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城市洗車行業用水現狀特征與節水對策

景 哲，楊 凱，吳 蒙，陳 展，張以輝

(華東師范大學資源與環境科學學院，上海 200241)

近年來，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中國汽車工業得到迅速發展，連續多年成為世界新車銷量第一。上海作為中國經濟最發達城市之一，汽車保有量從2009年的210.42萬輛增長到2012年的262.3萬輛［1］，預計2013年底上海市注冊機動車保有量將達280萬輛，每年增幅超過7%。汽車保有量的增加帶動了洗車行業的蓬勃發展。上海全市范圍每天有30萬～40萬輛車需要清洗，消耗大量的水資源，洗車行業用水量在城市公共生活用水中所占比例逐步升高。然而由于缺乏行業標準、用水監管以及洗車行業整體節水改造與循環回用欠缺，造成嚴重的水資源浪費，同時洗車廢水也加大了城市徑流污染負荷。

本文旨在通過現場調查，獲得上海市洗車行業用水的水量、水價、水質等一手數據，從中分析城市洗車行業在節水減排工作中存在的問題，為決策部門在城市洗車行業更加有效地落實最嚴格水資源管理與節水體系建設提供科學依據。

1 研究方法

本課題組查閱網絡資料，據2013年7月數據，上海市網絡可查洗車點為4 795個，包括洗車行及提供洗車服務的汽修場所，其大致分布情況如圖1所示。其中市區代表上海市中心城區黃浦區、徐匯區、靜安區等八個區。洗車點分布趨勢表現為由市中心向遠郊逐步減少。

圖1 上海市洗車點區域分布概況Fig.1 Regional Distribution of Car Washes in Shanghai

據此，課題組由上海市郊到市中心，選取40個洗車點進行調研。所選洗車點，以洗車點位置劃分包括馬路門店經營和住宅小區內的洗車點，以洗車方式劃分包括手工洗車和電腦洗車，以規模劃分包括大中型連鎖經營式和小型個體私營式，以業務范圍劃分包括單獨洗車和汽修兼營洗車。通過實地問卷調查，獲取洗車方式、日均洗車數、日均洗車耗水量、洗車用水來源、洗車收費標準、洗車用水水價、車輛清洗成本、有無循環回用裝置、洗車廢水排放方式、洗車污水排放去向等信息。每個洗車點均采集洗車廢水水樣進行污染物分析，課題組選取BOD5(五日生化需氧量)、COD(化學需氧量)、氨氮、石油類、SS(懸浮物)五項常用指標檢測，對其污染負荷進行判斷。

2 上海市洗車行業用水現狀

2013年7月調研樣本洗車點大致位置及部分調研結果如表1所示。表1中日均洗車耗水量和洗車用水水價為調研人員通過問卷形式向洗車點經營者咨詢獲得的數據，且日均洗車耗水量是指日均洗車消耗自來水水量，洗車用水水價為自來水水價和排水費相加之后的綜合用水價格，可能與實際情況存在一定誤差，只做初步估算討論。

表1 上海市部分洗車點用水現狀調查Tab.1 Present Situation of Water-Using Investigation of Part of Car Washes in Shanghai

2.1 洗車用水量估算

調研中92.5%的洗車點洗車方式為手工洗車，采用高壓水槍利用自來水直接沖洗車輛，設備、操作簡單，占地面積小。剩余洗車點采用電腦洗車，此類洗車點多為大型連鎖形式。

根據現場對高壓水槍出水流量及單位車輛清洗消耗時間的測量，初步測算得手工洗車用水量約80 L/輛·次;電腦洗車得以一般龍門式洗車機為例，其用水約70 L/輛·次。在所有調研的洗車點中有20%安裝有循環用水設備，一般循環用水設備可使70%洗車廢水回用［2］。以調研樣本中手工洗車和電腦洗車占比及循環回用水比例估算調研范圍內所有洗車點單位車輛清洗平均消耗自來水水量約68 L/輛·次。循環用水裝置的使用，使調研的全部洗車點單位車輛清洗平均消耗自來水水量低于實測的手工洗車和電腦洗車的單位車輛清洗耗水量。

根據調研人員通過問卷向洗車點經營者獲取的數據，計算調研樣本中所有洗車點平均日均洗車消耗自來水水量約6.6 m3。假設此平均數據為上海市洗車行業所有洗車點的平均日均消耗自來水水量，則保守估算上海市可查的4 795個洗車點每年用于洗車消耗的自來水水量約1 150萬m3。

