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商和閩商比較研究

李后強

“川商”為四川商人的簡稱，主要包括土生土長的企業家，也包括走出四川的川籍企業家和在四川創業的外地企業家，是古代三大商幫之一。川商本源是蜀商，蜀字“野蠶”，蟲也，“川”為水，岷江是文化源頭。“閩商”狹義上是福建商人的簡稱，廣義指以福建、浙南、粵東潮汕地區和海外閩民系從事商業的人們，是中國十大商幫之一，亦是傳統三大商幫中唯一一個延續至今的商幫，被譽為“華商第一族”。閩商本源是龍魂，閩字門蟲，古代福建以蛇為圖騰崇拜，將蛇供奉門內，“蛇”為大蟲，龍也，敢走天下，漂洋出海。閩江是文化源頭，同時深入大海，具有“開放、拓展”的精神。蜀商與閩商，都有“蟲”字，都有圍墻，在家是蟲，在外是龍，走出門外才有出路！川閩都有大江，性格類似。川閩商人有天然的聯系和內在的緣分。

閩商是藍色文明（海洋文化）的代表

閩商是藍色文明（海洋文化）的代表。具有移民、包容、開放、愛拼、善交（五緣）、合群、家族、大氣、大志、大家的特點，其根基是所謂“五緣文化說”，就是以親緣、地緣、神緣、業緣和物緣為內涵的五種關系。閩商有世界多元文化的新優勢，閩商文化屬于移民文化，具有較強的兼容性和開放性、廣泛的延伸性。

福建人走出福建省外的很多。根據粗略統計，目前在海外的福建鄉親多達160多萬，遍布120多個國家、地區。2003年，“國際華商600強”資料統計，除臺灣地區企業，在264家華商企業中，屬于閩文化圈的有101家，累計資產總額2560.1億美元。

傳統閩商信奉“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推崇“少年不打拼，老來無名聲”。數百年來，遍布全球的閩商，秉承“愛拼會贏”的精神，以他們的勤勞、智慧和熱情，為中國及所在國或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人們把它概括為“藍色的海洋經營精神”，即：兼容并蓄、善拼敢贏、義利相兼、勇擔道義。在長期艱苦創業過程中，閩商形成了自己的獨特精神：善觀時變，順勢有為；敢冒風險，好拼會贏；合群團結，豪爽義氣；戀祖愛鄉，回饋桑梓。這32字的內涵就是指閩商能根據形勢發展不斷創新，與時俱進，因而能在不同時期、不同國度克服困難獲得發展。

創新閩商模式在當前要做到：拓展發展路徑，穩健地推進跨國經營，尋找新的發展空間；不斷地調整產業結構，提高創新能力；推進家族資本與社會資本融合；增強閩商網絡的開放性。閩商經濟網絡發展受到了血緣等因素限制，容易產生排外行為，不利于保護閩商利益及其事業的發展。同時，針對閩商家族企業經營模式的缺陷要進行變革：要突破“家”的狹隘觀念，樹立企業長遠發展理念；適應管理現代化的要求，實行委托代理制，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用人唯賢，而不是用人唯親；適應企業發展的需要，進行所有權結構調整，實現資本社會化；適應經濟全球化和WTO的要求，提高自身素質。

川商是黃色文明（內陸土地）的代表

川商是黃色文明（內陸土地）的代表，中國任何文化都與四川有關（嫘祖、大禹、女媧、武則天、黃河文明、李白、杜甫、巴金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創造一方文化。四川盆地是中國四大盆地之一，由聯結的山脈環繞而成，盆地聚居著四川省大部分人口，是中國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區域之一，是中國各大盆地中形態最典型、緯度最南、海拔最低的盆地。四川盆地有1049條河流，是世界上唯一的具有如此眾多河流的綠色生命盆地，并且是中國最大的外流盆地（三峽出口）。因此，川商具有水的特點，即柔和堅韌、隨遇而安、滴水穿石、不屈不撓、一直向前；川商具有水的物相——冰的堅硬、水的隨意、蒸汽的彌漫飄逸。外流型盆地的特點是表面封閉，實際很開放。因此，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誕生在四川，成都是中國第一個走向世界的城市，如今的金沙、三星堆就是證據。蜀道艱難，但是地球北緯30°線穿過成都，中華對角線（胡煥庸曲線）穿過成都，四川因此被稱為中國“西部天眼”。

川商自古具有勤奮、獨立、包容、多元、敢闖、開放的特點，但由于四川盆地的海洋性氣候，造成川商小富即安、單打獨斗，特別是麻將文化、休閑文化盛行。巴蜀性格不同，重慶是火鍋文化，成都是茶館文化。川商的內質是“和”，行為是“水”。“和”代表包容、接受和認可，包括對外來文化的兼容并蓄。“水”，以柔克剛，百折不回。

