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漢子陳遠美：米歇爾最信任的華裔“鐵哥們”

王麗

美國“第一夫人”攜母親和女兒訪華期間，一位體態豐腴、辦事干練的東方女性每天都陪伴在她身旁，能說一口流利的上海話，對滬上風情和各種典故等如數家珍。這個神秘人物，為何會被奧巴馬夫婦視為知己？

和米歇爾情同姐妹

陳遠美的父母都是上海人，1949年移民到美國。1956年，陳遠美出生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郊區。1978年，陳遠美從哈佛大學畢業，她搬到伊利諾伊州首府斯普林菲爾德，在州政府預算局做分析員。

3年后，陳遠美前往美國西北大學研修法律，于1984年獲得西北大學法學博士學位，然后進入著名的世達律師事務所工作。當時芝加哥分所剛剛開辦，規模不大，訴訟部僅有4名律師，人手緊，事情多，這也給了陳遠美許多機會，使她得以接觸各種客戶、受理很多棘手的案件，在磨練中迅速成為事務所的骨干。

1992年，陳遠美成為世達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憑借深厚的法律專業功底和超群的辯才，陳遠美成功代理并打贏了許多大公司控告政府機構的官司，被譽為法庭上的“常勝將軍”。

這時，她認識了米歇爾。陳遠美比米歇爾大8歲。因為都是哈佛校友、同行、有色人種，所以二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在美國，律師的社會地位很高，陳遠美憑著一張“鐵嘴”，在芝加哥法律界已有些名氣。米歇爾博士畢業剛入行不久，負責市場營銷與知識產權有關的法律工作。她與陳遠美相互幫助，各取所需。陳遠美做的中國菜，也深深地吸引著米歇爾。米歇爾經常拉著奧巴馬到陳遠美家吃飯，聽她講述中國的有趣風俗和故事。

陳遠美是個吃貨，練得一手好廚藝。比如做奶油蛤蜊土豆濃湯、西班牙海鮮飯、奶酪千層面、蒜香烤面包、烤牛仔骨等西餐，根本不在話下。中餐的蒸、煮、炒、炸看起來非常麻煩，但她舉重若輕，總弄得色香味俱全。像菠蘿拌筍干和蝦米風鰻炒美芹、白菜金針菇火腿絲等菜肴，不僅味道鮮美無比，連造型都像藝術品。

對奧巴馬夫婦來說，每次和性格開朗的陳遠美聚餐，都是一件開心的事。有時興致來了，米歇爾也會自告奮勇下廚做幾個非洲菜。奧巴馬口才極好又很幽默，偶然點評或調侃一番，大家總是被逗得忍俊不禁。

雖然米歇爾算得上職場精英，但和很多中國小媳婦一樣，受了委屈也愛往“娘家”跑。有一次，米歇爾跟奧巴馬鬧別扭，故意把不到1周歲的大女兒瑪利亞丟下，自己躲到陳遠美家。半小時后，奧巴馬抱著孩子急匆匆地找上門來。陳遠美實在不忍心，暗示他米歇爾就在這兒。其實，聽到孩子的哭聲，米歇爾早就心軟了，馬上迎了出來。接著，性格爽朗的陳遠美拿出“娘家人”的派頭，對奧巴馬進行有理有據的“指導”，讓米歇爾在旁邊破涕為笑。

后來，米歇爾辭去律師職業。送行時，她深情地對陳遠美說：“我最舍不得的，是你做的宮保雞丁。”陳遠美大笑著說：“想吃你就來。以后你要是發達了，我去給你當私人廚師。”

助奧巴馬競選總統

1994年，陳遠美被芝加哥律師雜志選為年度人物；1996年，她獲得反誹謗聯盟頒發的“成就婦女獎”；2007年，她被‘頂尖律師網選為伊利諾伊州最成功的3名女性律師之一。此外，她還入選2008年美國頂尖企業律師榜及2009年美國最佳律師榜。

華裔在美國主流社會的聲音一直比較弱，是“最沉默的族群”。“低姿態”和“不介入”，被華人視為在美國的生存之道。本來，陳遠美對政治也沒什么興趣，只想當個好律師，再做點慈善事情。1994年，奧巴馬競選州參議員失敗，他想到陳遠美手下當律師。陳遠美把奧巴馬夫婦請到家里吃飯，告訴奧巴馬，中國有句老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思是不能以一時成敗來論英雄。

兩年后，奧巴馬當選了州參議員。

陳遠美有苦惱時，也會向米歇爾傾訴。陳遠美跟前夫離婚時，對方奪走了兒子的撫養權，她特別痛苦。米歇爾和奧巴馬多方為她奔走，也沒能把孩子的撫養權奪回。米歇爾陪著她回中國旅游，在上海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讓陳遠美慢慢從痛苦中走出來。

2007年年初，奧巴馬宣布參加2008年美國總統大選，他想到了辦事干練、精力充沛的陳遠美。她的才華和社會人脈，得到奧巴馬的肯定和賞識。陳遠美特別講義氣，她這樣評價奧巴馬：“他是一個具有理想與抱負的政治人物。從他的身上，我可以看到求新求變的特質。奧巴馬如果當選總統，對所有有色人種都有好處，所以我決定支持他。”

加入奧巴馬的助選團后，陳遠美經常陪奧巴馬夫婦去華人社區宣傳、拉選票。她教了奧巴馬幾句簡單的漢語，讓他演講時秀一秀，并建議米歇爾到華人社區演講時身穿中國旗袍。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為奧巴馬拉到20多萬元的競選經費，這個級別的籌款人在美國被稱為“超級打捆機”——在美國，籌集競選經費的各種限制特別多，稍不留意就會觸犯法律，能安全地籌到這么多錢，實屬不易。