2.2 洗車用水水價估算

2013年7月上海市市屬供水企業自來水價格如表2所示。

表2 上海市自來水水價Tab.2 Water Price in Shanghai

若以調研中安裝使用循環用水設備的洗車點占比假設為上海市洗車行業所有洗車點安裝使用循環用水設備的總體占比估算，上海市洗車行業按照市屬供水企業自來水價格每年應繳納自來水水費及排水費總計約7 475萬元。

按照表1中所有洗車點洗車用水綜合水費，去除低于2.8元/m3和高于7.22元/m3不合理數據值，求得所有調研洗車點平均用水綜合價格為3.99元/m3。若以此假設為上海市洗車行業經營者實際繳納的平均綜合水費，則保守估算上海市洗車行業所有洗車點每年實際繳納自來水水費及排水費總計約4 588萬元，與應該繳納的費用相比少了約2 900萬元，少繳納了約38.62%的費用。

2.3 洗車廢水水質分析

目前，上海市舊城區多為合流制排水管道系統，新建區采用雨污分流排水體制。調研樣本中60%的洗車點洗車廢水排入雨水管網，繼而排入周邊河道。據《上海市污水綜合排放標準》(DB 31/199—2009)［3］規定排放入雨水管網的污水各項指標需低于《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GB 3838—2002)［4］中規定的Ⅳ、Ⅴ類環境功能水域各項指標的最高濃度。

將調研過程中采集的洗車廢水水樣按1～40進行編號，每個水樣編號對應一個調研中的洗車點。調研樣本的洗車廢水BOD5(五日生化需氧量)、COD(化學需氧量)、氨氮、石油類、SS(懸浮物)五項指標檢測情況如圖2～圖6所示。

圖2 洗車點廢水排放的BOD5濃度Fig.2 BOD5Concentration of Car Washes Wastewater

圖3 洗車點廢水排放的COD濃度Fig.3 COD Concentration of Car Washes Wastewater

圖4 洗車點廢水排放的氨氮濃度Fig.4 NH3-N Concentration of Car Washes Wastewater

圖5 洗車點廢水排放的油類濃度Fig.5 Petroleum Concentration of Car Washes Wastewater

圖6 洗車點廢水排放的SS濃度Fig.6 SS Concentration of Car Washes Wastewater

調研中采集的所有洗車廢水水樣中47%的水樣BOD5超標、87%的水樣SS超標(其中18%的水樣SS濃度高于1 000 mg/L)、3%的水樣石油類超標。全部洗車廢水水樣COD、氨氮兩項指標均在排放標準濃度以下。BOD5超標的原因有可能是車輛車身、輪胎粘附的塵土泥沙中含有較多生化性較高的物質;SS超標的原因為洗車過程中從車輛車身、輪胎上沖洗下來的主要物質即為塵土和泥沙。

對洗車廢水超標的洗車點的分布進行分析發現并無規律性，而所有超標廢水約67%不經污水處理直排入雨水管網，對受納水體污染嚴重。

對各項采集的洗車廢水水樣五項污染指標求平均值，其與DB 31/199—2009規定的污水可以直排入雨水管網的最高濃度值對比如表3所示。

表3 調研洗車廢水污染物濃度與排放標準對比Tab.3 Comparison between Pollutants of Car Washing Wastewater in Survey and Emission Standard

依據上海市排水收費標準規定的排水量計算原則，保守估計上海市洗車行業每年產生洗車廢水約1 000萬m3，其中約600萬m3洗車廢水經由雨水管網直接排入上海市河網水系。若以調研樣本洗車廢水各項指標為準，如此大量的洗車廢水直排將給全市河網帶來每年約27 t BOD5、3 180 t SS污染負荷。

3 城市洗車行業用水存在的問題

3.1 洗車方式粗放，用水超定額難監管

《上海市節水型機動車清洗設備使用管理暫行辦法》［5］中的機動車清洗用水標準規定小型和中型客車清洗用水分別為30 L/輛·次和50 L/輛·次。通過計算調研中洗車點單位車輛清洗平均耗水量約68 L/輛·次。若以中型客車清洗用水標準適用于普通私家車，調研中單位車輛清洗平均耗水量超出標準36%。以此比例估算，上海市洗車行業每年超出機動車清洗用水標準規定的自來水水量約400萬m3。

《上海市節水型機動車清洗設備使用管理暫行辦法》規定機動車清洗站點必須使用循環用水洗車設備。《民用建筑節水設計標準》(GB 50555—2010)中規定洗車場宜采用無水洗車、微水洗車技術［6］。這些規定都為規范上海市洗車行業用水、節水起到積極作用，但在實際操作中卻存在很多問題。由于洗車點普遍缺少計量裝置，且相關法規中對于具體監管工作缺乏明確規范，這些規定都難以有效落實。雖然法規禁止流動洗車點的經營，但缺乏有效監督，致使流動洗車點仍大量存在。

