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關于口語在讀寫學習中作用的研究及啟示

呂剛

摘 要：口語作為語言學習的重要方面，在個體讀寫能力的發展中具有重要意義。過去幾十年，有關口語與讀寫學習的關系問題受到國外研究者的普遍關注，并成為心理語言學等研究領域的重要課題。本文回顧了國外關于口語在讀寫學習中的作用及機制的主要研究進展，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對國內相關研究的啟示。

關鍵詞：口語；讀寫學習；語音加工；第二語言

在我國，英語學習逐漸成為越來越多的兒童和成人所必須面臨的學習任務，但我國英語教學的現狀并不樂觀，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即投入多收效少，這在一定程度上與我國英語教學重讀寫輕聽說的現狀有關。在這一現實背景下，有必要深入探討口語在讀寫學習中的重要性，提高人們對口語學習的重視程度。從出生開始，個體的口語就開始發展，并逐漸為后來書面語言的學習奠定了重要基礎。過去的幾十年，在以英語為代表的拼音文字語言系統中，研究者圍繞口語在讀寫學習中的作用問題進行了大量探討。本文對這些研究成果進行了回顧，希望通過對這些問題的總結和思考，能為我國當前開展的英語教學實踐與改革提供一定借鑒。

一、口語在讀寫學習中作用的研究進展

早期讀寫能力的觀點認為，讀寫能力的發展始于兒童口語的發展。對大多數兒童來說，其在學習讀寫時所掌握的聽說詞匯已遠遠超出了書面材料中涉及的詞匯量，此時，他們所面臨的主要挑戰是如何把書面語言編碼成熟悉的口語形式。為此，Snow（1989）等人認為，“如果書面語言可以被有效的識別，那么對課文的理解將主要依賴于閱讀者的口語能力，特別是理解口語詞匯意義的能力及詞匯之間句法和語義關系的能力”。[1]圍繞口語在個體（尤其是兒童）讀寫學習中的作用，研究者在正常兒童群體以及具有閱讀障礙或口語缺陷的兒童群體中開展了一系列橫斷研究、縱向追蹤研究以及干預訓練等方面的研究。

口語提供了所使用語言的語音結構特性以及語音與意義的連接，為讀寫學習奠定了基礎。關于口語對個體讀寫能力發展的重要作用，已得到大量橫斷研究和縱向追蹤研究結果的支持。例如， 研究者通過追蹤研究發現，無論是在年級內部還是在年級之間，幼兒園和一年級時測查的口語成績均是兒童讀寫能力測驗（單詞解碼，閱讀理解，拼寫）的最強有力的預測變量。[2]

一般認為，早期口語發展中的不足會導致個體后來的讀寫困難，小學或學前階段口語方面的問題是引發閱讀障礙的一個危險因素。事實上，關于口語對讀寫學習的作用，已在那些具有發展性閱讀障礙的兒童群體中得到證實。研究表明，兒童口語方面的缺陷與閱讀障礙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甚至還是造成某些閱讀障礙的重要原因；那些存在閱讀障礙的兒童，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口語理解和產生方面的不足，其口語識別水平要低于同齡的正常兒童。[3][4]閱讀障礙兒童在口語加工方面的不足，加劇了其在書面語言學習中的困難。

來自訓練的研究結果表明，通過對具有口語缺陷的個體進行訓練矯正，可以有效地改善其讀寫技能，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口語在讀寫學習中的重要作用。例如，研究者通過對一個因失寫癥導致語音失讀的個體進行聽力訓練，結果發現，被試者在語音意識、非詞閱讀和拼寫、真詞閱讀和拼寫方面得到很大改善；追蹤兩個月后進行的再評價發現，被試者在語音意識和讀寫方面均保持了訓練結果，并在真詞閱讀方面表現出額外的進步，這說明口語的改善確實為個體后來的讀寫學習帶來了重要影

響。[5]

