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娟 王軍
摘 要:美國黑人女性戲劇文學從誕生之日起就深深地刻上了種族、階級、性別和身份的烙印。同美國黑人女性小說一樣,黑人戲劇作品也把身份認同、種族主義、邊緣化作為創作主題。本文根據西方后學批評理論對美國黑人女性戲劇文學進行嘗試性解讀,分析了黑人女性戲劇作品的社會意義和影響。
關鍵詞:黑人女性戲劇;后學批評;邊緣寫作
中圖分類號:I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4)08-0189-02
黑人戲劇早在美國黑奴交易時期就已存在,他們以黑奴身份來到了這個世界,并保留下了自己的表演傳統,例如即興創作。但是早期的戲劇表演創作主要在種植園進行,而且黑人的角色幾乎都是由白人化妝扮演,這些白人所塑造的黑人形象幾乎都跟小丑一樣,而且都不是主要角色。20世紀20年代,美國經歷了內戰的洗禮后,黑人才逐漸獲得自由與平等,黑人自己的戲劇作品也逐步融入美國社會之中。黑人爭奪平等和自由的政治運動對文學影響很大,哈萊姆的文藝復興就最具代表性,它是由美國黑人自發倡導和興起的一場文學運動,這場運動對美國黑人文學的發展貢獻很大。二戰期間,黑人戲劇發展迅速,但優秀劇作家數量不多,作品影響不大。到了40年代末期,很多黑人劇作家不再創作“逆來順受”之作,他們敢于通過文學發出自己的聲音,渴望徹底打破傳統觀念中對黑人的印象。直到20世紀50年代,黑人女性的作品才獲得重要戲劇獎,同時也獲得了美國戲劇界的多項榮譽,這些難能可貴的成就對黑人戲劇來說具有劃時代意義。時至60年代,美國政治動蕩,這一時期黑人反對種族歧視、爭取自由平等的意識越來越強,加上黑人穆斯林領袖馬爾柯姆·艾克斯和黑人廢奴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被暗殺,使黑人反種族歧視的情緒高漲。黑人劇作家們奮筆疾書,通過一系列作品反映對種族主義的不滿,黑人戲劇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由于社會與歷史等原因,美國黑人女性的境遇十分復雜和艱難。她們既要承受來自白人族群的種族歧視,又要遭受來自族群內部黑人男性的階級壓迫和性別壓迫。各種形式的壓制都在剝削黑人女性的精神自由,并摧毀她們靈魂的自我完整”[1]。尤其在文學這個領域,長期以來男性(不管是白人還是黑人)一直處于主導地位,男權意識膨脹,女性則被壓制、控制,地位十分卑微。例如,在福克納文學作品里,傳統黑人女性形象要么就是毫無生趣的仆人或保姆,幾乎沒有什么性格特征,要么就是沒有自我意識、毫無思想的木偶,但是她們都十分淳樸、善良,甘愿為自己的主人奉獻一切。為了改變這種歧視性人物模式,黑人女性劇作家紛紛放棄傳統的戲劇語言風格,運用更具有黑人特色的風格來展示黑人女性被邊緣化的現狀。黑人女性作品中頻繁出現具有黑人女性特色的形象,她們不再屈從于美國的主流文化,努力改變黑人女性文學的邊緣化地位。為了更生動、形象地表達黑人女性的內心世界,她們在作品中使用了大量黑人方言和土語,黑人語言的爽朗活潑、音樂性和民族性,大大地豐富了黑人人物形象。黑人女性為了改變其文學邊緣化地位,不斷從先進文化中吸收營養,大膽進行藝術創新,終于使黑人女性文學大為改觀,成為美國文壇一支重要力量。
與主流文學作家不同,黑人女性作家更關注非主流群體,如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黑人女性等。她們的寫作不會以自己不熟悉的生活存在為題材,不追求完整的寫作目標,也不以反映時代意義作用為目的,她們的寫作目的是超越政治的人類關懷和人性探索[2]。
“我究竟是誰,我的歸屬在哪里”等身份定位問題一直是黑人女性作家表達的一個重點。自我意識覺醒后的美國黑人開始挖掘自己本民族的優秀文化,尋找民族文化之源,他們進一步認識到探尋本民族根源對自身文化身份確認的重要性。荷蘭比較文學學者萊恩·T·賽格爾斯指出,了解一個民族的文化首先應當從文化身份入手,這對理解該民族的文學意義重大。美國黑人歷經文化身份的困惑與重構問題,從“看不見”到“被看見”,這是他們在找尋自己身份的過程中,意識到的個人、社會、民族等更多本質性的東西。
