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蘭克福學派對實證主義的批判

張煒

摘 要：實證主義是一種強調經驗分析、主張科學至上的近代思維范式。顯然，這是與馬克思主義追求人的解放的理論宗旨完全背離的。法蘭克福學派在繼承青年馬克思人本主義思想的基礎上，立足現實資本主義批判，對實證主義思維進行了全方位的批判。價值中立論、經驗至上主義原則、以“技術理性”維護資本主義制度的價值取向都成為法蘭克福學派學者批判的對象。

關鍵詞：法蘭克福學派；實證主義；技術理性

一、法蘭克福學派對實證主義“經驗至上”原則的批判

法蘭克福學派反實證主義“經驗至上”的原則。他們主張經驗是不能完全獨立于理論而存在的，是應該被否定和超越的。霍克海默指出“它（經驗）受到包含描述它的那些語句的整個知識體系的調節，盡管這一知識體系所涉及的實在獨立于意識之外”[1]。經驗不具有實證主義哲學家所說的絕對的客觀真實性。在馬爾庫塞看來“經驗是隱藏在某種東西的簾幕前發生的某種東西的顯相，那么，幕后的就是我們自己”[2]這個幕后的主體是歷史的現實的存在。經驗正是通過人自身的實踐活動呈現給人的。

在哈貝馬斯看來，認識的基礎是興趣，“一般說，興趣即樂趣，我們把樂趣同某對象的存在或者行為的存在的表象相聯系。興趣的目標是生存或定在，因為它表達著我們感興趣的對象同我們實現愿望能力的關系”[3]。由此可見，哈貝馬斯認為認識是與人們的興趣密不可分的，興趣是認識的基礎。他的這種觀點顯然是對實證主義關于消除主觀性的客觀性思想的反對。哈貝馬斯突出興趣在人類認識活動中的作用其實是在彰顯人的主體性，是對實證主義試圖以把現實中的現象即經驗事實作為社會科學的唯一研究對象的反對。

哈貝馬斯認為以孔德和馬赫為代表的實證主義是對認識論的終結，認識論被知識論所代替。因為認識論的前提是認識的前提和認識的意義這兩個基本問題，實證主義拿現代科學的標準來衡量，否認了這兩個基本問題意義和價值。消除認識的前提和認識的意義，是否定認識論中價值的因素，去除人們思維中的反思性維度。批判性的喪失使認識論變成了操作性的知識論。實證主義在方法論上接受19世紀以來科學的方法，反對與黑格爾相關的辯證法，在馬爾庫塞看來，“‘否定的力量是支配概念發展的原則；而矛盾則是理性的重要性質”[4]。

二、法蘭克福學派對實證主義導致的“技術理性”的批判

實證主義在哲學認識論和方法論上的看法，進而可以推導出“技術理性”（技術合理性）主張。在法蘭克福學派看來“技術理性”是“主要用來表征那種在發達工業社會中人類的所有理性活動被技術標準所規范和引導的傾向”[5]；簡單來說就是采用定量化的研究方法，造成主體與實在的分離，這種方法去掉了主體的作用。馬爾庫塞在反對這種“技術理性”時指出“不管作為觀察、審美、測量和計算中心的主體的作用多么重要，該主體都不能作為倫理、審美或政治行為者來發揮科學作用” [6]。

在資本主義早期，技術是人類實現自身解放的工具，而在發達工業社會，技術則把人工具化了，技術由人對自然的一種統治方式演變成了統治人自身的一種方式。科學技術成為了意識形態使無產階級成為“被管理社會”的“保守大眾”，無產階級已經喪失革命的意志。與霍克海默和阿多諾在《啟蒙的辯證法》的主題“神話就是啟蒙，而啟蒙倒退為神話”[7]相似，技術在發達工業社會也成為了神話。只不過是技術理性帶來的這種統治的方式更具有隱蔽性。

三、法蘭克福學派批判實證主義維護資本主義制度取向

法蘭克福學派對實證主義泛濫所導致的社會影響也進行了深入的批判。從實證主義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結論上，產生的重要社會影響是它對資本主義現存秩序的維護。實證主義內在隱藏著肯定式思維方式使其在研究方法和研究結論上缺少側重于對現存秩序的解釋缺少批判和反思。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流派之一的法蘭克福學派不可能僅僅滿足于對現實世界的解釋，而要在批判和反思中去改造現實世界。實證主義對資本主義的維護主要體現在否定了形而上學的意義和作用，從而否定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暫時性。

法蘭克福學派對實證主義的批判，從實證主義的研究原則到其對個人和社會的影響，從中可以看出法蘭克福學派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即強調人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的主體性。對“經驗至上”原則的批判是對實證主義內在包含的邏輯的解構，是從實證主義內部來批判其不合理性，對“技術理性”的批判則是要突出實證主義對個人的束縛，最終通過維護形而上學在哲學研究中的地位來保持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立場。

參考文獻：

[1]曹衛東編.霍克海默集[M].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7.

[2][4][6]赫伯特·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發達工業社會意識形態研究[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3]哈貝馬斯.認識與興趣[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9.

[5]李泳梅.技術理性的實證主義根源及困境——對法蘭克福學派技術理性批判理論的深層解讀論[J].浙江學刊，2006（04）.

[7]霍克海默，阿多諾.啟蒙的辯證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作者單位：天津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