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
某張唱片封面上走向叢林的一個背影、比爾波特的中國游記、攝影師Lucas Foglia拍攝隱居者群落的作品A Natural Order……這些片段印象勾聯出這個專題的初始想法。國家、地區、民族、群體、生活方式、意識形態、文化認同、心理模式……以這些角度去看世界,按照我們習以為常思維,預設中心和邊緣,那么:世界邊陲的國家,地緣邊陲的地區,文化邊陲的生活方式……它們似乎都與眾不同,于是成為鏡頭關注的對象。
攝影誕生之初,每一張照片都是在探索這個新生媒介的邊陲。隨著對攝影術的掌握愈發熟練,人們開始用攝影去探索視線未曾到達的地方。我們看到歐洲人拍攝非洲、亞洲、中國和日本的影像,展現當時西方人眼中的異域文明,在記錄下19世紀世界各地風貌風俗的同時,構建出一個“他者”的影像世界;美國人愛德華·柯蒂斯拍攝19世紀末的印第安原住民,但他不僅記錄,還通過擺拍等攝影手段營造他心中理想化的部落文明,其主觀的視角成為爭議,照片卻客觀的呈現出美國人對原住民文化的矛盾心理;30年代,攝影師莊學本開始對西南邊地少數民族的拍攝,他感嘆“相處即久,就知其快樂有趣,古風依然,反覺其精神高潔。有自詆同胞為野番正者,為大繆”,于是照片在多方面客觀記錄的同時,保有深厚的溫情……攝影在不同時代、不同人的手中,成為探索和展現未知的有力工具,如今,除了地理和空間意義,文化和心理方面的“邊陲”更受關注。這世界可供獵奇的風景在減少,但每人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樣,就還是會有一些更復雜的精彩出現。同時,這個題目也提醒自己,誰在中心?誰又在邊緣?
我們從題材上抬起頭往遠處看看,人類探索外部空間和內部空間的可能性、極限的一種嘗試,是否所有這種企圖的攝影,都是在向我們認識的邊陲之地窺視、張望?人們用攝影探索過、正在探索什么樣的邊陲?對攝影本身,人們也一直擴展它的邊界,于是攝影媒介的變遷也可納入我們的視野,這樣說來,似乎成了萬金油題目。不過,對拍照的人來說,把攝影納入不同的語境和視野,具體的拍攝可能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