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體系的連接可行性分析

龐韜　周麗　段茂盛

摘要 我國正在7個省市進行碳排放權交易試點，但多數試點體系的企業納入門檻較低、覆蓋的排放量較小，不利于充分發揮碳排放權交易降低實現減排目標的社會總成本的作用。連接可以擴大體系覆蓋的溫室氣體排放總量，降低連接區域實現溫室氣體減排目標的總社會成本，有利于解決“碳泄漏”問題，并減少碳指標價格的波動。本文分析了連接我國不同的碳排放權交易試點體系的必要性、可行性以及面臨的主要障礙，認為試點體系連接有利于我國碳市場的長期和健康發展，但連接面臨不同層面的障礙，包括國家層面配套政策的缺失以及各試點體系在關鍵規則設計中的不一致，并提出了解決方案建議。全國統一碳市場的建成尚需時日，中央政府應鼓勵試點體系進行連接探索，并制定與此相適應的對各省市GDP碳排放強度下降目標完成情況的考核辦法；有連接意向的體系應該在配額分配方法、遵約機制、價格調控機制、存儲與借貸規則、抵消機制等要素方面進行協調。

關鍵詞 排放權交易；碳交易；連接；區域碳市場

中圖分類號 F205；X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4）09-0006-07

2011年10月國家發展改革委批準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重慶市、湖北省、廣東省及深圳市開展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后，廣東、湖北、天津、北京等多個省市表達了探索體系連接[1-3]，建設跨省區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實施跨省區交易的意向。

體系連接也正成為國際碳市場發展的一個趨勢，歐盟和澳大利亞體系已宣布于2015年開始對兩者的排放交易體系進行單向連接，2018年實現完全連接；歐盟正在同瑞士探討連接兩個體系[4]；2014年1月，加利福尼亞和魁北克的碳排放權交易體系實現連接[5]。

目前，國外學者已經針對碳市場連接進行了一些研究，內容主要集中于跨國碳市場的形成方式和路徑。Slobodan Perdan和Adisa Azapagic分析了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的發展現狀和前景，以及體系連接需要克服的障礙[6]；Christian Flachsland， Robert Marschinski等人研究了體系連接的優勢和弊端[7]；Frank Jotzo和Regina Betz分析了澳大利亞碳交易體系與歐盟排放交易體系

（EUETS）連接的可行性和障礙[8]；Andreas Tuerk， Micheael Mehling等人研究了碳市場連接的主要障礙和可行性[9]；Erik Haites和Michael Mehling則分析了北美碳市場連接的可能情況[10]。國內學者對碳排放權交易的研究則主要聚焦在體系設計、國外經驗分析、國內市場發展路徑、碳定價的經濟影響等方面，基本沒有涉及市場連接。

本文認為，我國不同的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具有連接的必要性和基本可行性；但試點體系的連接需要國家層面相應配套政策的支持，還需要對影響體系連接的關鍵要素設計進行協調。

1 我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體系連接的必要性

將不同的體系進行連接具有許多益處。首先，排放權交易可以降低實現減排目標的總成本，而成本降低的程度與體系所覆蓋的排放量大小及各排放源減排成本的差異性直接相關。連接不同的體系，可以擴大覆蓋范圍和覆蓋排放的總量，提供更多成本差異明顯的減排途徑，進而降低連接體系實現溫室氣體控制目標的總成本。其次，體系連接有助于建立相對統一的碳排放監管體系和政策，有助于跨區域的大型企業更好地選擇投資策略，降低企業運營成本。再次，連接可以避免企業從碳約束較強的地區遷至碳約束較弱的地區，避免所謂的“碳泄漏”風險。最后，連接后體系中的配額數量會增加，投機和市場操縱的難度會加大，有助于減少體系內指標價格的波動，有利于為企業提供長期穩定的投資政策信號[11]。

我國的碳排放權交易試點體系具有如下特點，有連接的必要性。

第一，我國的7個試點地區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經濟發展水平和產業結構差異較大（見圖1），能源消費總量和能源效率也存在較大差別（見圖2）[12-18]。可以看出，北京的第三產業比重最高，已達到76.07%，而最低的重慶僅有36.20%；北京的GDP能耗強度最低，為0.430tce/萬元，而最高的湖北為0.845tce/萬元。因此各個試點省市的減排潛力和減排成本必然存在較大的差異。進行體系連接能夠充分利用這些差異，更好地利用低成本的減排選擇完成體系的整體減排目標，從而提高整體體系的經濟效率。