二、口語對讀寫學習的作用機制

盡管已有研究發現口語對讀寫學習非常重要，但關于口語與讀寫學習的內在關系本質問題，研究者們至今仍未達成一致的結論，這主要與語音加工在其中的作用有關。

語音加工是指對書面語和口語中語音信息的處理和應用過程，是一種相對抽象的認知加工技能，包括語音意識、語音編碼以及語音工作記憶三個成分。語音加工在口語對讀寫學習的作用過程中發揮重要的中介作用，對此，已有研究主要有兩種觀點。其一，強調語音敏感性為中介的觀點[6]。該觀點的支持者認為，口語并不直接作用于讀寫學習，而是通過語音加工的中介起間接作用。例如，研究者通過對一批兒童從幼兒園到一年級的追蹤考察發現，口語對讀寫學習的作用是以語音加工為中介進行的，一旦把影響讀寫學習的最有力的中介因素加以控制，口語便不對讀寫學習具有直接的影響。其二，重視多元語言技能的作用[7]。該觀點的支持者認為，語音加工等因素的作用被夸大了，包括口語在內的多種語言成分可以直接作用于讀寫學習，要重視口語訓練在讀寫能力促進中的作用。當然，該觀點在強調口語重要作用的同時，并不排除語音加工的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說，口語既可以通過語音加工的部分中介間接作用于讀寫學習，也可以直接作用于讀寫學習。例如，研究者發現，即使控制了語音加工在其中的影響，口語對于兒童的讀寫學習仍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8]這提示我們，在讀寫學習中只強調語音加工的直接作用而忽略口語的獨立貢獻性是很危險的，重視語音加工的同時不能忽略了對兒童口語技能的訓練，尤其是生活中的口語應用能力。

總之，關于口語與讀寫學習的內在關系本質，即口語是如何影響讀寫學習的，研究者們仍存在一些爭論，爭論的主要焦點在于語音加工等因素是否在其中發揮完全的中介作用。就目前的研究趨勢來看，研究者越來越傾向于重視包括口語在內的多元語言技能對讀寫學習的作用，而非僅僅強調某一因素（如語音加工）的特殊影響。

三、對國內英語學習及研究的啟示

口語為個體提供了分析和合成語音信息的鍛煉機會，并使其逐漸在語音與語義信息之間建立連接，從而為讀寫技能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然而長期以來，由于應試教育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家長和老師更多注重英語書面語言能力的提高，忽視兒童聽說能力的培養。聽說讀寫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口語能力不僅是語言綜合能力的重要體現，還是整個言語行為中的最基本環節，是進一步讀寫學習的重要基礎。為此，學校和家長要盡量創設英語口語學習的環境和機會，在豐富的環境中逐漸增強兒童的英語聽說能力，以便為高效率的學習英語提供有力支持。

此外，有關口語對讀寫學習作用的研究主要涉及非雙語群體，對第二語言學習者的考察相對較少。因此，其研究結果更多提供的是語言特異性方面的證據，即表明在同一語言體系內個體的口語與讀寫學習之間存在密切的相關，卻無法對一般口語能力的跨語言影響作用進行深入的探討。隨著英語學習重要性的增加，探討母語口語在英語讀寫學習中的作用對于幫助個體在母語語言經驗的基礎上逐漸建立適應英語要求的加工機制，充分發揮母語語言經驗的正面積極作用、克服其負向遷移作用，發展具有針對性的英語教學與學習方案等，也具有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Snow.C.E，Cancino.H，Gonzalez.P，et al. Giving Formal Definitions： An Oral Language Correlate of sohool Literacy[J]. Classroom literacy，1989：233—249.

[2]Schatschneider.C，Fletcher.J.M， Francis.D.J， et al. Kindergarten Prediction of Reading Skills： A Longitudinal Comparative Analysis[J]. 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 2004， 96 （02）：265 – 282.

[3]Spira. E. G， Bracken. S. S， Fischel. J. E.Predicting Improvement after First-grade Reading Difficulties： The Effects of Oral Language， Emergent Literacy， and Behavior Skills[J].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2005，41（1）：225—234.

[4]Catts. H. W， Fey. M. E， Zhang. X，et al. Language Basis of Reading and Reading Disabilities： Evidence From a Longitudinal Investigation[J]. Scientific Studies of reading，1999（03）：331—361

[5]Conway T W， Heilman P， Rothi L J， et al. Treatment of a Case of Phonological Alexia with Agraphia Using the Auditory Discrimination in Depth（ADD） program[J]. 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Neuropsychological Society，1998（04）：608—620.

[6]Dickinson. D. K， McCabe. A， Anastasopoulos. L， et al. The Comprehensive Language Approach to Early Literacy： The Interrelationships among Vocabulary， Phonological Sensitivity， and Print Knowledge among Preschool-aged Children[J]. 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2003，95（03）：465—481.

[7]Nation. K， Snowling. M. J. Beyond Phonological Skills： Broader Language Skills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Reading[J]. Journal of Research in Reading，2004，27（04）：342—356.

[8]NICHD Early Child Care Research Network. Pathways to Reading： The Role of Oral Language in the Transition to Reading[J].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05，41（02）：428—442.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腦與認知科學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