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明
站在人生邊上人們反問,如果當初不那么功利,生活會不會變得更好?
亨利·大衛·梭羅的《瓦爾登湖》是世界公認的優秀作品。作為崇尚簡樸生活的經典范本和智慧的傳世之作,它與《圣經》等一起被美國國會評委“塑造讀者的25本書”。
從向往到實踐是梭羅最難能可貴的地方。一個業已成名的作家,花費兩年到時間甘居一處,并詳細地記錄著日常生活狀態以及所思所想。崇尚自然的梭羅白天與湖水、森林和飛鳥對話,在林中觀察動物和植物,在船上吹笛,在湖邊釣魚,晚上,在小木屋中記下自己的觀察和思考。他追求精神生活,關注靈魂的成長,并驕傲地宣稱:“每個人都是自己王國的國王,與這個王國相比,沙皇帝國也不過是一個卑微小國,猶如冰天雪地中的小雪團。”梭羅以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們:人們所追求的大部分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謂生活的舒適,非但沒有必要,而且對人類進步大有妨礙。
遠離塵囂的梭羅,在自然的安謐中試圖尋找一種本真的生存狀態,尋求一種更詩意的生活。他在小木屋旁開荒種地,春種秋收,然后自給自足。
與其說是《瓦爾登湖》對生活點滴的繼續,毋寧說是這位偉大的作家的一種生活態度的展現。他讓浮躁的人汗顏,讓物質的人形穢。
中國作家里,能夠從中看到幾分類似梭羅痕跡的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如果說有,那木心可能算是一個。然而,二者氣質有著明顯不同。一者在自然中樂山樂水,而另一者則并不留戀于對景物和“凡俗事物”對描寫,在深居簡出中逐漸蛻變成了“含苞待放的哲學家”。
你所向往的,或許并不是你最終想要的。但可貴的是那份自然之心,才華橫溢者數不勝數,但能沉下來寫出一部傳世之作者微乎其微;修行者眾,但涅槃者近乎于無。
從1978年的吳明實譯本在今日世界出版社出版以來,《瓦爾登湖》至今在中國已不下三十個版本。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公版書的原因,另一方面則是這本書真的成了那些沒有機緣或者難以沉靜地面對自然之人的心靈寄托,于是在中國一版再版。
我的書架上是2005年的縱華政譯本,圖文并茂。在十年前初讀時就開始感慨,梭羅一筆一筆地記賬,一字一字地描述心情的變化,還能記一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是梭羅的這種耐心征服了我。如果讀一本書,如果能讓新心緒平和,舒展內心。那說它塑造了讀者,其實并無夸大。
站在人生邊上人們反問,如果當初不那么功利,生活會不會變得更好?可能沒有人給他一個更好的答案,在別人艷羨的目光中孤獨地終老。
《穆斯林的葬禮》中,應了孤兒韓子奇的心將他留在玉匠家中,獨自走上朝圣路的阿訇;《狼圖騰》里,那個當開著切諾基奔馳在光禿禿的草原上,憑吊著正在消失的狼文化和草原文明的作者陳陣,都是對自然有著敬畏之心對人物。偉大對文學作品在某些地方都是想通對。一定程度上,也只有在文學里才殘存著昨日的世界。
在這些作品中徜徉,就不得不相信“只有那些心存向往和敬畏的人,才會更愛這個世界”。
“如果一個人能始終如一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并全力開創他憧憬的生活,那他無疑會取得成功。他會把一切事情拋之腦后,跨越一條看不見的界限;在他內心深處,將會建立起一種更新穎、更寬泛、更自由的規律,或者是將原來的規律擴展,并能更加自由地獲得有利的新解釋,他將獲得在更高級的秩序中生活的許可證。他生活得愈加淳樸,宇宙的規律也愈加純樸,孤獨不會再是孤獨,貧窮將不再是貧窮,懦弱也會因此變得堅強。”
對,這是梭羅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