第二，大部分試點地區的排放總量較低，而且大規模的排放點源數量有限。為保證體系覆蓋的排放總量和企業數量達到一定規模，以發揮交易機制的作用和提高市場流動性，部分試點不得不選擇相對較低的企業納入門檻，并選擇納入一些建筑、交通等領域的小型排放源。部分試點已經公布了企業納入情況或納入標準（見表1）。

小型排放源參加碳排放權交易的交易成本要遠高于大型排放源。調查顯示，小型排放源（年排放小于25，000tCO2）參與歐盟排放交易體系（EUETS）的成本為0.64/tCO2，而大型排放源的交易成本僅為0.08/tCO2[22]。“十二五”期間我國實施的“萬家企業節能低碳行動”覆蓋了約17，000家重點用能單位，均屬大型排放源；分布在7個試點省市的有2 274家（見表2）[23]。相比加州碳市場共覆蓋359個排放源[24]，澳大利亞碳市場覆蓋378個排放

以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為例，這些地區的產業結構調整空間和能源強度下降空間有限，實現碳強度控制目標的成本較高。若能通過購買湖北、重慶等中西部地區的碳排放指標完成任務，則可以充分發揮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實現雙贏。此外，減排成本的巨大差異可能導致高成本減排地區的企業外遷，存在“碳泄漏”風險。建立全國統一的碳排放權交易體系是解決省際“碳泄漏”的最佳方案，但仍需一定時間才能實現。這種情況下，通過連接實現跨省交易可以為企業提供更靈活的遵約方式，降低“碳泄露”風險。

第四，連接可以降低碳市場的運營風險。通過擴大市場范圍、增加流動性，能夠有效穩定市場價格，并減少價格操縱。由于市場規模較小，且現階段只有現貨交易，一些試點地區擔心交易不活躍、市場流動性不足。同時，試點體系還需要防止過度投機，避免出現價格暴漲暴跌的情況。體系連接是有效應對這些問題的一種方式。

因此，體系連接有利于促進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發展，現階段全國統一碳市場尚未形成的情況下，可鼓勵現有試點互相連接，形成區域市場。

2 試點體系連接面臨國家層面的政策挑戰

試點體系進行連接，需要國家層面相關政策的支持。中央政府為各省區下達了“十二五”期間的單位地區生產總值的CO2排放下降目標；但是，沒有明確規定在對各省區的CO2排放強度控制目標完成情況進行考核時，如何考慮指標的跨省轉移問題。若在考核中只計算各個省區的實際排放量，而不考慮通過碳交易轉入或轉出的排放指標，則會影響考核的準確性。對于連接后碳排放指標的潛在輸入省市，雖然企業可以使用購買的省市外指標完成當地省市政府對其規定的溫室氣體排放控制目標，但省市政府卻無法使用這些指標完成國家的目標，因此會缺少跨區購買指標的意愿，缺乏進行連接的基本動力。因此，試點體系的連接需要國家制定與跨區交易相匹配的考核辦法，給予政策支持。

假設某省實際排放總量為E，通過跨省碳交易，其ETS覆蓋企業凈購入的配額量為A，ETS覆蓋企業凈購入的減排指標為Cin；其ETS未覆蓋部分出售的減排指標為Cout。則國家考核該省CO2排放控制目標完成情況時，應該依據的排放數據為：實際排放總量E+ETS未覆蓋部分出售到外省的減排指標Cout-ETS覆蓋企業從外省凈購入的配額A和減排指標Cin，如公式1。其中，實際排放總量E可以根據省級排放清單計算方法計算獲得，ETS覆蓋企業的凈購入配額A與凈減排指標購入量Cin，及ETS未覆蓋部分出售的減排指標Cout可以通過國家和連接省市的注冊登記系統獲得。

目前，未來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發展路徑和建設時間表都尚不明確，試點體系在2015年后的作用暫不清晰。而連接需要復雜的前期準備工作，也需要跨區域的逐漸磨合；如果有效連接時間段很短，則連接的收益不能得到充分體現，也會影響試點地方的連接意愿。

3 試點體系連接的技術因素分析

ETS連接的技術障礙主要是指不同體系在要素設計方面的差異導致的連接困難。一個完整的碳排放權交易體系至少需要完成體系排放上限、覆蓋范圍、配額分配方法等基本要素的設計[26]。不同體系關鍵要素設計的差異越小，其連接的障礙越小；但連接并不要求兩個體系的所有設計都完全一致，有9個要素可能對體系連接有重要影響，并因此需進行不同程度的協調，才能實現連接。

