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各級政府相應開展了一系列社會治理體制的改革創新,取得了可喜的成就。然而,仍然無法擺脫傳統社會治理體制的慣性束縛,難以有效契合經濟、政治和社會的動態發展,解決歷史累積問題尚欠功力,解決新問題更顯力不從心。從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實踐邏輯來看,具體表現在四個“割裂”上。
割裂了社會治理體制改革各主體之間的關系。社會治理體制改革是一個包括黨委、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公民個人等多元主體的良性互動過程,改革的目標在于建構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多元協作式”社會治理體制。當前的社會治理體制改革主要是政府在操作和實施,社會主體嚴重缺位,社會協同力量不足,公眾缺乏共同的價值觀,政策性指令難以內化為公眾的具體行動,這將導致“治標不治本”、“按下葫蘆浮起瓢”等諸多問題。
割裂了黨委、政府、市場和社會之間的關系。從社會治理的視角看,政府提供了基礎性的政策保障與智力支持,市場則凝聚了必要的資源和力量,而社會作為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場域,對改革的成效擁有最終的評判權。然而,當前地方黨委與政府在推行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過程中還不能很好地整合政府、市場與社會之間的力量,無法形成改革的“合力”,也就未能充分發揮社會治理的“正能量”。
割裂了社會體制與政治體制、經濟體制、文化體制之間的關系。當前各級政府在社會治理體制改革中沒有將社會體制、政治體制、經濟體制與文化體制放在同一層面上進行比較、研判和協同推進,顯然,離開了系統性思維判斷。缺乏整體性系統支撐的社會治理體制改革必然會使政策制定帶有較大的臨時性、應景式和隨意性,當改革向縱深推進時,便“手忙腳亂”,“顧此失彼”。
割裂了法治保障與社會治理體制組成系統之間的關系。以法治建設為根本保障的社會治理體制,其根本在于將法治滲透于包括社會運行體制、社會組織體制、社會保障體制等在內的社會治理體制整體系統內,通過系統的法治建設與規章制定,促成社會治理的有序推進。當前的社會治理,也包括社會治理體制改革都強調法制的宏觀指導作用,卻忽略了操作層面上的微觀監管機制,導致法治保障只能停留于政策層面,而無法“腳踏實地”地發揮作用。
當前,江蘇正處在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時期,也是各種社會矛盾的凸顯期,社會治理的壓力巨大,相應的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緊迫感日益顯現。基于此,我們建議著力在以下四個方面狠下功夫:
加強黨委領導職能,完善頂層設計,建立健全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統一戰線。加強基層黨委“總攬全局”的領導作用,把握基本方向,明確基本要求,建立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統一戰線。應做到三個“著眼于”:第一,著眼于江蘇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基本現狀和發展趨勢,樹立具有高度現實性和前瞻性的改革思路。第二,著眼于政府、市場與社會的各自優勢與互補性,高度重視多元主體的協同力量。第三,著眼于社會治理體制改革與政治體制改革、經濟體制改革、文化體制改制的內在統一關系,統一思考,共進共榮。
轉變政府職能,強化法治,打造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責任主體。政府自身的改革是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改革成效間接決定了整個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成效。同時,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深入推進需要政府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江蘇省各級政府應以政府規劃引導社會經濟發展、實現以項目管理為主的微觀管理向宏觀管理轉變,全面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進一步轉變政府職能,在推進政府機構、財政體制、行政審批制度改革,實行綜合行政執法、實現機構和編制的法定化、事業單位改革和政務公開。
推進社區建設,培育社會組織,夯實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平臺與基礎。社會是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承載主體,應著力推進社會建設,凝聚社會力量,構建現代社會結構和社會形態,具體應從推進社區建設和培育社會組織兩個方面入手。一是推進社區建設,構建完備的社區管理與運行體制,匯聚社區民意民求,凝聚社區共力合力。南京市建鄴區從創新體制機制入手,對社區建設和管理工作開展了一系列探索和實踐,確立了“資源向下,民主向前,民心向上”的理念,堅持“三化一優先”原則,在基層黨建、社區管理、安全穩定、民生改善以至區域發展等領域都呈現出明顯的成效。當前“建鄴模式”已在全國得到宣傳和推廣。二是按照“依法、公平、平等、競爭”原則,鼓勵和規范發展各類社會組織。這方面南京與蘇州已經積累了不少成功的經驗,有值得推廣的價值。南京市把推進社區社會組織登記管理工作的創新與發展作為構建和諧社區的一項基礎性工程,在全國首創“兩級登記、兩級備案”的社區社會組織管理體制,制定了一系列培育發展的扶持政策,極大地促進了南京社區社會組織持續、快速、健康發展,提升了社區社會組織的社區服務水平,提升了社區自治能力,促進了和諧社區構建。
發揮市場主體作用,培育發展社會企業,構筑社會治理體制改革的生力軍。在市場經濟日益加速發展的今天,要充分發揮企業在社會治理中的主體角色和功能。一方面,通過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實現市場對企業主體和員工主體的自我管理,構建市場內的“有序單元”。另一方面,參考企業的經營模式因地制宜培育社會(社區)企業,以社區為法人主體和管理主體,通過企業盈利部分實現企業持續發展、社區有序治理和社會愛心公益的多贏局面。一些地區依托社區成立的“愛心超市”已經具備了社會企業的雛形,政府應該準確定位、有效引導,使其成為“多元協作式”社會治理格局中的積極力量。
另外,社會治理體制改革創新的有機推進與縱深發展,還需要積極探尋操作層面的實施路徑,深入剖析社會治理體制的內在運行邏輯與微觀組成部分,做到有的放矢,有序高效。
〔本文系蘇州大學金太軍教授承擔的江蘇省社科基金項目“加快推進社會體制改革研究”成果〕
(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供稿)
責任編輯:錢國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