20世紀60年代,反主流戲劇文化思潮愈演愈烈,這一思潮主要針對戲劇形態、戲劇表演而產生,激進主義成為這個時期黑人戲劇的主題。在該思潮的影響下,百老匯新劇在主題模式、創作要領、戲劇類型、敘述結構等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其最典型的就是以戲劇元素為基礎開始進行大幅度的變形、凸現、延伸與處理,衍變出來的“新劇”通常為多種藝術形式的多重結合體,如“舞蹈戲劇”、“形體戲劇”、“紀實戲劇”、“超現實戲劇”、“模仿戲劇”、“環境戲劇”、“結構主義戲劇”、“后結構主義戲劇”、“解構主義戲劇”、“游擊戲劇”以及“新雜耍戲劇”等。受這類“新劇”的沖擊,傳統的劇院建筑、框式舞臺有的被迫廢棄,有的進行適應性調整。在此期間,美國劇壇出現了最激進的黑人劇作家羅伊斯·瓊斯,被稱為“憤怒青年”的黑人作家艾德·布林斯。美國黑人作家試圖用戲劇藝術喚起廣大黑人群眾,他們完全摒棄白人的戲劇模式,創作獨立的、有戰斗氣息的戲劇,由此而產生美國黑人新型戲劇——抗議戲劇。在后現代主義、后殖民主義、后女權主義理論的作用下,黑人劇作家的創作另辟蹊徑,他們在風格上融合了后學式荒誕派戲劇的創作手法,以幽默的語言表現形式展現了美國社會中的黑人女性被邊緣問題,使讀者在開懷一笑間體會到黑人女性身份不平等這一社會不公問題。不僅如此,黑人戲劇使用了大量的現代舞臺音樂作為背景,增強了戲劇中的感染力,也使主題更加鮮明。在創作手法上,通過使用直喻、象征等打造黑人戲劇的獨特色彩。同時,作家們以黑人所獨有的不完整的舞臺布局場景、奇妙的道具、七零八落的對話、無條理的混亂思維展示丑惡的現實社會,通過使用新的手法創造一種抽象的后學荒誕效果。
20世紀50年代,洛蘭·漢絲貝麗的《日光下的葡萄干》首次榮膺重要戲劇獎,這在美國黑人戲劇發展史上的意義非比尋常。該劇主要描寫了一個貧困的黑人家庭在金錢的誘惑下幾名家庭成員的所作所為。但最終他們為了維護個人與民族尊嚴,擺脫了金錢的誘惑,并不像太陽下葡萄干一樣枯萎干癟,而是信心十足地活下去。該劇是一部現實主義的杰作,比較全面地探討了黑人戲劇所涉及的各種問題,是黑人戲劇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它標志著美國黑人戲劇已經走向成熟。各大劇院開始積極上映黑人戲劇作品,黑人職業劇作家也如雨后春筍般涌現,黑人所面臨的種種問題成為這些作品的主題,這為即將爆發的黑人革命做了輿論準備。這一時期威廉·布蘭奇的《威利的獎章》、洛夫頓·米切爾的《大河彼岸》、洛蘭·漢絲貝麗的《日光下的葡萄干》等都極具代表性。60年代,阿德里安娜·肯尼迪獲得奧比戲劇獎,她是第一位獲得該獎的黑人女性劇作家。她不像羅伊斯?瓊斯那樣激進,她對戲劇藝術的大膽創新,使她在黑人戲劇界里獨樹一幟。黑人劇作家們在20世紀60年代到70年代,試圖用戲劇藝術激發廣大黑人群眾內心深處潛藏的自我意識,他們宣揚要創作獨立的、有戰斗氣息的戲劇,并拒絕采用白人的戲劇模式,美國新型黑人戲劇——抗議戲劇由此而生。洛蘭·漢絲貝麗作為黑人,親身遭遇了黑人在白人主導的國家生存的艱難,見證了黑人為追求自己的夢想、自由和平等的奮斗過程,她的《日光下的葡萄干》,就多維度地反映黑人權利被剝奪等社會問題,展現了黑人所具有的理性、真誠、善良等優秀品質,成為她創作生涯中最耀眼的一章。
雖然黑人文學一直受到歧視,至今還時常被排擠在美國主流文學之外,但是黑人的詩歌和戲劇今天已經成為最有生命力、最富有朝氣的文學類型,這是被全世界公認的。
對美國黑人女性劇作家的作品進行研究,要將性別、民族因素等同后現代批評理論和批評方法結合起來,從社會、階級、種族、文化、身份等多維視角,深入挖掘美國黑人女性戲劇文學對西方傳統文學的顛覆意義,以及作品中反映的普遍的社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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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王軍,高楠.黑人女性小說與文化身份批評研究[J].吉林師范大學學報,2014,(1):67.
〔2〕李艷華,趙洋.評美國女性主義戲劇的后學批評視角[J].吉林師范大學學報,2009,(6):20.
〔3〕王軍.當代美國黑人女性戲劇文學與批評研究[N].吉林日報,2014-2-17.
〔4〕汪義群.當代美國戲劇[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2,(9).
〔5〕周維培.當代美國戲劇文化與戲劇思潮概述[J].外國戲劇研究,1999,(1).
〔6〕劉明厚.美國戲劇中的生存與選擇[J].上海大學學報,2008,(1).
(責任編輯 張海鵬)endprint