根據需要進行協調的程度或者方式，可以將這9個要素分為如下四類：

3.1 需要相互認可的要素

相互認可主要是一個政治過程，沒有非常客觀的評價標準，但要素設計的一致性有助于推動這個政治過程。

3-1-1 體系排放上限

兩個排放交易體系進行連接，其排放控制目標應具有基本的可比性，包括目標的形式和目標的力度兩個方面。目前各試點體系都采用設立絕對排放總量上限的方式，目標形式可比。各體系的碳排放控制目標的力度應該具有可比性，即進行連接的體系應該具有類似力度的排放約束。若排放控制的力度不同，則會導致力度較強地區的高排放企業向力度較弱地區轉移，即產生所謂的“碳泄漏”，從而會造成地區間企業轉移和競爭性問題，影響連接的政治意愿。我國ETS試點的排放上限都是基于中央政府給各個地方確定的“十二五”期間GDPCO2排放強度下降目標確定的，因此力度也具有一定的可比性。當然，目標力度的評審并沒有一個統一標準，其最終是一個相互認可的問題，只要不同試點地方政府有足夠的政治意愿，對彼此的目標認可，就可以實施連接。

3-1-2 配額分配方法

配額分配是一種權益分配，排放交易初期一般主要采用免費分配方式。免費分配具有分配效應（distributional effects），會對體系覆蓋的不同行業及企業造成不同的影響。根據所在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排放分布等特點，不同體系會制定適合當地情況的配額分配方法。這就意味著不同體系可以通過配額分配方法的不同，對同一行業采取不同的態度，從而直接影響不同區域同一行業的企業之間的競爭力。這種情況下如果進行連接，獲得較多免費配額的企業會獲得“雙重收益”——既不用承擔較高的減排成本，又可能對外出售配額獲得收益。對區域經濟發展和企業競爭力的影響，會影響體系連接的政府意愿和企業態度。因此，不同體系需要認可彼此的分配方法，接受分配方法差異可能帶來的競爭力影響，才能進行連接。

3.2 必須完全一致的要素

這類要素包括遵約機制、價格調控機制、存儲與借貸、抵消機制等。如果連接體系在這幾個方面的規則不一致，則規則比較嚴格體系中的相關要求就會被架空。比如，若兩個體系關于不遵約時的懲罰措施不一致，則違約就會集中發生在懲罰措施比較寬松的體系中。因此，體系連接要求這些要素完全一致。

3-2-1 遵約機制

遵約機制是指與評估市場參與者是否完成了其義務以及未完成義務時將面臨的后果的相關規則。違約懲罰的差異是體系連接的主要障礙之一。懲罰強度對企業的遵約成本有很大影響，懲罰較嚴的體系覆蓋企業遵約成本較高，相反較低。違約懲罰過低會激勵企業不采取減排行動而接受懲罰，影響排放控制目標的實現，破壞體系的環境完整性。違約懲罰實際上代表體系的價格上限，若體系A的懲罰金額低于體系B的最小邊際減排成本，則體系B的覆蓋企業可以通過購買體系A的排放指標完成任務，導致實際減排行動的減少。而體系A的企業則寧愿去違約，也愿意大量出售排放指標。這種情況會使兩個體系的連接意愿都受到負面影響，因此連接要求不同體系的遵約機制保持一致。

3-2-2 價格調控機制

在排放權交易體系中引入價格調控機制是指，規定碳配額交易價格的上下限，并在價格達到上下限時，政府或政府指定機構通過多種方式干預市場，影響價格。設置價格上限，并在配額價格達到上限時進行調控，一定程度上會影響體系的目標確定性和環境完整性。若兩體系的價格上限不同，則會導致配額的單向流動。假設體系A的價格上限較低，則連接后配額由體系A流向體系B，影響政府連接意愿。不同的價格調控機制會對企業產生不同的激勵，影響企業競爭力；尤其是體系連接后，價格上限較低的企業會獲得“雙重收益”，擴大這種影響。設定價格下限，則要求體系監管者在體系中指標價格達到規定下限時，不限量購入指標。如果兩個體系的價格下限設置不一致，則下限價格較高的體系將承擔整個連接體系的價格下限調控職能。因此，進行連接的體系需要在價格控制機制方面進行協商，達成一致。