陳遠美是個“夜貓子”，每天只需4小時的睡眠，剩下的20個小時，她都在精神抖擻地工作。陳遠美解釋說：“我很幸運不需要太多睡眠，那是天賜的禮物。”她習慣于敏捷思考、迅速決策，不僅出了很多頗有創意的好點子，還面對競爭對手粉絲的故意搗亂，幾次巧妙地幫米歇爾化解了尷尬，為奧巴馬拉到大把選票。

奧巴馬勝選之后，作為團隊的得力干將之一，陳遠美于2009年初走進美國政治中心——從芝加哥搬到了華盛頓。最初，陳遠美被任命為白宮公共聯絡室主任，負責白宮和民間的溝通工作。公共聯絡室相當于白宮的“一道前門”，也代表著白宮在民間的形象，所以陳遠美有“白宮公關一姐”之稱。此外，她還擔任白宮婦女與女童委員會執行主任一職。

2011年初，白宮進行人事洗牌，時任第一夫人辦公室主任蘇珊·謝爾辭職。陳遠美接任，還被提升為總統助理。

當上第一夫人“幕僚長”

作為第一夫人的“幕僚長”，陳遠美手下有20多位高級職員，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協助米歇爾推動她所負責的重大事項，包括減少兒童肥胖癥問題的“帶頭吃蔬果”、“讓我們運動”等項目。由于執行得力，這些項目在全美產生了非常不錯的影響。endprint

最有意思的是，米歇爾非常推崇有機食品，曾經接受媒體訪問談及健康飲食的重要性。有一次，她突發奇想，如果在白宮開個菜園，既能享受瓜田李下的樂趣，又能“自給自足”，豈不是很有趣？可是，第一夫人也有顧慮，白宮畢竟是公共資源，別人會不會借機找茬？

陳遠美贊同開辦菜園，并且引經據典：亞當斯總統1800年上任后首創了在白宮種菜的先例；1918年威爾遜為了節省戰時資源，在白宮養羊幫草坪除草、施肥；1943年正忙著打二次世界大戰的羅斯福總統也效法前輩，弄了個勝利花園，鼓勵民眾耕種，自給自足。

米歇爾放開手腳，與華府當地一所小學的孩子們一起，在白宮南草坪，開墾了一塊面積1100平方英尺的菜園，種植了西紅柿、胡蘿卜、西蘭花等50多種蔬菜，以及白宮廚師們需要的青椒、菠菜、芥菜，以及漿果、香草植物，甚至還養了兩箱蜜蜂。這塊菜園種出來的作物，成為白宮大廚料理食材。

既吃上了非常新鮮的蔬菜，還為白宮節約了開支，此舉廣受好評。不少美國主婦紛紛效仿米歇爾，在自家花園里種上了五顏六色的蔬果。

平時，陳遠美的主要任務是協助米歇爾處理各種具體事務，包括出訪、演講、禮賓、形象等等。“可以這么說，凡是與‘第一夫人有關的故事，都與我有關。與總統辦公室主任不同，他們只負責總統工作上的事，我是公事私事都要管。”美國的“第一夫人”要陪同總統出訪、接待來賓、接受媒體采訪、裝飾白宮等，辦公室就要負責幫助她履行這些職責。

陳遠美說，她跟米歇爾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米歇爾每天早晨4點30分醒來，會進健身房運動，而她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4點多正是她睡覺的時候。

2014年3月21日，米歇爾應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邀請，帶著母親和兩個女兒來華訪問。這天，北京陽光明媚，春意盎然。在參觀一所學校時，彭麗媛將書寫著“厚德載物”的一幅字贈與米歇爾，這讓陳遠美頗為意外。過去她只知道彭麗媛歌唱得很棒，沒想到書法也這么好。事后她對記者說，彭麗媛敢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寫書法，蓋章送給米歇爾，說明她對自己的書法有信心。她還告訴米歇爾，中國人把自己的親筆書法做禮物送人更顯珍貴，尤其“厚德載物”這4個字，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包容性，寓意深刻。

3月22日，網上出現了一幅彭麗媛和米歇爾在北京故宮會面的“萌版漫畫”。圖注為，兩位萌夫人：“中國牡丹”和“美國玫瑰”。它出自一位名叫賈楠的西安女大學生之手。她創作的另一件作品更有趣：米歇爾在美國國旗背景下，穿著黑色無袖裝，帶著珍珠項鏈，笑容燦爛，招手示意。漫畫版的美國第一夫人，表情可愛，外形時尚。這些作品不僅受到網絡熱捧，米歇爾因為優雅的穿衣品味還為自己贏得另外一個頭銜“Fashion Icon”。陳遠美興奮地對米歇爾說：“看來中國年輕人很喜歡你啊！”

米歇爾來華前，美國政界曾有人要求她借機對華施壓，“推銷”美式價值觀。米歇爾征求陳遠美的意見，陳遠美說：“美國第一夫人單獨訪華，在中美關系史上還是第一次，意義非常重大。中國人主張男主外女主內。你是總統夫人，如果你那樣做，一定會影響到你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形象。”

這番話打動了米歇爾，她決定將此行目的聚焦在教育與文化交流上，避免敏感的政治議題。事后，米歇爾暗自慶幸，多虧陳遠美的及時提醒和建議，才使自己這次訪華取得了圓滿成功！

編輯 樂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