3.2 低價使用水資源，公共資源損失

對調研用水水價分析顯示調研中的絕大多數洗車點并未按照上海市市屬供水企業規定的洗車行業自來水價格標準繳納水費。

居民生活用水長期以來作為一項政府為普通居民提供的社會福利，低于自來水的生產成本。以估算的上海市洗車行業年用水量及其用水水價和排水費與應繳的綜合水費差值估算，每年上海市供水企業在洗車行業流失自來水水費超過2 900萬元，占到應繳納費用的38.62%。洗車點繳納水費低于洗車行業用水收費標準的現象普遍存在［7］。

3.3 尾水排放超標，影響受納水體環境

調研范圍內的大多數洗車點并未納管排污，洗車廢水直接進入雨水管網繼而排入鄰近的河網水系，此現象普遍存在于城市洗車行業內［7］。洗車廢水裹攜大量泡沫、泥沙進入雨水管網，其中的化學物質、油脂還會污染地表、地下水質。根據對調研中洗車點洗車廢水的水質分析，其中污染負荷最高的污染物為SS，調研過程中并未發現有洗車點布置有單獨的污水沉砂池。若大量洗車廢水直排入雨污管道，泥沙沉淀在雨污管道中，往往造成管道堵塞，雨水豐沛的季節管道不暢易造成城市內澇等災害。

4 洗車行業節水對策

4.1 嚴格約束管理

完善法律法規，嚴格準入制度，提高行業門檻。保證城市洗車點都具備工商營業執照、環評手續、節水設施審批、排水許可。在此基礎上，控制洗車點選址和數量，使洗車點布局符合城市總體規劃。加強洗車點從源頭用水到尾水排放的計量和監管。以法規形式嚴格落實行業用水水價，對用水水量準確計量，規范洗車廢水去向，保證尾水達標排放。完善相關數據監測記錄工作，對不符合相關法規和無證洗車點從嚴處罰。建議在日后出臺新的水資源管理條例中加強對洗車行業節水的監管。

4.2 加強激勵引導

無水洗車、蒸汽洗車較傳統洗車方式節水效果大幅提高［8，9］。調研中發現閔行區東方花園三期小區內洗車點作為上海市水務部門在居民小區推廣的微水洗車示范點因缺少顧客，開業幾個月就無法維持正常經營而倒閉。

建議以法規形式強制日均洗車耗水量較大的洗車點采用此類節水新技術，同時在經濟政策上予以扶持，補貼其設備購買成本及因運營成本高產生的與傳統洗車方式相比的差價，使其與傳統洗車方式在成本及價格競爭中占有優勢。在鼓勵新型節水洗車方式發展的同時落實以洗車點為單位的循環用水設備。對采用節水技術或使用循環用水設備的洗車點給予政策傾斜，購買設備經濟補貼，鼓勵其發展，使洗車行業朝著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方向發展。

全國主要城市洗車行業用水水價比較如表4所示。

表4 全國主要城市洗車行業用水價格Tab.4 Water Price of Car Washing Industry of Some Major Cities

除北京市洗車行業水價較高外，其他城市水價由其水資源量及經濟水平差異決定相對差別不大。要有效發揮經濟杠桿對洗車行業節約用水的推動作用，建議積極推行用水定額管理，嚴格監督洗車點用水效率，在準確計量其用水效率的前提下實行類似階梯水價政策的超額加價、增收水費的手段。

4.3 加大節水意識教育

洗車行業節水教育可分為兩方面。一方面對經營者、洗車操作者的節水宣傳教育，提高工作人員節水意識，加強自身監督;另一方面相關部門繼續加大節水宣傳力度和覆蓋面，培養全民節水意識。

［1］上海市統計局.上海統計年鑒［R］.2012.

［2］Zaneti R.， R.Etchepare， J. Rubio. Car wash wastewater reclamation ［J］. RESOURCES CONSERVATION AND RECYCLING，2011，55(11):953-959.

［3］DB 31/199—2009，上海市污水綜合排放標準(發布稿)［S］.

［4］GB 3838—2002，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S］.

［5］上海市水務局，上海市市容環境衛生管理局.上海市節水型機動車清洗設備使用管理暫行辦法［G］.2003.

［6］GB 50555—2010，民用建筑節水設計標準［S］.

［7］李立群，陳遠生.北京市洗車行業用水分析及節水對策［J］.給水排水，2009(S1):218-221.

［8］彭磊.無水洗車真的不用水嗎［J］.環境與生活，2009，3(3):52-55.

［9］殷磊.洗車高壓水槍年內全部“退役”［N］.廈門日報，2007-3-2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