3-2-3 存儲與借貸

存儲是指允許體系參與主體將遵約期內未使用的排放配額留存到下一個遵約期使用，借貸則指允許體系參與主體預借下個遵約期的配額完成本遵約期的任務。允許覆蓋企業進行借貸會導致實際減排行動的推遲，從而影響體系的環境完整性和經濟效率。因此，目前幾乎沒有體系允許借貸。允許存儲也會造成一些問題，在體系連接的情況下，允許存儲的體系中，企業可以在早期從其他體系購買配額或者減排指標，然后進行存儲，等減排成本較高時再使用，也可能出售給不允許存儲體系覆蓋的企業，導致利益的單向流動。這種“購買+存儲”的策略顯然會影響連接的政府意愿和企業態度[11]。因此各個體系在進行連接前，應該對是否允許存儲和借貸，以及存儲和借貸的具體規則進行協商，達成一致；減少利用這些規則進行過度投機的行為，也降低這些規則導致的連接難度。

3-2-4 抵消機制

抵消機制是指允許企業購買特定項目產生的減排指標完成遵約義務的機制。抵消機制的使用能夠降低企業遵約成本，但需要對減排指標的質量進行嚴格的要求，否則將影響體系目標實現的質量，破壞體系的環境完整性。過多地使用減排指標會削弱ETS對覆蓋企業實施減排行動的激勵，影響體系的實際減排效果。不同的體系可能會對減排指標的使用有不同的規定。但是，一旦各體系進行連接，較嚴格的規定實際上就會失效。例如，體系A接受而體系B不接受的減排指標可先在體系A中轉化為配額，再通過配額交易轉移到體系B，實現“間接轉移”。因此，如果兩個體系對減排指標使用的要求不同，其連接意愿會受到影響。通常來說，由于使用限制和減排成本的原因，減排指標的價格要低于配額，因此減排指標使用比例越高，企業的遵約成本越低。在體系連接的情況下，減排指標使用比例高的企業可以采用減排指標遵約，而將配額出售，獲得收益，這會導致減排指標使用比例低的體系覆蓋企業的反對。因此，不同體系需要對減排指標的來源、類型、數量達成一致，才能實施連接。

3.3 技術性要素

這類要素技術性較強，應該且相對容易協調，包括排放量的監測、報告與核查（MRV）機制以及注冊登記系統的技術標準。

3-3-1 MRV機制

及時和準確的排放數據是保證排放交易順利進行的基礎，這需要完善的MRV機制來保證。由于在市場上的價格相同，因此進行連接的不同體系需要保證其交易產品具有同樣的質量，這就需要對它們的監測、報告與核查機制進行協調，包括監測方法的選擇、報告的數據內容與規范、核查要求、第三方專業核查資格的確認等內容。

如果不同體系對監測、報告與核查的要求有明顯差異，會導致不同體系的指標質量不同。例如，若體系A的MRV的要求比體系B更加嚴格，則體系A中配額的質量就相對較高，配額的市場認可程度也會較高。體系連接后，市場參與者都愿意持有或者跨期持有體系A的配額，而將體系B的配額盡快用于履約等，從而導致“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

監測、報告與核查機制是碳排放權交易體系所有要素中技術性最強、政治性最弱的，若該機制不能夠很好協調，則體系連接的政治意愿無法保證。因此，考慮連接的體系可以采用全國統一的企業碳排放核算方法，減少連接障礙。

3-3-2 注冊登記系統的技術標準

注冊登記系統為所有的市場參與者設立賬戶，準確記錄其排放配額的初始分配、獲取、轉出和擁有信息。要實現體系連接，就需要將不同體系的注冊登記系統進行數據對接，以便記錄跨體系交易的信息。由于技術性較強而政治性最弱，注冊登記系統的技術標準應該而且相對比較容易統一。因此，建議考慮連接的體系統一注冊登記系統的技術標準。

3.4 無需協調的要素

在有些要素的設計上，盡管不同體系存在差異，但不會對連接造成直接影響，例如體系覆蓋范圍等。

若兩個體系具有不同的納入門檻，則由于碳約束政策的不同，介于兩個門檻之間的企業競爭力受到的影響會有差異；也可能會導致這類企業向納入門檻較高的地區轉移，引起所謂的“碳泄漏”。但這種影響及泄漏與體系連接無關。即使體系不連接，這類企業也面臨不同的碳約束，同樣的問題也依然存在。相反，覆蓋范圍的差異也反映了不同體系減排成本的差異；體系連接反而可以通過擴大覆蓋范圍，降低企業的遵約成本，減小對其競爭力的不利影響，提高不同體系整體的經濟效率。

