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燕


8月6日清晨,魯甸縣龍頭山鎮營盤村銀廠坡的山腰上,14歲男孩馮源濤用石頭擺出“救SOS命”字樣。此時,距離8月3日下午4點半發生的魯甸地震,已過去將近三天。
這幅照片被附以各種情緒加以渲染,廣為傳播。
事實是,直到當天下午4點半,這位14歲的少年仍然沒有等到期望中的直升機,卻等來了震后第一批進村的人:都市時報記者。
“截至8月8日15時,地震造成昭通市魯甸縣、巧家縣、昭陽區、永善縣和曲靖市會澤縣108.84萬人受災,617人死亡,112人失蹤,3143人受傷。”
8月10日,魯甸地震的“頭七”,傷亡數字隨著不斷的余震再次刷新。這一天的上午10時,云南省在各條戰線上工作的人員及在廣場、商場、公園、車站、碼頭、機場等公共場所的人員就地駐足默哀3分鐘,全省防空警報鳴響,汽車、火車、船舶鳴笛致哀3分鐘。
魯甸地震帶來的傷感情緒在全國繼續蔓延。
如此巨大的傷亡數字也引發了人們一連串的疑問和反思,低空傷員轉運的救援再被熱議。
京華時報《魯甸反思:民間低空救援難參與 原地待命成宿命》一文這樣寫道:“震區道路,即使在地震沒有到來時,也是艱險崎嶇。隨后的地震,讓路成非路。但最大量的救援力量,仍選擇通過這條最脆弱的交通系統,展開行動。如是,‘搶通生命線一次又一次成為震后熱詞。”
“陸路交通扼住救援咽喉”“歷次低空救援難挑大梁”“汶川之后通航幾未參與”“原地待命成通航宿命”“多重因素拖住通航后腿”“航空救援亟待制度化”這樣層層遞進的表達直指人心。
“從2008年的43小時,2010年的31小時,2013年的11小時,再到今年的18個半小時,從絕對數上看,這幾次地震中,低空傷員轉運的救援反應速度在進步”,但這樣的進步遠遠不能滿足災區的需求。“截至8月6日22時,昭通機場共保障直升機救援271架次、運輸2947人次,其中轉運地震傷員433人次。此次魯甸地震致傷3000余人,此時獲直升機轉運者也就1/8。”
通航躍躍欲試,熱情高漲,卻次次原地待命,無力參與救援。如中國航空運輸協會通用航空委員會副秘書長唐繼龍所說:“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到目前為止,我國仍沒有一個航空救援的總體機制,忽視了空中救援優勢。”
這篇文章被騰訊網、荊楚網等轉發。
荊楚網還據此做出了“圖說新聞”《魯甸救援反思》。在“多重因素拖住通航救援后腿”這一環節上,做出了“申請空域很耗時”“起降點數量很有限”“很缺相關人才”“通用飛行器分布不均”這樣的原因分析。
實際上,自從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關于空中救援的討論就從未停息。
鍵入“地震”“空中救援”“反思”“疑問”等關鍵詞,《媒體六問地震應急響應 空中救援為何滯后》《建立民航獨立的航空救援系統》《面臨災難,不同的表現》(從中日震后空中救援的對比來說)等文章,分別從不同側面反映出我國空中救援的滯后。
在《災難將改變我國通用航空的命運——對汶川地震民航直升機空中救援的冷思考》一文中,作者提出:“一、空中應急救援應以地方政府空中救援為主,以軍隊為輔……重大自然災害發生時,在交通、電力、通信中斷,道路阻絕,十萬火急的情況下唯有打開空中通道,實施空中緊急救援才是最有效、最有力的手段和辦法”“二、臨時性民航和軍航大集結存在嚴重的弊端和問題……在重大救災行動中,人們和一些媒體只看到救出了多少傷員、災民,投送了多少物資和藥品,記下了不少感動人心的好人好事和抗震救災的精神……過于注重形式”。
這位作者在文中建議:“地方省級政府成立‘空中應急救援聯動中心”“國家成立‘空中應急救援聯動中心”。
在荊楚網所做的“圖說新聞”中,也給出了“應設立航空救援常設部門”的建議:“政府應當建立一支專業的空中救援隊伍,一方面及時預警,一方面在災害發生時迅速有效地實施空中救援,控制災害蔓延擴大”“可以建立一個全國災害救援搶險地圖。結合地方通航企業發展的情況,在全國災害頻繁發生的地方建設臨時起降點”“應設立航空救援常設部門,建立完備的應急預案,在災難發生后按照災難大小和情況不同,參照應急預案,規范而及時地救援”。
然而這些設想,要成為現實,似乎還有一條很漫長的路要走。
“等著的,是一條條人命”,《魯甸救援反思》的最后一句,無限悲情。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曾經說過:“一個民族有一些關注天空的人,這個民族才會有希望。如果一個民族只關心眼下、腳下、地上的事情,這個民族是沒有未來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