍伐的行為侵犯了國家對森林資源的管理活動和林木的所有權,主觀方面具有“非法占有為目的”。因此屬于盜伐林木行為。
第三種觀點:犯罪嫌疑人的行為不構成盜伐林木罪,屬于濫伐林木的行為。
筆者贊同第三種觀點。理由如下:1、從盜伐林木罪和濫伐林木罪的區別看:(1)客體要件。盜伐林木罪侵犯的客體是國家對森林資源的管理活動和林木的所有權,濫伐林木罪侵犯的客體是國家對森林資源的管理制度。犯罪的對象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規定的森林及其他林木,包括防護林、用材林、經濟林、薪炭林、特種用途林等。(2)客觀要件。對于兩罪犯罪客觀方面的表現,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破壞森林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3)主體要件。兩罪主體都是一般主體,根據刑法第346條之規定,單位可成為本罪主體。(4)主觀要件兩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盜伐林木罪還需具有“非法占有為目的”。
2、根據《物權法》的規定,非法占有作為占有的一種形式,是指沒有法律根據的占有,如侵占、哄搶、貪污、騙取、盜竊等而占有公私財務。與非法占有相對的是合法占有。所有權的原始取得或者繼受取得并占有財產,以及非所有權按照合法有效合同而占有財物,均為合法占有。承包經營管理權是基于合同或契約關系而產生的用益物權。承包經營管理者有哪些物權,這要看合同或契約的約定。通常情況下,承包經營管理者對其所承包經營管理的森林或者其他林木,具有占有的權利。因為承包經營管理權一般是作為排斥所有權的狀態而存在的,只有將所有權的占有權能與所有權相分離,并交由承包經營管理者,形成占有權利,這樣,承包經營管理者才能獨立行使承包經營管理權。承包經營管理人通常擁有對物的占有權利,擅自砍伐本單位或者本人承包經營管理的森林或者其他林木,由于行為人對物的占有是合法的,自然該情形也就不能簡單地認定為盜伐林木。
本案中:一是從竹山承包合同看,合同中甲方發包本集體所有、依法由本集體使用的竹林、竹林地;乙方依法享有承包竹山的經營使用權、收益權,有權自主組織生產經營和處置產品;二是從林權證看犯罪嫌疑人均享有林木使用權,對林木的樹種未做特別約定。目前無證據證實兩犯罪嫌疑人對毛竹責任山上散生林木沒有使用權。因此兩犯罪嫌疑人對竹山上的毛竹和其它除保護樹種外的林木享有占有、使用、收益的權利。犯罪嫌疑人所砍伐的林木位于自己責任山上和經過責任山主同意之后才進行砍伐,因此不具備“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主觀故意。因此四人的行為不構成盜伐林木罪。犯罪嫌疑人未經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并核發林木采伐許可證,任意采伐本人所有和經責任山主同意的林木屬于濫伐林木的行為。
(作者單位:福建省泰寧縣人民檢察院,福建 泰寧 354400)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