4 結論和建議

我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設計已日臻成熟，但一些體系納入門檻較低、市場規模較小，不利于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同時，部分試點已表達連接意愿，希望建設區域碳市場。本文分析了我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進行連接的必要性與動機，指出試點體系連接有利于提高經濟效率和環境效益。同時從政策和技術兩方面進一步分析了試點體系連接需要解決的問題，并提出建議解決方案。根據以上分析，本文得到如下結論和建議：

（1）7個試點地區在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能源結構、能源效率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減排成本和潛力不同，在全國統一碳市場尚未建立的情況下，連接不僅有利于發揮市場作用，能夠降低各試點體系的交易成本和遵約成本，而且可以為全國碳市場建設積累經驗。根據目前對試點體系設計情況的了解，我國試點具備連接的基本條件，但實施連接的難度較大，需要克服不同層次的政策障礙和技術障礙。

（2）試點體系連接需要獲得中央層面的必要政策支持。主要是在考核各省市單位GDPCO2排放強度目標的完成情況時，國家需要制定與跨區交易相匹配的考核辦法，否則配額的購入省份缺乏進行連接和交易的最基本動力。

（3）試點體系連接時，需要對相關要素設計進行協調。其中，總量上限和配額分配需要彼此互認；遵約機制、價格調控機制、存儲與借貸規則、抵消機制應完全一致；MRV機制和注冊登記系統等技術性要素要進行協調，盡量保持一致；體系覆蓋范圍等其它要素則對體系連接沒有直接影響，無需協調。

（4）建立全國統一碳排放權交易市場，能夠最大程度上發揮市場機制優勢，從根本上解決省際“碳泄漏”問題，并且降低全社會實現碳排放控制目標的成本。未來全國統一碳市場的建設，建議采用“自上而下”的統一方式，而非“自下而上”的連接方式。對已經設計定型的體系進行連接，很可能需要進行大量的設計修改工作，而這種修改又是一個復雜的決策過程。因此，進行體系連接的難度很大，尤其是面臨的政治阻力會比較大。所以，在進行全國碳排放權交易體系建設時，應該盡可能避免先建設各個省區市場，再修改個省區設計進行連接的路徑，建議選擇一開始就在國家層面建立統一的規則，建立統一的市場。

（編輯：徐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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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All seven emissions trading pilots in China are operating independently. One challenge facing most of them is the low inclusion thresholds of enterprises and the small total covered emissions， which negatively affects the effects of an emissions trading system （ETS）. Some pilots such as Guangdong， Hubei， Tianjin and Beijing indicated their willingness to link their schemes with others. ETS linking could enlarge the coverage of schemes and therefore help to reduce the overall costs of achieving the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of the linked schemes. It could also help to address the issues of carbon leakage and reduce price fluctuations. The potential benefits and feasibility of linking different pilot systems are analyzed in the article. The seven pilot regions are at different stages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otal emissions， structure of the emissions， as well as carbon abatement potentials and costs. Through linking， more developed regions like Beijing， Shanghai and Shenzhen， which are usually considered to face higher mitigation costs， will be provided an opportunity to accomplish their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by purchasing carbon units from other less developed regions， which will get financial revenues from the selling of credits. To realize this winwin result， a series of policy and technical barriers at both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he pilot government levels need to be overcome. To establish a unified national emissions trading market seems to be an ideal solution to those challenges， but it will take considerable time and will not be the shortterm solution. In the absence of a unified national scheme， it is recommended that： 1） the central government should encourage pilot schemes to link and develop corresponding national policies to support the linking efforts； 2） the pilot schemes intend to link should coordinate on some elements designs. Based on the coordinating need， major elements of an ETS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categories： 1） elements that need mutual recognition： cap setting and allowance allocation methods； 2） elements that shall be completely identical： compliance mechanisms， price containment measures， banking and borrowing rules， and offset mechanisms； 3） technical elements that are preferably identical and easy to coordinate： MRV standards， technical standards of registries； 4） elements that no coordination is needed： coverages and scope.

Key words emissions trading； carbon trading； linking； regional carbon market

[25]Clean Energy Regulator of the Australian Government. Carbon Pricing Mechanism： LEPID for 2012-13 financial year[EB/OL]. [2014-02-25]. http：//www.cleanenergyregulator.gov.au/CarbonPricingMechanism/LiableEntitiesPublicInformationDatabase/LEPIDfor2012-13-Financialyear/Pages/default.aspx.