新一屆黨中央提出的“三帶戰略”，即長江經濟帶、絲綢之路經濟帶、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經濟帶（也稱“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或“兩路一帶”），是我國新時期實施的重大開放戰略、貿易戰略、產業戰略、外交戰略，在世界上引起了巨大反響，得到廣泛支持和擁護。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已經成功，將對沿線國家發展產生重大影響。四川是長江的源頭、絲綢之路的起點，“西四角經濟區”（四川重慶西安昆明）又處于“三帶戰略”的心臟地位。

川商在中國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時的輝煌，據統計創造了幾十個世界第一的奇跡，如茶馬古道、南方絲綢之路、都江堰、棧道、金牛道、蜀布、邛杖、鹽都、紙幣“交子”、壁畫、方言、印刷等，但這些早期的經商傳奇，已經化作歷史的塵埃。重鑄“川商”品牌，責無旁貸地落在了當今每一位川商的肩上。目前在閩川商近5000家，涉及數十個行業，其中發電設備、航空電氣、建筑石材、物流供應鏈、工業設計等數家企業已躋身全國同行業龍頭行列，具有一定規模的川商企業超過600家。福建省四川商會的每一個會員的身后，都有一部可歌可泣、可圈可點的奮斗歷史。

四川省委高度重視川商培養與發展。2009年將“川商計劃”寫進了貫徹落實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的意見之中。在《全省人才發展中長期規劃綱要（2009-2020）》中，明確定下目標：到2020年，培養造就多名國際化的企業家，上百位在國內有較大影響的企業家，幾百名企業年銷售額超過10億元的企業家，上萬名優秀職業經理人隊伍——宏大的“川商”培養計劃，為川商的發展注入了強勁動力。

造就優秀企業家，必須重樹川商精神。破除盆地意識、山區意識、休閑意識、小農意識，繼承堅定堅韌堅強、敢闖敢試敢干、愛家愛鄉愛業的優良傳統，鑄造出“創新敬業、合作誠信、執著堅韌、豁達包容”的新時期川商精神，形成“天下川商是一家，天下川商為一體”的合作格局，四川企業家就一定能形成自己的品牌，樹立自己的形象，重寫歷史的輝煌。

川商與閩商的差異與合作

四川與福建有區位差異——內地與沿海、后方與前沿、蜀道難與海陸暢通的對比。四川是青藏高原東大門，“西部天眼”，是絲綢之路起點，是長江經濟帶的發源地，長江上游生態屏障；福建面向太平洋、臺灣海峽，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

四川與福建有文化差異——內斂與開放、厚重與大氣、黃色文明與藍色文明的對比。四川有三星堆、金沙遺址、寶墩文化、營盤山文化、三國文化、紅色文化、水文化、道教文化。福建有海洋文化、五緣文化、客家文化等。

四川與福建有資源差異——四川天然氣、礦產、水電、旅游、人口、文化、科技資源豐富；福建主要是海洋、礦產、植物、教育資源眾多。四川面積48.5萬平方公里，人口8900萬，高校107所，院士67名，礦物132種，占全國70%，有五個全國第一。福建全省土地總面積為12.4萬平方公里，海域面積達13.6萬平方公里，共有島嶼1500多個，人口3748萬人，已知礦產116種，共有高校83所，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的院士中，有96名為福建人，在全國排名第五。

四川與福建有經濟差異——2013年，四川省經濟總量達到26260.77億，總量居于全國第八位，作為經濟實體排世界第28位，相當于南非。21個市州有12個超過千億，全省人均GDP值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居第24位。2013年，福建省經濟總量達到21759.64億，總量全國第11位，人均居全國第9位，作為經濟實體相當于馬來西亞。

在福建的川商，是蜀文化與閩文化的“化合物”而不是“混合物”，產生了化學反應，有光、熱、新物質釋放。福建川商有不同于四川和福建企業家的特點，具有很強的雜交優勢，甚至比一般的川商、閩商都優秀。因為，這種雜交是“分子水平”，是蜀文化與閩文化的非線性組合，就是1+1>2，或者是1+1=2+δx， 這里δx>0。希望福建川商釋放“聚變效應”，做大δx增量，歡迎川商回鄉投資創業，支持川商走向世界！

（本文作者系省社會科學院黨委書記、教授，此文為6月27日在福建廈門舉行的“泛長三角四川商會合作論壇”上的報告摘要）（責編：張微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