[26]段茂盛，龐韜. 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的基本要素[J].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13，23（10）： 110-117.[Duan Maosheng， Pang Tao. Basic Elements of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J].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13，23（10）： 110-117.]

Abstract All seven emissions trading pilots in China are operating independently. One challenge facing most of them is the low inclusion thresholds of enterprises and the small total covered emissions， which negatively affects the effects of an emissions trading system （ETS）. Some pilots such as Guangdong， Hubei， Tianjin and Beijing indicated their willingness to link their schemes with others. ETS linking could enlarge the coverage of schemes and therefore help to reduce the overall costs of achieving the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of the linked schemes. It could also help to address the issues of carbon leakage and reduce price fluctuations. The potential benefits and feasibility of linking different pilot systems are analyzed in the article. The seven pilot regions are at different stages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otal emissions， structure of the emissions， as well as carbon abatement potentials and costs. Through linking， more developed regions like Beijing， Shanghai and Shenzhen， which are usually considered to face higher mitigation costs， will be provided an opportunity to accomplish their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by purchasing carbon units from other less developed regions， which will get financial revenues from the selling of credits. To realize this winwin result， a series of policy and technical barriers at both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he pilot government levels need to be overcome. To establish a unified national emissions trading market seems to be an ideal solution to those challenges， but it will take considerable time and will not be the shortterm solution. In the absence of a unified national scheme， it is recommended that： 1） the central government should encourage pilot schemes to link and develop corresponding national policies to support the linking efforts； 2） the pilot schemes intend to link should coordinate on some elements designs. Based on the coordinating need， major elements of an ETS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categories： 1） elements that need mutual recognition： cap setting and allowance allocation methods； 2） elements that shall be completely identical： compliance mechanisms， price containment measures， banking and borrowing rules， and offset mechanisms； 3） technical elements that are preferably identical and easy to coordinate： MRV standards， technical standards of registries； 4） elements that no coordination is needed： coverages and scope.

Key words emissions trading； carbon trading； linking； regional carbon market

[25]Clean Energy Regulator of the Australian Government. Carbon Pricing Mechanism： LEPID for 2012-13 financial year[EB/OL]. [2014-02-25]. http：//www.cleanenergyregulator.gov.au/CarbonPricingMechanism/LiableEntitiesPublicInformationDatabase/LEPIDfor2012-13-Financialyear/Pages/default.aspx.

[26]段茂盛，龐韜. 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的基本要素[J].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13，23（10）： 110-117.[Duan Maosheng， Pang Tao. Basic Elements of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J].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13，23（10）： 110-117.]

Abstract All seven emissions trading pilots in China are operating independently. One challenge facing most of them is the low inclusion thresholds of enterprises and the small total covered emissions， which negatively affects the effects of an emissions trading system （ETS）. Some pilots such as Guangdong， Hubei， Tianjin and Beijing indicated their willingness to link their schemes with others. ETS linking could enlarge the coverage of schemes and therefore help to reduce the overall costs of achieving the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of the linked schemes. It could also help to address the issues of carbon leakage and reduce price fluctuations. The potential benefits and feasibility of linking different pilot systems are analyzed in the article. The seven pilot regions are at different stages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otal emissions， structure of the emissions， as well as carbon abatement potentials and costs. Through linking， more developed regions like Beijing， Shanghai and Shenzhen， which are usually considered to face higher mitigation costs， will be provided an opportunity to accomplish their emissions control targets by purchasing carbon units from other less developed regions， which will get financial revenues from the selling of credits. To realize this winwin result， a series of policy and technical barriers at both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he pilot government levels need to be overcome. To establish a unified national emissions trading market seems to be an ideal solution to those challenges， but it will take considerable time and will not be the shortterm solution. In the absence of a unified national scheme， it is recommended that： 1） the central government should encourage pilot schemes to link and develop corresponding national policies to support the linking efforts； 2） the pilot schemes intend to link should coordinate on some elements designs. Based on the coordinating need， major elements of an ETS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categories： 1） elements that need mutual recognition： cap setting and allowance allocation methods； 2） elements that shall be completely identical： compliance mechanisms， price containment measures， banking and borrowing rules， and offset mechanisms； 3） technical elements that are preferably identical and easy to coordinate： MRV standards， technical standards of registries； 4） elements that no coordination is needed： coverages and scope.

Key words emissions trading； carbon trading； linking； regional carbon mark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